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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你想的出來,這是什麼?兒歌?什麼勤洗手,多運動,勤掃房前和屋後……病了不必東奔西跑,西山腳,小姐樓,有良醫,有良藥。”

冷四娘接過周二遞過來的紙讀出來,周二和僕人都跟着哈哈笑。

很俗不可耐,但好記,希望在別人生命垂危的時候可以聯想到。現在無法召集到病人,需要宣傳,傳單是最直接和宣傳方式。

林孝珏看着自己寫的傳單,倏然又想到母親的眼睛,這世上是不是再沒第二個人懂得她的幽默了?她心有些疼,眼角動了動。

周二去印刷傳單,義診棚前就剩五個女子守着,到了夕陽落下的時候,周一和路遙也從路口回來,天黑了,再少人路過。

“不是說村子裡都有人病了嗎?怎麼咱們免費看病好沒人來呢?”周一是心善之人,不能替人看病她很是失落的看着自家小姐。

林孝玨知道這個東西是需要宣傳的,最好能一炮打響,但需要機會。

“我們何不去村裡之間上門替人醫治,不是說村裡已經有病人了嗎?”僕人提議式的問着自家娘子。

不請自來,還是大夫,這麼做是最不值錢還受人猜忌。

義診散葯本來都已經是大善了,沒必要把自己弄得那麼低微。

“如果上門醫治診棚來人了怎麼辦?小姐說過,瘟疫爆發的時候最好把病患集中在一起,我們走街竄巷的會浪費更多時間。”冷四娘不同意,用林孝玨說過的話反駁僕人。

“也許今晚,就會有人來。”林孝玨眼望蒼穹,只三兩顆星星。月牙也彎成一個鉤子。

“先回樓里,還有病人。”垂下黑漆漆的眸子,她撿了幾樣藥材就要往回走。

王建裕還在樓里,他喝了一天量的葯,病情是否有變化還要複診。

對病患後續的調理是一個好大夫的標準,冷四娘自小受祖父熏陶,明白其中的道理。林孝玨整理完藥材。她就亟不可待的說道。

“我同你一起回去。”然後吩咐僕人領着周一和路遙看攤子。

林孝玨自然沒有異議。

路遙長得好看,還受過害人侵害,差點失了清白。這山野之地,她怎敢夜晚留宿外面?

“我能不能跟小姐一起回去?”她急走一步來跟到林孝玨身後。

林孝玨和冷四娘才走了一步,聽見她的聲音她回頭看她一眼。

然後視線越過她對周一道:“這裡離樓,不遠。我預感,今晚會有。急診。”周一和小姐待的時間最多,雖然她話沒說全,她也能猜到她的意思。

“小姐放心吧,一來人我就去找您。”她讓她放心的點着頭。

路遙想要跟林孝玨回樓里。最後林孝玨沒理她,只和冷四娘二人回來。

樓里進了王建裕,而且群居了太多人。瘟疫一旦爆發就會被封樓,到時候很難不被傳染。此時誰都不適合呆在那裡。

林孝玨雖然跟冷四娘說了預防措施,但是有些病根是早就種在身體里的,預防也沒用。

就像王建裕的病勢,為什麼他妻子沒事,他卻病倒了呢?因為體質本身就差,他身體里有非常重的濕氣。

等林孝玨和冷四娘回到樓里再次為他診病的時候,熱已經退了大半,但是就覺得胸中發悶。

“原來是小姐救了我,小人這裡先謝過小姐。”林孝玨問王建裕此時的感覺,他看着眼前這個面紗遮住臉頰的女子,感激的拱了拱手。

然後才回答正題:“就是覺得胸中發悶,肚子不太舒服。”

冷四娘聽了期待的看着林孝玨,她相信她會知道他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原本是,濕熱相摶。如今熱去了,大半,但是濕氣,還在,剩下的熱,和濕氣,抱團在,一起,要除濕。”果真這小結巴沒讓她失望,她很慢着聲音給病人和家屬解釋着現在的狀況和要繼續做的事。

“來,開方子。”冷四娘已經摸清了她的套路,解釋完就會開方子,她替她鋪紙研磨,然後笑着招手讓她到桌案邊寫方子。

“再給我說說這濕氣的事。”待林孝玨從病患身邊走過來,到她身邊後,她又在她耳邊小聲嘀咕道。

林孝玨最不怕的就是講病理和醫術講給別人知道,甚至她很愛解釋。

於是她笑着提筆,冷四娘這次已等不及她寫完,就直直站在她身後相看,她寫一個字,她就心裡默念一個字。

好在林孝玨筆跡端莊流量,她唰唰寫着,並不會讓她讀的不成句子。

紙上逐漸躍現這樣的句子:“天地間有六氣,分別為風、熱、暑、濕、燥、寒。當這六種氣成為人體致病的因素時,就變成了六邪,也叫六淫。

濕為其中一種,為陰邪,多則成痰,可阻礙氣的升降出路,且其為陰,會損耗人體陽氣。濕可解釋為不正常的水,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故濕性重濁,低處走就是重,身體會變得乏力,濁就是臟,下走之身體下方,女性受到濁水侵害,下部易病,瘙癢。

濕還會與其他五淫抱團,病經常難以去根,非常惱人的東西。

於是在方子中再加入清濕氣的藥物:藿香梗、白扁豆、杏仁、連翹、廣藿香、金銀花、白通草、香豆豉、生薏仁。

方子中藿香梗放在第一位,和薏苡仁白通草都是泄濕氣的。杏仁是宣降肺氣的良藥,而肺主一身之氣,肺氣開則一身之氣開,水濕便行。”

林孝玨寫完了冷四娘也看完了,她沒等王建裕家的來要方子,林孝玨一停筆她就將方子拿過來。

“我再抄給她。”她朝林孝玨眨眨眼睛說道。

冷四娘喜歡搜集林孝珏的原方,林孝珏這個主人都沒有異議,其他人又不懂,更不會說什麼,王建裕家的拿着方子就去周二的棚子里抓藥去了,樓里的疾病就暫缺略過不提。

三更過後,夜晚越來越深了。樵夫做了一個夢,夢見他掉到冰水裡,怎麼游都游不上來。

身體越來越冷,冷的發抖。

“好冷!”他迷迷糊糊張開眼,發現身上已經裹了被子。

真的發燒了,他沒有妻子,沒有兒女,他是個苦伶仃的人,他蜷縮着身子摸到了自己的額頭和心口,好熱好熱。

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他想喊來鄰居可是說不出話,口乾舌燥的連送水的人都沒有。

他害怕了,不知道會不會死,前天村後頭的孤寡老頭死了,死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在身邊。

他才三十歲,會不會和那老頭一樣?

樵夫的頭腦處於混亂狀態,他胡思亂想。

應該請大夫的,可是他砍柴只夠糊口,沒有多餘的錢請大夫。

“別忘了,你半夜一定會發熱的,熱了就把葯煎了,喝下去就能好,如果好了別忘了到這裡複診,晚上我們也在……。”突然他眼前出現一道絢麗的光彩,一個漂亮的女子露着虎牙對他不住的叮囑,從沒有那個女子能這麼和藹的對待醜陋的他。他從來沒見過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山中的妖精化成人形。

即使是妖精也是來拯救他的,樵夫掙扎着坐起,看見回來時他順手仍在窗台上的藥包。

如果這葯是毒藥他會死,但是沒錢看病也會死,可如果真的有人仗義疏財,義診散葯呢?那他還有生的希望。

樵夫認為自己病入膏肓,絕望中做出選擇,他強撐着身子下地,點起門口的爐子開始熬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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