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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馨睜開眼發現有一男一女站在自己的身邊,而自己卻躺在棺材裡,他以為自己死了,所以緩緩坐起來問這裡是不是陰曹地府。

本來這也沒什麼,那兩個人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可太專註於傷心的薛世攀忘了老師隨時可能醒來,冷不丁被從棺材裡爬起來的人問話,嚇得面無血色,尖聲大叫。

他這一叫,把毫無準備的許文馨和林孝珏都嚇了一大跳。

林孝珏到還好,怎麼也是活着的人,可你讓那死去又活來的人怎麼想,我都死了你們還這麼嚇唬我?

許文馨捂着胸口剛要看清楚那個鬼叫的人是什麼人,這時外面聽見靈堂里接二連三出狀況的學子們就衝進來了。

“有鬼嗎?哪裡哪裡……”

也看不清多少人,都是穿着素衣,不是白就是黑,要麼就是灰,但在模糊的長明燈下,就都是生無可戀的顏色。

這些人嘩啦一下衝進來,目標直奔棺材的地方。

許文馨前一下只看見一個“鬼”,現在一屋子“惡鬼”向他撲來,兩眼一翻,就要暈過去,林孝珏被這些人擠到一旁,都快要站不穩了,但她還是看見了許文馨的囧迫,她急忙喊道:“快把先生,抬出來。”但沒人理她,因為棺材周圍都亂鬨哄的,她還是個結巴,人們都看見死了兩天的許文馨坐起來了,就坐在棺材裡,能不詫異興奮嗎?

林孝珏看着他們這樣十分擔心。她怕剛救回的人,又給看死了。南北朝時期看殺衛玠的例子可活生生擺着呢。

林孝珏正着急着呢,這時她的手腕被人輕輕抓住,然後向後一帶:“別跟他們擠。”

她能感受到這是一雙非常粗糙的手,沾着她皮膚的時候老繭子很割手,但卻能讓人感覺異常安全。

林孝珏抬起頭來,果真是蘭君垣把她從包圍中拉出來了。

見到蘭君垣,她如見救星,抬起頭看着他道:“我聲音低,別人聽不見。你快幫幫。許先生。”

蘭君垣給她一個安∫∫∫∫,m◎co∽m心的眼神,然後道:“我已告訴王先生了。”

他話音剛落,王先生就領着四個家丁進來,一進來就高喊:“各位。各位讓一讓。先生剛醒。快讓一讓……”

既然人家家人來了,這裡就不是林孝珏能控制的了,蘭君垣也不看王先生如何力排眾人挽救許先生與危難之間。拉着林孝珏就逆流衝出靈堂。

出了靈堂門口,還有很多人得到許先生活了的消息往這邊跑,蘭君垣只好又帶她繞着人群,往沒人的地方走,同時邊走邊他一邊叮囑道:“我一會還得回宮一趟,這裡亂糟糟的,我看六皇子他們也來了,還有方顏夕,他們人多你再吃了虧,就別在這獃著了。”

林孝珏頭:“今日還有正事,我一會跟輔宛匯合,就走。”

蘭君垣道:“人我已經安排好了,若有需要,你就報官,現在東華大街那邊由鄭子剛的人控制着,這子是工部侍郎的兒子,自跋扈慣了,不是照哥的那種打鬧,你可千萬別硬碰硬,別吃虧。”

林孝珏對他的交代都一一應是。

當二人走到了大門口,這裡現在反而沒有人,蘭君垣停住腳步淺笑着看着她:“我給你送上輔宛的馬車,你先等一會,我進去再把輔宛帶出來。”因為人群衝進去的時候太快,林孝珏也沒看見輔宛,蘭君垣也沒看見,他們猜想輔宛應該在人群之中找林孝珏呢。

林孝珏道:“我跟輔宛一起來,自然要一起走,那就麻煩你了。”

