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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風骨

“不必?哎,你變了。”蕭潛盯着寧安的眼睛。

寧安怔了下,“此言何意?”

蕭潛道,“別人不了解你,我可了解你,我從牢獄出來便聽了你這幾個月的作為,在外人看來你的言行奇奇怪怪,依舊像個紈絝所為,但我卻知道,你已經在改過自新。”

寧安吃了一驚,沒想到蕭潛竟然一語中的,不愧是廢太子遭貶黜之後,依然同廢太子鬼混的人物。

不過,他不會承認,解釋道,“舅舅想多了,改過自新實屬過獎,只是因為一個人三歲時候撒尿玩泥巴,不可能十三歲還在撒尿玩泥巴,玩,也得換個法子玩,不是嗎?”

“難道不是?也對,一晃兩年過去了,你也長了兩歲,是該有點不一樣了。”蕭潛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他這位外甥,又是制茶,又是釀酒,的確開闢了紈絝的新地。

搖了搖頭,他笑了笑,“不過這樣也好,剛才舅舅不過是玩笑,沒打算讓你去百香樓,體會過兩年牢的日子,我可不想讓你也嘗嘗,你現在就很好,今後,我也要收斂一些了。”

寧安哭笑不得。

他這位舅舅在牢里的改造還是有點效果的。

而從他的話語里,他也能感受到,這位舅舅的是真心話。

他經歷過牢之苦,顯然不想讓廢太子繼續作惡,最終身困牢,餘生悲慘。

似乎想到什麼,他忽然皺了皺眉頭,“這次來,除晾謝,還有一件事要跟你,算是報答你,否則我可能真的要在牢呆一輩子。”

沉吟了下,他道,“我無意中聽,楊為先有意將百香樓那位花魁送到宮中,討皇上的歡心……”

到這,蕭潛便停下了。

他不需要的太多,權謀場里的人很清楚楊為先要幹什麼。

寧安也清楚,而且比任何人都清楚。

宋朝有陳師師,明朝有陳圓圓,誰帝王不風流?

為了這兩個青樓女子,一個帝王不早朝,一個葬送了江山。

他這位父皇后宮無數,子嗣眾多,又豈是個坐懷不亂的君子?

作為兩朝老臣,楊為先比誰能了解他這位父皇的秉性。

選擇這一招對他來,失敗了沒有損失,勝利了可就獲利百倍。

一旦這位花魁獲得專寵,又肯為楊為先謀事,那麼她對寧淳吹吹耳邊風,便可能葬送一個饒命運。

“那又如何?”寧安故意裝不懂。

蕭潛嘆了口氣,更相信這位外甥沒有變了,還是如茨笨。

他解釋道,“所以你要心點,不要為非作歹,到時候楊為先若是讓她在皇上面前你的壞話,你就完了。”

“哦,怪不得你要收斂。”寧安點點頭。

蕭潛老臉一紅,寧安中了。

“咳咳,反正作為你的舅舅,我該的都了,聽不聽在你,到時候再哭鼻子就晚了。”蕭潛灌了自己一大口茶,“嘖嘖,這就是金花茶吧味道不錯,給我拿幾包帶回去喝。”

寧安白了他一眼,示意拿幾塊茶磚給他。

素水笑着離去,東海王這位舅舅剛才一番話讓她很高興。

他沒有再同東海王鬼混,還在勸東海王要安分。

“我也去。”秋雲害怕蕭潛,忙跟在素水後面去了。只剩下兩人,寧安看似無意道,“難道外公就眼睜睜看這位花魁入宮?”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和他一向不對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蕭潛懶洋洋道,“估計他也沒法子,除非殺了她,可楊為先對她一定保護的很好。”

寧安點點頭。

不過,他卻與蕭潛的看法不同。

因為他可能掌握了即便連楊為先和蕭統都不知道的信息。

上次他救下茗香之後,茗香曾經化妝前來,透露出是魏王將雙龍玉佩位置告訴紅花會的。

當時寧安提出過自己的疑惑,茗香她只是暫時在百香樓坐館,是要回南方的。

而夜襲事件,印證了茗香的法,她沒有騙他。

也就是,茗香可能與太子等不是一條心。

那麼突然風雲變化,楊為先突然要把茗香送入宮。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實在讓他疑惑。

“這麼,她現在不在百香樓了?”寧安問道。

楊為先要保護茗香,自然不能再讓她坐館了。

“沒錯,據梨園詩會之後,她就不坐館了,如今在哪裡,誰也不清楚。”蕭潛道。

寧安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她覺得這個茗香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上次她易容,獨自前來,他便有這個感覺。

如果她不在楊為先的掌控下,又入了宮,誰也無法保證會發生什麼。

把這樣一個人放在寧淳身邊顯然是十分危險的。

而現在對他來,皇帝寧淳不能出事。

他對六皇子寧錚的懲罰,以及給他一字王的待遇,都證明這位帝王是他的保護傘。

儘管這位帝王對他的偏見還沒有消除。

所以,一旦他出現意外,太子監國,甚至即位,他就要馬上死翹翹了。

“你有沒有一種可能,外公知道這位花魁的底細,就等着楊為先把她送入宮中,然後……”寧安腦中一個念頭閃過,不由問出。

蕭潛輕鬆的神色頓時消失了,他瞬間猜出了寧安的意思,聲音低沉地“也不是沒有可能。”

神色有些恍惚,他起身來回踱步,道,“這太可怕了,他難道瘋了嗎?一個不善,大寧定將大亂。”

寧安的目光始終注視着蕭潛,他道:“這只是我的猜測,或許沒有我想的壞。”

“這件事就要以最壞去推斷。”蕭潛肅聲道,“宮中每三年選一次秀女,中秋家宴之後,緊接着就是秀女選拔,這個時候把那位花魁以秀女的身份送入宮中最為合適。”

頓了下,他道:“不行,我得想辦法把事情查清楚。”

罷,他茶也不要了,轉身匆匆離去。

“真是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寧安感慨了一句。

比起蕭統這個六親不認,只認權勢的外公。

他這位舅舅雖紈絝不着調,但至少心中裝着大寧朝。

這可能就是讀聖賢之書,養出來的文士風骨,當然更多人讀出來的是恬不知恥,見利忘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