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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昭臨把米禾送回家後又出去了一趟。

他去了封晉逸所在的醫院。

以探望之名,行封口之事。

但他絕不能做有可能會讓米禾懷疑他身份的事,這就意味着催眠暗示或者記憶篡改都不能用,所以危昭臨也只是,讓這個至今沒醒的青年,繼續睡下去而已。

先睡到米禾恢復再說吧。

如果恢復不了……

危昭臨蹙了蹙眉,能源核心的運轉都有些失序。

如果恢復不了,對他而言,無疑會是個非常糟糕的消息。

封晉逸的父母也在病房裡,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當然不會給危昭臨什麼好臉色。

任憑誰出於好心同意讓自家兒子接診,扭頭兒子就成這樣了,估計都沒法對與罪魁禍首相關的人擺出好臉色來。

“聽說你把你那個老婆從警察局撈出來了?危家果然了不得啊,連犯了刑事案件的人都能撈。”封母看危昭臨進門之後一句話都不說,開口時更是帶了幾分夾槍帶棍的火氣。

危昭臨冷冷掃了她一眼:“這件事與我妻子無關。”

封母氣了個半死:“危昭臨,你別在這睜着眼睛說瞎話!你們危家確實了不起,但我們封家也不差!我告訴你,這件事沒完!你那個老婆,要麼給我送去坐牢,要麼就給我送去精神病院待一輩子!”

危昭臨的眼中騰地躥起一絲戾氣:“你可以試試。”

封母看着他的眼神,止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你什麼意思?”

“我說了這件事與我妻子無關。”危昭臨是真的沒有同理心,也壓根不覺得這種矢口否認有什麼不對,“不過你確實可以試試,你們封家有沒有本事,送我的妻子去坐牢或者去精神病病院。”

這話太囂張了,也太不留餘地了,幾乎是在直接掄起巴掌抽封家夫婦的臉。

封母臉皮紫脹,差點當場破口大罵,倒是旁邊的封父還算冷靜的拉了她一把,開口道:“這件事我會跟你父母好好聊聊。”

危昭臨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面無表情的轉身出了病房。

大象不會在意螞蟻的上顎,獅子不會在意兔子的尖牙,他——

當然也不會在意一個人類隱晦的威脅。

看見危昭臨這副做派,封母差點當場背過氣去。

她一把抓住封父的胳膊:“你現在就給危別川打電話,問問他到底是什麼教的兒子!”

封父只能安慰:“行行行,我現在就打。”

對於這夫妻二人會在他走後做什麼,危昭臨並不關心,他只是通過核心綁定連接上了遠在航行艦上的卡厄斯。

命令它儘快做兩件事。

一是徹查封家名下的所有產業,找出有問題的地方,不用留任何餘地。

二是……

把格雷戈打一頓,拆掉他身上所有義體,再丟去重力室里關三天。

做第一件事的原因不用多說,比起被動防禦,危昭臨更喜歡主動進攻,這第二件嘛……

在確定米禾是Ω星人之後,他就知道格雷戈對他說謊了。

達曼諮詢中心坍塌那天,格雷戈之所以會出現在郊區,躲得人根本不是他,而是米禾。

這就說明,那一天,米禾絕對是對格雷戈出手了的,如果她沒有在那天確認格雷戈是α星人的話,大概米禾今天也不會那麼篤定的對封晉逸動手。

只憑格雷戈明明已經發現了米禾身份,卻對他故意隱瞞這一點,就足夠危昭臨動手拆他能源核心了。

現在只是拆拆義體,再關三天禁閉,已然是危昭臨友愛同族的表現了。

交待完事情後,危昭臨就急匆匆回了家。

米禾還在床上躺着,姿勢與他離開之前沒有任何區別,連手指頭的位置都沒挪動過。

小機器人端着個果盤圍着床團團轉,屏幕上是張幼崽的哭臉,奶娃娃款的機械音正在嗷嗷大哭,邊哭邊勸米禾吃點東西,還跟個真幼崽似的在撒嬌鬧騰着讓米禾理理它。

危昭臨走近看了下小機器人的剩餘電量,緊緊皺起了眉頭。

從電量來判斷,小機器人應該是從他出門之後就開始對着米禾哭了。

將近三個小時,毫無效果。

要知道,同樣招數,今天早上米禾甚至沒撐過五分鐘。

自我封閉到這個程度,米禾的情況是真的不太妙了。

危昭臨莫名覺得火大。

他當然不會怪米禾鑽牛角,畢竟這屬於種族特性,基因決定的固有缺陷,屬於沒辦法的事。

他怪的是格雷戈那個沒腦子的蠢東西。

於是剛被卸完義體丟進重力室的格雷戈,直接被卡厄斯入侵了數據庫,核心程序被卡厄斯暴力碾壓,活像塊被犁了一遍又一遍的荒田。

要不是格雷戈的能源核心等級並不算太低,恐怕撐不過兩輪就得精神錯亂,能源核心冒火花。

危昭臨考慮了很久。

以他現在‘人類’的立場,就算要開導,大概也只能說些‘這件事與你無關’、‘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之類的廢話。

這種無條件的信任,或許可以打動任何心硬如鐵的人類,但絕對打動不了善於自省,寬於待人,嚴於律己的Ω星人。

他們要是有這種自欺欺人的天賦,也不至於有那麼多族人,死在精神內耗上了。

可除此以外,作為一個無知無覺的‘人類’,危昭臨能做的事實在太少了。

不善於走感情戲碼的危昭臨,在權衡之後,起身去書房拿了本書。

——《刑法大全》。

他從這本書里精心挑選了關於蓄意傷人的部分,從傷情判定念到量刑準則,旁邊還有個嚎啕大哭的小機器人全程伴奏。

危昭臨念完最重要的部分,把書合上:“封晉逸傷的並不重,就算真是你做的,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治好了就行了。”

說完又覺得不對。

他在看到案發現場照片時就進行過數據分析,封晉逸那個傷勢明顯是從致死傷上被強行拉回來的。

危昭臨:“……”

這算不算哪壺不開提哪壺?

於是他換了本書。

這回是本文藝,非常具有針對性,講的一個痴情丈夫苦苦守候植物人妻子的故事。

書是危明光的,可見這人在生病之後,有多想要個對他不離不棄的妻子。

正念到煽情處,危昭臨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危別川打來的:“封家被舉報了,你做的?”

危昭臨坦然承認:“是。”

以卡厄斯的速度,封父這會兒應該已經在被有關部門查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