蘭君垣就瞅着她嘿嘿傻笑,活像個斯文的傻子。

林孝珏先是蹙眉不解,後想到他要送她走,可雖是要送,可就是不動步子,還又依依不捨的目光看着她。

對於蘭君垣裸的勾引,林孝珏不是不諳世事的孩子,她原本無情的面容笑容驀然放大,拳頭打了他肩膀一下:“還不去找輔宛。”

蘭君垣看到她笑了,伸手抓住她丟過來的下拳頭,捏了兩下,才放開。

“……”

雖不是大庭廣眾,但也是大白天的,太突然了。之後兩個人都尷尬起來,一個偏頭看左一個偏頭看右,就是不敢看對方,那種心動又羞澀的感覺不言而喻。

最後還是蘭君垣打破沉寂,他清清嗓子一抬手:“姐先請”

林孝珏也不是扭捏之人,一下子板著臉,於是一本正經下了台階,二人又一同向馬車方向走去。

蘭君垣把輔宛接出後輔宛就跟林孝珏一同離開。

對於許文馨來,這人就是不辭而別的。

許文馨萬幸在學子包圍之中被王先生帶的家丁搶出來,如今躺在自己的屋裡休息,他感覺跟剛才的驚心動魄相比,現在踏實多了,雖然還有那麼一些難以相信。

他急病剛搶救過來,聲音和身體都很虛弱,躺在床上,軟啪啪的。

但意識很清醒。

他叫王先生道床前,問道:“白林,你是周家的姐救了我,那她人呢?”

“……”王先生道:“姐不聲不響就離開了。”

許先生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那世攀呢?剛才守在我身邊的,是世攀吧?”

“……”王先生頭:“丟了。”

這下輪到想見誰都見不到的許先生:“……”

由於來弔唁的學子越來越多,所以後來靈堂里擠滿了人,薛世攀被擠哪去了王先生也不知道,是他無暇顧及,他還得想法把許先生從棺材裡撈出來呢。

許先生嘆息一聲:“算了,好在虛驚一場,你幫我備一下禮物,一會送到周家去,我累了,想睡一會。”

王先生忙道:“先生先別睡吧,我請了兩個大夫來,還在外面等着給先生把脈呢,還有那些學子,有六皇子,還有幾位重臣家的公子,都第一時間表示要來探望一下先生。”

許先生臉色已成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道我的性子嗎?那兩個大夫也不用他們來了,我這能起死回生,多虧的是周姐,跟他們什麼關係,你明日去幫我把周姐請來,今後我只用周姐看病,至於其他人,不管是誰,別我現在不見,就是等我想見到那天,穿着一身白的,一身黑的,一身灰的,統統不見不見,尤其是難為姐不讓姐幫我醫治的那幾個人,你都聽清了,知道後面要怎麼做。”

現在他都要被這三個顏色嚇尿了。

好在卧室的縞素白綾都撤了,不然他覺都睡不好。

王先生一見自家先生閉了眼,再不敢提見面的事,也知道他後一句是什麼意思,其實他也在後怕,要不是姓周的姐自己一個勁的堅持,這人就被方顏夕等人趕走了,那自家先生還有什麼活路?

他想到自家先生的用意,悄悄退出房間,順便把門輕輕合了上。

許家大廳此時已站滿了人,都是排着隊希望許先生見一面的學子或者官員,也包括方顏夕這樣的既不是學子也不是官員,卻是官僚家的姐公子的人。

王先生從許先生房間里走出來,到了廳門口肅然一站。

原本正議論紛紛着許先生死而復生很稀奇的人們立即閉了嘴。

倏然的靜謐,讓人耳朵立即感到方才是有多吵鬧。

原來四周本應該是這麼美好的。

王先生被眾人矚目,不自覺挺高了胸脯,高聲道:“多謝諸位在百忙之中前來探視我家先生,但先生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如今還很虛弱,不能親自謝過大家,這裡我王白林代先生給大家鞠躬了。”着腦袋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