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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行伍氣息嗎?

雷中蓮握緊了手裡的長槍。`

看着從四面八方湧出來的人,有騎馬的有腿跑着的,看上去雜亂無章。

這些人穿的衣衫凌亂不一,形容凶神惡煞,舉着刀槍劍戟不一的武器。

“留下買路錢,留下買路錢。”

他們一聲聲的怪叫着揮動着手裡的兵器。

“方爺,這些人看起來不對。”雷中蓮說道。

雖然父親去世的突然,但方大爺因為從小就跟着父親走南闖北,並沒有被這場面嚇到,被圍住,他的神情依舊平靜。

“有什麼不對?這一片山賊是不少。”他說道,“不過也無妨,他們求財,我們求路,各自為安吧。”

聽了方大爺的話自有管事的人上前與山賊們周旋。

雷中蓮也讓鏢師們做好了防護。

“如有不妥,絕不硬拼,我們只保命,不爭意氣不爭財。”他吩咐道。

鏢師們都點頭,幾個年齡小的師弟們還笑了。

“花蓮哥,這不是都知道的事嘛,你還特意叮囑。”他們說道。

對於不用叮囑的事重複叮囑,也就意味着這個人心裡的緊張,以及對這件事的不安。

雷中蓮看着四周若隱若現的山賊們,神情沉沉。

“我覺得這些人看起來不對。”他說道。

鏢師們也都看過去,帶着幾分不解。

“這些山賊在這裡盤踞多年了,也沒什麼稀奇,有時候多有時候少,這幾年光景不好,落草為寇的多了些。”有人說道,“不過他們也就是求個財,犯不着拚命。”

“他們就是拚命,咱們也不怕啊。`”也有人笑道,“這些人好多連刀都抓不穩呢。”

以往的山賊不過是仗着人多,有功夫的並不多。所以真要打起來,人數上不佔絕對優勢的話,鏢師們不一定會吃虧。

按理說是這樣,但這一次他看着這些人總覺得有些古怪。

他們聲音喊叫動作看似凌亂。但總覺得有哪裡有種詭異的整齊感。

而就在這時,那邊去談判的人出一聲慘叫,從馬上跌下。

“把肉票抓住,這是個肥票!”

叫聲也隨之傳來。

場面頓時混亂。

“****,這些人胃口大了。也不怕撐死。”鏢師們喊道,紛紛擺開陣勢迎戰。

他們動作的同時,那邊的山賊也如同潮水湧來,喊聲震天。

“殺。”

“殺。”

“殺。”

這個字沖入雷中蓮的耳內,他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知道哪裡不對了。

他們的聲音如此的整齊,就連雜亂,也是故作的雜亂,很快就彙集一起整齊劃一氣勢如排山倒海。

而且他們喊得是殺。

如果是山賊最多喊着上啊或者毫無意義喊叫,喊出殺這種字眼衝鋒的,只有一種場景。

那就是在戰場上。那就是兵將們。

雷中蓮曾經投身過行伍,還親自赴北地想要追隨成國公,但因為家中父母年事已高,為了盡孝道不得不半途而廢。

他上過戰場,和同袍們一起殺過敵練過陣,雖然時間很短,但那種感覺深入骨髓。

這些人,這些人不是山賊!

“快撤,不要迎戰,不要擺戰陣。`快護着方大爺撤。”雷中蓮喊道。

但還是晚了。

“所以那些人不是山賊,而是訓練有素的兵士?”

