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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子……似有蹊蹺?”繃帶怪人身旁的老者驚訝地一挑眉,猶豫了一下,還是轉頭看向被其喚作溫師兄的繃帶怪人。

繃帶怪人唯一露出的雙眸微微閃動,似是掠過一絲嘆息,又似夾着一絲讚賞。他緩緩從桌旁起身,沒有馬上回應老者,反而轉頭吩咐身後的一個年輕弟子。

“催動你肖師兄的魂牌,讓他認輸回來!”

此言一出,不僅是那個年輕弟子,就是他身旁的老者也愣了愣。

“師兄,或是巧合,要不再看看?”與那年輕弟子不同,這老者卻是聽得懂的,頓時皺眉傳音給繃帶怪人。

“還不快去!”繃帶怪人先是呵斥了一聲那個愣着的年輕弟子,這才傳音給老者,“不,不是巧合,師弟未關注過肖戰的對手,故而才抱有僥倖之心。”

他說著一頓,繼續傳音道,“師弟可還記得數月前,六極道要求修改聖門雛敵榜的消息!”

“六極道?不錯,老夫記得,似乎是他們書脈的一個傳承弟子被人所殺,莫非就是場上這個青城弟子?”老者饒有興趣地撫着長須,盯住了鏡花水月上的白崖。

“嗯,這還不止,四年多前,血河道滲透蜀地一事……”

“峨眉凌天閣……狄道城……就是此子嗎?”老者動作一僵,愣然回頭。

“師弟現在還覺得是巧合嗎?”繃帶怪人瓮聲瓮氣地緩緩問道。

老者默然無語,旋即又轉頭觀看鏡花水月,眼中帶上了一絲濃重的審視意味。

“此子果然名不虛傳,其狠辣果決還甚於我等三宗六道培養的弟子,可惜進了青城這種軟性子的道門,真是可嘆!”繃帶怪人沒心思繼續看下去了,輕輕嘆息一聲,朝山外走去。

“竟讓‘血疫’溫航這等狠人都起了愛才之心,不知對你是福是禍……”老者撇嘴一笑,深深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白崖,也同樣起身出山。

與此同時,在青城這邊的觀戰席上,梅洵也有些愣然地看着鏡花水月。

“這是你的吩咐?”他轉頭看向劉鈺,神情凝重地問道。

“師兄說笑了,某怎會在論劍期間如此妄為!”劉鈺手一抖,硬生生捻斷了幾根長須,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想來你也不敢!”梅洵咕噥了一句,又轉頭看着鏡花水月,神情顯得極為怪異。

“師傅,白師兄好像很辛苦,別讓他撐下去,不然後面就沒法爭榜了……”一旁的毛疾面色焦急,看了看眉來眼去的兩位師長,終於忍不住輕聲提醒。

“白師侄沒事,只要逍遙宗的先天武者不全是死人,估計馬上就會主動認輸了!”梅洵忽然回頭,笑着安慰毛疾。

“逍遙宗主動認輸?不應該是白師兄嗎?”毛疾為之傻眼,一臉芒然地看着自家師伯。

“唉,惡人也怕狠人啊……只是剛而易折,白師侄這性子狠烈如斯,劉師弟接下來任重而道遠啊!”梅洵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拂袖而去。

……

儘管“血疫”溫航已吩咐隨身弟子讓肖戰認輸,但其實白崖此時的處境並不太好,戰況又一次倒轉了,現在是肖戰在追着他打。

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肖戰的情況正好印證了這個至理。

他前兩日連勝三場,但血氣消耗巨大,短時間內根本補不回來,剛才又連用了兩次大招,目前已是強弩之末。

不過,白崖更慘,他也動用了兩次大招,而且還連續催動過符籙之力。符籙之力可以催發潛能不假,可潛能爆發過後,就會迎來虛弱期。

這本來應該是作為不成功就成仁的殺手鐧,可現在居然被白崖當成了普通的攻防手段!

接連兩次爆發過後,自然就讓身體虛弱了下來,開始有點撐不住了。

最關鍵的是過了這麼長時間,肖戰散發的血瘟之氣終於起作用了,在白崖最虛弱的時候,爆發了諸多疫病病狀。

此時,還在演武場上堅持的白崖,幾乎是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在躲避肖戰的攻擊。

他現在不僅頭疼欲裂,而且一張癱臉滿是眼淚鼻涕,咳得像是連肺都要吐出來。看這樣子哪裡還像那頭冷酷剛猛的白虎,簡直就像是只深度傷風感冒的病貓。

只是若仔細觀察,卻又能發現白崖眸子深處的一點火光越發熾烈血紅,像是一座正在強行壓抑着的活火山。

肖戰完全放開了手腳,逼近、攻擊,逼近、攻擊,再逼近、再攻擊。

儘管他也到了極限,可強烈的獲勝**正在支撐着他,精神越發高亢,連蒼白的臉上都浮起了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面前對手的頑強讓肖戰有些吃驚,換成是前三場的對手,他覺得這場論劍武鬥怎麼都該結束了。

不過,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更不想放棄。這場武鬥已經榨乾了他僅剩的血氣和體力,回去必定要躺好幾天,無論如何,總要先將這場勝利帶走。

就在肖戰透支戰鬥的時候,他的靈魂深處突然傳來了一絲輕微的悸動。

“宗門催動了某的魂牌……在這個緊要關頭……為何?”肖戰神情大變,只覺頭皮發麻,根根毛髮豎立而起,原本還有些血色的臉龐瞬間蒼白如雪。

鏡花水月法陣籠罩之下,尋常的通訊手段無法聯繫陣內武者,但魔門弟子的魂牌、魂珠這等手段卻不限在內。

不過,魂牌無法傳遞具體信息,一旦被催動就只表達了一個意思,那便是讓正在武鬥的弟子立刻認輸回歸。

就在肖戰猶豫不決之際,靈魂深處又一次傳來了警訊!

“第二次了……”

肖戰的神情迅速黯淡了下來,終於頓步,僵立在了原地。

“某……認輸!”艱難地開口之後,他竟然發現這個沙啞哽咽的嗓音,根本就不像自己,其中的怨毒和憤懣簡直濃郁地像是要滴下來一般。

“你認輸?”

肖戰認輸之際,他身前不遠處的白崖也是全身一震,僵直着轉過身來。

癱臉上原本微眯着的雙眼猛地睜開,死死盯住了肖戰,瞳孔深處兩點熾烈的火光,猶如九幽之下的惡鬼現世,讓肖戰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白崖很快就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轉頭抹了一把鼻涕眼淚,遮擋住臉上神情。只是他剎那間露出的一縷失望之色,卻已深深刻在了肖戰心中,讓他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

兩人結束武鬥後,白崖還算好,只是病得很重,走路腳步虛浮,如同踩了高蹺一樣。而肖戰則完全支持不住了,只能被逍遙宗門人抬着下山。

本來以他的身體,這會就該暈過去了,但肖戰心中的疑惑實在無法排解,還是讓人扶着他去見了師傅溫航。

“為何讓你認輸?”

溫航在房內依然是全身繃帶,端坐在床榻上,俯視着跪在地上搖搖欲墜的肖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