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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弟一直在張燕身後,都沒想到馬千戶會來,關鍵馬千戶平常巡視都不是這個時辰,他一見自己所的老二出現了,還將正在扯虎皮拉大旗的夜繁華逮了個正着,心裡別提多興奮了。

這回的好戲,比剛才的可好看多了。

忙讓出一個地方:“千戶大人,您來了。”

馬千戶現在眼裡誰都沒有,他衝到夜繁華面前,對着他的臉直噴:“你個孫子,老子的所屬你也敢管,你是想騎在老子頭上拉屎吧?我看你才是呆的不耐煩了,明天你就給老子捲鋪蓋走人,這錦衣衛是你家說了算的?”

夜繁華也沒想到這頭死馬會這個時候過來,這情景又讓他想到當年千戶當選那天,死馬也是這麼設計他,讓他背後說同知大人一個小毛病,被抓個現行。

他又想到張燕方才的表現,分明就是話鋒一轉啊。

他一定是知道了馬千戶躲在門後,所以故意引誘他說出忤逆的話。

說白了,這兩個是一丘之貉,都拿他當傻子耍戲。

夜繁華氣的臉都青了,隔着馬千戶指着張燕的鼻子:“孫子兒,你真陰險。”

“你個孫子,敢罵我,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可站在他面前的是馬千戶啊,也是個陰險的人,並且還不知道張燕給他下了套。

他就自動帶入以為夜繁華是指桑罵槐罵他呢,伸手急點着夜繁華的腦門,跟打孫子似的。

別看夜繁華他方才罵的凶,他這樣的人,平時仗着官大一級壓死人,關鍵時刻,最知道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

要不怎麼說壓制人者,人橫壓制之。

方才他訓斥張燕是名不正言不順,因為不直屬,但馬千戶罵他可就不一樣了。正好是他頭頂上,在其位謀其政,正正噹噹,他如果敢反抗。肯定沒好果子吃。

夜繁華深諳欺人之道,所以馬千戶罵他點他,他反而一點脾氣都沒有了,耷拉着腦袋往後躲,就想着馬千戶少噴他點吐沫星子。

他的表現讓對他寄予厚望的鄭中十分受傷。剛才還耀武揚威的一個人,一下子就慫了,都讓人不敢相信,這讓他家公子的事怎麼辦?

鄭中轉了轉眼珠,有了,這不是有現管嗎?搭上這條線就行了。

鄭中強行插到馬千戶和夜繁華之間,頂着馬千戶的吐沫星子跟馬千戶行禮:“千戶大人,小的是侍郎……”

“是你大爺,什麼玩意兒,老子訓斥下屬有你說話的份?”

馬千戶正罵道興頭上被人打斷。能不生氣嗎?“

鄭中心道,這人是誤會了,以為他求情呢,那我家公子有錢,我委屈一下,就說給他錢,不是求情,是找他幫忙。

又道:“大人,不是的……”

“是你大爺,滾你娘的。”馬千戶一隻手掐着他的脖領子。然後丟給張燕:“你們還能不能做事?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錦衣衛,這是地安門嗎?給老子丟出去。”

張燕等人今天受夜繁華的氣全是因為這個人而起,現在還不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毛弟平時就愛顯欠兒,現在更利索。扛起鄭中就走:“來吧您內。”

扛他還不好好扛,讓鄭中面朝上,可憐鄭中都多大歲數了,這身體前不着村,後背就挨着一個大骨頭架子,感覺隨時都會掉下來。嚇得心臟都快吐出來了。

“大爺,大爺,您快放我下來。”

“放你大爺。”

其他幾人,抬腿的抬腿,卸胳膊的卸胳膊,打着口哨就把人抬出去了。

至於最後這人是怎麼被丟出錦衣衛的,大家也沒太關注姿勢,反正後來有人聽說,鄭大公子一個心腹從錦衣衛出去之後半年都下不來床。

都知道錦衣衛臭名昭著,這下子又添上一項不幹人事兒的證據。

鄭中去一趟錦衣衛沒吃到什麼好果子,“自家人”夜繁華也吃了一肚子罵,相比較於鄭中挨打的低調,馬千戶罵夜繁華恨不得整個衛所都驚動了,整整兩個時辰一個下午,馬千戶大人水都沒喝。

