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按捺下焦躁，繼續盯着程遠看。

陸清雪沒在他身邊，程遠獨自一人在觀瞧，楚離越發篤定他可能是在追索秘境。

不過秘境既然進不去，程遠又為何要追索，難不成當初的話不真切？

隨後他搖搖頭。

程遠會騙人，會耍手段，但親口說出的話卻不會假，這也是程遠的底線所在，否則身為宗主，說話沒人相信便是威嚴盡失。

既然無法進入，為何還要花心思來追索，必有緣故，倒要看看。

程遠看了一會兒，飄下樹梢，掠過一片樹林來到了水潭邊，驚走了正在喝水的野獸。

野獸的直覺都很驚人，程遠輕輕一放氣勢它們馬上逃得無影無蹤，楚離微眯眼睛，發現了這些野獸都很強大，強大的不僅是身體，還有精神。

已經類似於靈獸的存在，只是因為它們都是些虎豹之類，原本便是強大野獸，所以人們沒放眼裡，而且比起武林高手還差了一點兒。

楚離看得出來這些野獸初開靈智，身體還沒發生變化，但有了這個趨勢，估計再過個十年左右便能化成靈獸，到時候這片山谷會發生更大變化。

程遠伏身趴在水潭邊，伸手掬了一口水，輕啜之後滿意的點點頭，潭水甘甜清冽，絕不是一般的泉水能有，更何況這是一處深潭。

看周圍雜草叢生，卻濃密異常，因為在這山谷里所以不太顯眼，因為周圍的樹林與青草皆鬱鬱蔥蔥茂盛異常，顯不出水潭的奇異。

程遠深吸一口氣起身，從懷裡掏出一塊小石子。

輕輕捏碎之後，裡面是一顆光芒迸射的珠子，散發著奇異的氣息，楚離立刻知道這是虛空的氣息，竟然是破虛珠一類的寶物。

寶珠被程遠拋到空中，然後化為一顆太陽，光芒萬丈。

光芒所過之處，虛空忽然出現一個黑洞，宛如下面水潭的投影，在輕微晃動，光芒在黑洞前晃動，彷彿陽光照在水潭表面。

程遠大喜過望，驀然一閃出現在黑洞前。

“砰！”他直直倒飛，從天空墜落到了潭水裡。

他在潭水裡掙扎了幾下，再次躍出來，繼續沖向虛空的黑洞，距離一丈便被彈飛，再次落到了水潭裡，這一次掙扎得更加艱難。

楚離嘆口氣，搖搖頭沒出現，看着程遠一次一次衝擊黑洞，卻一次又一次被彈回水潭，狼狽不堪，仍舊不放棄，不由讚歎他這種堅韌。

光芒慢慢褪去，那顆耀眼的珠子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光芒也消失。

隨着光芒消失，黑洞也消散，徹底不見。

程遠頹然站在虛空，怔怔看着先前的黑洞位置，往前一躍，隨後又在另一處出現，臉上神情變得苦澀而無奈，深深嘆一口氣。

楚離知道程遠的嘗試已然失敗，進不去秘境。

程遠想了想，從懷裡再次掏出一塊小石子，然後捏碎了，裡面仍舊是一顆光芒萬丈的珠子，與先前消失的那顆一般無二。

他把珠子往天空一拋，擲向的位置便是先前黑洞所在，但這一次黑洞卻出現在相反的方向，恰在程遠的身後，他縱身躍過去，雙手揮動。

“砰！”程遠再次落到潭水裡。

“砰砰砰砰……”程遠一次又一次落進潭水，衣衫盡濕頭髮凌亂。

“啊——！”程遠半浸在潭水裡，抬頭仰天怒吼。

明明找到了秘境入口，偏偏進不去，宛如入寶山而空手，簡直不可原諒！

楚離搖頭笑笑，仍沒出現。

程遠最終往懷裡一掏，卻掏了一個空，恨恨一拍潭水，轟隆一聲巨響，水底炸開，一片魚蝦翻着肚子飄上來，已然斃命。

他驀然消失。

楚離下一刻出現在潭水裡，身形宛如游魚往下而去，片刻功夫來到潭底，來到一個拳頭大小的小洞前，往前猛的一鑽，隨後被彈出來，身後的潭水翻湧，形成了巨浪。

拳頭大小的小孔里傳出的力量浩蕩而狂暴，若非他精通地藏轉輪經，這一下便要受重傷。

他將所有力量卸到周圍，通過潭水完全宣洩出來，潭水沸騰了般，怒浪狂涌。

他暗自點頭，看來自己所猜沒錯，這小小的口子竟然就是秘境的入口，也虧得他的天魔馭空術，否則斷難發現其入口竟然在這裡。

而程遠先前發現的入口不過是障眼法，秘境還真夠玄妙，竟然能夠生成錯誤的入口，程遠虧得沒能進去，否則的話斷難活命。

他再次朝着洞口靠近，隨後身形暴射，躲避湧出的力量。

但這股力量強橫而詭異，他在潭水裡如游魚，卻避不開，一閃消失，下一刻出現在山谷的樹林里，還是沒能避開這一擊。

“砰！”他倒飛出去，在空中噴出一道血箭卸去一大半力量，剩下的力量在身體里肆虐，天靈經內力運轉，卻發現壓不下這力量。

精純而陰柔，還帶着毀滅之力，天靈經壓制不住，就好像用石頭去擋風，能擋得了一處卻無法處處皆擋住，風是無處不在，見縫便鑽。

他忽然覺得熟悉，於是運起了天風訣。

原本洶湧的力量一下變得溫煦如春風，天風訣的內力與這股內力相融，他竟然感覺到一絲提升，於是不停運轉天風訣，直到把這股力量化去。

他眉頭挑了挑，更加篤定這便是秘境所在，只能進天風宗弟子，可能憑藉的便是天風訣，只要自己運轉天風訣便能進去。

但想到了程遠當初所說，即使修鍊天風宗武功也進不去，為何程遠自己還想進去，難道是因為他的天風訣層次更深，所以能行？

可事情不會這般簡單，他沒急着闖入。

他驀然一閃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樹林內，下一刻出現了程遠。

程遠這一次卻是帶着陸清雪一起來。

陸清雪站在虛空，一襲白衣飄飄欲飛，蹙眉打量着四周，看向虛空道：“這裡便是秘境所在？”

“正是。”程遠一臉篤定：“我準備進去看看。”

“你怎麼進去？”陸清雪蹙眉：“秘境可不是宗門，沒那麼好闖。”

“我練有天風訣。”程遠露出笑容：“清雪你守在外面，一旦事有不諧，馬上通知我一聲。”

“……好。”陸清雪緩緩點頭。

她知道拒絕也沒用，程遠絕不會放棄，而且也好奇秘境到底是何等存在，她只聽過傳說，沒親眼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