女聲柔和的在耳邊響起,同時一碗熱茶遞過來。

雷中蓮緊繃的身子稍微鬆弛,接過熱茶暖着冰涼的手。

“是。”他澀聲的說道。“官府後來抓住了那些山賊,他們也承認是他們乾的,人證物證都俱全,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些山賊不是山賊。”

“證據只是你的當時的感覺?”君小姐問道。

就像他們看到那個砍柴人,第一感覺就汗毛倒豎。

因為他們都見過官兵,尤其是那些上過戰場見過血的。

但這也只能是感覺。就像面對危險時動物的本能,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雷中蓮垂下頭,神情悲憤。

“是,沒有人信我。”他澀聲說道。

大家認為他是為了推卸責任。

因為再三嚷着是官兵,嚷着是預謀已久,嚷着這次的慘劇冤,不說自己無能。

鏢師們打不過官兵總比被一群山賊滅光要有臉面的多。

君小姐沒有說話。

一直安靜聽的方承宇忽的開口了。

“我母親和祖母怎麼說?”他問道。

“大太太那時候受不得刺激。。。”雷中蓮說道,“老太太說。”

他說著抬起頭看了眼方承宇。

“她說,我說謊,她說,不可能。”他說道。

為什麼不可能。

他不服,所以不走,留在德勝昌,就想知道為什麼。

君小姐看向方承宇,方承宇也正看向她。

君小姐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看過當時的記載,也看過當時官府對這件事調查的案卷。”方承宇則看向雷中蓮溫和的說道,“的確沒有你說的官兵參與的跡象,而且我們陽城四周沒有駐兵,如果是從別的地方調來,那麼多人不可能毫無痕迹。”

雷中蓮看着他眼中有些驚訝。

這個少爺竟然也知道當年的事,而且還看了案卷。

那他是不是也對自己父親的死有懷疑?要不然為什麼要去看案卷?誰都知道是被山賊劫殺的。

“我是個病人嘛,也沒別的事可做,就是看看書啊胡思亂想一些事。”方承宇看出他的想法含笑說道,“而且那個時候,成國公已經在駐紮北地,北三路的官兵都歸於他麾下,你不信這邊官府的調查,不信我祖母婦人沒有見識,總該信成國公治兵御下的嚴苛吧?”

是啊,誰能輕易調動成國公的兵而毫無痕迹。

“所以你看,我祖母才說不可能。”方承宇溫聲說道。

雷中蓮神情悲戚。

是啊,按理說不可能,但是他真的不會看錯,那到底是為什麼?

真的是別人說的那樣,他被嚇破了膽子產生了幻覺,無法面對那麼多師兄弟的喪命,所以自我尋找借口安慰。

“但是有一點雷大叔你說得對。”方承宇說道。

雷中蓮猛的抬起頭看着他。

“我父親遇害一定是有預謀的。”方承宇說道,“而雷大叔你也是我們方家可以相信的人,所以這次才要你護送我。”

相信?

他們方家相信他?

雷中蓮眼中迸光亮。

“少爺。”他顫聲喊道。

方承宇含笑點點頭。

“那現在我們趕路吧。”他說道,“免得被人現,就白躲避出來了。”

原來不是少爺被方家捨棄,而是為了保護他。

雷中蓮看着方承宇,神情恍然。

“少爺,你,難道說你的病也是被人害的。。”他問道。

方承宇點點頭。

原來如此啊,所以才這麼突然的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陽城奔赴這麼遠的汝南。

雷中蓮心裡有些說不來什麼滋味。

“沒想到,老太太和大太太她們原來。。”他喃喃說道。

原來她們一直相信他啊。

那倒不一定,方承宇看了眼君小姐,相信他的是她。

君小姐笑了笑。

“不過現在要麻煩你把我也攙扶到車上了,你要照顧我們兩個行動不便的,這個是大家都沒想到的。”她說道。

雷中蓮忍不住笑了。

在這麼個時候,得知父親和自己都被害的深仇大恨,還能如此的平靜和淡然。

這讓他覺得自己以前那般自怨自艾很可笑。

“好。”他說道,“少爺少奶奶,我們這就趕路,讓那些壞人找不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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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脆響。

宋大掌柜將桌上的粉瓷茶杯砸在地上,神情惱怒。

“一群廢物,怎麼可能這麼久都找不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