直到夜繁華暈倒了才算解氣。

馬千戶一罵成名,至此誰也不敢再惹這位千戶大人,哪怕若干年之後,有人想起馬千戶的口才還在豎大拇指。

當然,這些都是跟故事無關的。

再說鄭子剛,等了一下午等回來的是站着出去躺着回來的心腹,他自然是大驚失色加心急如焚。

但他也知道總結經驗,聽鄭中說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就知道自己撈人之所以沒成功是碰到夜繁華那個傻逼,如果夜繁華不親自出面,隨便找個張燕的上司來給張燕施加壓力,想必此時他的人早回來了。

現在真是弄巧成拙。

他正琢磨着,要再去找誰才能疏通錦衣衛,下人卻這時候來報,方君候來了。

方君候跟他上午才見過面,當時一起宴請劉公公來着,聽說東華大街出了事,他們各自行動去調查事件的背後,現在方君候來,一定是知道了錦衣衛這次出手的原因。

鄭子剛讓下人請方君候到花廳說話,二人一見面,方君候就迫不及待的道:“子剛兄,大事不好了,東華大街有三十多家店鋪,都讓人高價買走了。”

他們上躥下跳不惜放火犯法,為的就是那幾點店鋪的地契啊,現在店鋪被別人收走,那不是摘了他們的桃子嗎?

鄭子剛驚訝之餘還算冷靜,拉着方君候道:“你先別急,到底怎麼回事?現在誰都知道東華大街是多事之秋,怎麼還會有人出高價買地皮呢?”

方君候也是因為聽屬下說今天東華大街雖然出現了打人事故,但卻不是因為人多聚眾,而是有個人要去看他的老師。

今天東華大街站在街口不走的人明顯少了很多,因為他們都把地皮按市價賣了,所以不用再拚命去要公道了。

他道:“我都打聽清楚了,雖然他們是偷着收購的,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那麼多家人賣了地,現在都不鬧事了,這事錯不了,據說是饗悅樓的曲國雄偷偷買的這些人的地。”

“曲國雄!”饗悅樓的老闆,鄭子剛要吃地皮,對街上的住戶不可能不了解,他眯起左眼:“他就是個廚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跟咱們作對?我看此事必有蹊蹺。”

這點方君候也認同。

“你忘了咱們的人是怎麼被抓起來的了?不是說饗悅樓的夥計把咱們人給打了嗎?一個食肆怎麼會養這麼多身手好的夥計?我看他們就是背後主使的人。”

鄭子剛道:“可能他們跟曲國雄都聽命與一個人呢,不行,我去饗悅樓看看,看看到底背後是什麼人?”

其實背後是什麼在操縱,方君候想猜,但他有點不敢確定,在江西殺他叔叔的小結巴,應該就是讓錦衣衛抓人的人,但小結巴就是一個醫女,還生在林世澤那樣的家裡,林世澤就算現在跟陳閣老做了親家,也不敢惹東華大街上的事吧?

而且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小結巴跟饗悅樓有關。

方君候還不知道林孝珏已經離開了林家,也不願意相信一個女子,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子,就敢有這樣的魄力,想要霸佔一條街。

方君候不敢確認就沒點破鄭子剛,他道:“我聽人說錦衣衛的人還不放人,這件事你先別操心了,我去錦衣衛找人,你去東華大街,咱們分頭行事。”

本來鄭子剛是不願意麻煩方君候的,他以為他自己的能力能辦成,但明顯的,作為公侯之家的世子,方君候去錦衣衛要人更合適,而他這個工部侍郎之子,當然去找人談判更恰當。

於是也不再拿喬,點點頭:“分頭行事,現在就動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