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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君垣來到方氏花廳,丫鬟下人都已被屏退下去了。`

方氏端坐在花廳桌旁的側。

蘭君垣走到他面前,低頭行禮叫了一聲母親。

方氏看他一眼,也不叫他坐。

而是抬高了下巴看着前方,問道:“你故意換的班?在宮中過年,你是因為家在外地城裡沒有親人,還是爹娘死絕,獨身一人?所以才不留在家裡跟家人團圓?”

其實兩句話是一個意思,問他為何要跟人換班,正常的,逢年過節人家都搶着休息,只有那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人才會去值班。

蘭君垣這麼做,分明沒把父母放在心上。

蘭君垣一躬身,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兒子既然想為皇上盡忠,就只能委屈父親和母親了。”

拿忠來壓她,讓她敢怒不敢言?方氏突然站起,抬手就是一耳光。

“想糊弄我?你就是不想陪我過年。”

蘭君垣挨打已成習慣,並沒有對她這突然襲擊感到詫異。

他摸摸左臉,把右臉又送過去。`

“這邊還少一下。”

方氏氣到手抖,右臉又是一巴掌。

兩邊臉都火燎燎疼,蘭君垣笑着退後一步:“母親是不是沒事了?那兒子就出去忙了。”

合著就是來挨打的。

方氏一拍桌子:“你給我站住。”

蘭君垣見她火氣還沒撒完,變得肅然,冷冷一笑道:“母親還有何吩咐?”

方氏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然後平穩了下呼吸,又慢慢坐下去,道:“去給諾兒上香了沒有?既然你初一才能回來,去告訴她一聲。”

蘭君垣沉思一下抬起頭來,道:“母親,今後我再也不會去給方顏諾上香了,為她守了三年。我已仁至義盡,母親以後不要再逼我做這些事了。”說的毅然決然。

方氏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她是你的妻子。”指着他的鼻子:“有本事你再說一邊。”

蘭君垣站直了身子道:“我與方顏諾只有兄妹之情,當時成親也是母親所逼迫,她也不願意嫁給我。所以才會自盡,現在人已死了三年,我與她也無夫妻之實,我還有很長的後半生要走,不能一直活在她的陰影中。這是我要與母親說明的。”

“啪,啪,啪,啪!”

方夫人四個大耳刮子劈頭蓋臉就落在蘭君垣的臉上。`

“諾兒都是被你害死的,你現在還有臉說仁至義盡?”

就算蘭君垣有功夫底子,就算她是弱女子,可架不住她怒火中燒,所有戾氣全都承載這四巴掌上。

蘭君垣手支着額頭,這才沒有倒下。

方夫人打完了扔覺得胸中有團怒氣堵着,一手捂着胸口。眯眼看着蘭君垣道:“你休想,你休想,我都聽說了,你跟那個結巴不清不楚的,想娶別的女人?你休想,除了諾兒,天下任何一個女人都休想進我蘭家大門。”

蘭君垣這時感覺嘴角濕濕的,他抬手摸了摸,果真流血了,他用拇指背摩了一下嘴角。笑道:“母親,我自小到大有一事很不明白,到底我是您的兒子,還是方顏諾是您的女兒。我才姓蘭的,她不過是我的表妹。”說著又笑了笑:“現在表妹也不是了,方家什麼人我都不認,都是因為你。”

方夫人聽他問話驚恐的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是不是有人對你胡言亂語些什麼了?”

蘭君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母親。

方夫人自覺失態,捂着胸口失神片刻,不知想到什麼她又坐下去。長吐一口氣看着蘭君垣:“總之你記住了,有我活着一天,別的女人就休想進我方家門,不信你就試試。”語氣又恢復道之前的蠻橫。

蘭君垣知道母親是個霸道的,多說無益,一躬身離了花廳。

他一走,方氏身邊伺候的常嬤嬤就走廳里的屏風後走出來,見方氏胳膊支在桌上,手指揉着太陽穴,忙給她倒杯茶:“夫人,您沒事吧。”

方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驚慌失措的目光看着她:“嬤嬤,君垣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不然他為什麼那麼問我?”

常嬤嬤忙按着她的肩膀:“夫人莫要亂了陣腳,公子什麼都不會知道。”

方氏抬眼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飽含憂慮。

常嬤嬤摸了摸她的額頭:“夫人不用怕,您是對公子太苛刻,他才會胡思亂想,你們是二十一年的母子了,他是您親生的,您怕什麼?”

“對對對。”方氏右手成拳放在胸口:“他是我親生的,他是我懷胎十月親生的……”

蘭君垣出了母親的院子,見流星正在院門口的突樹下瞪着他,他捂着臉走過去:“約了小姐沒呢?”

流星搖搖頭:“爺不是要從長計議嗎?還沒去告訴小姐呢。”

蘭君垣鬆了口氣,放下手道:“不用約了,我一會直接進宮。”

流星見他腮幫子腫的紅紅的,無聲一嘆:“又挨揍了啊。”

蘭君垣瞪他一眼:“先給我上膏藥,然後按照你的計劃行事,大過年的必須讓小姐高高興興的,聽見沒?”

流星連忙點頭。

主僕二人說著話,腳步輕快遠離了方氏的院子,好像對於蘭君垣,方才方氏的怒氣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二十九過年,林孝珏看中了日子,就是今天搬家,所以上午的時候,周家人就都在行動了,不然就趕不上年夜飯了。

周家本來已經一窮二白,大家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二房東西多一些,不光是劉氏自己有小金庫,有私藏的寶貝,周光輝還有不少書籍字畫呢。

這位二老爺平時愛附風雅,有錢基本都花在這上頭。

像你家東西多,明知道要搬家,你倒是早些打算啊,劉氏偏不,周清池來看母親這邊整理的怎麼樣的時候,劉氏還跟魏嬤嬤盤腿坐在炕上嘮嗑呢。

二人中間還放個小桌子,桌子上擺着瓜子乾果,都是那些大人送來的年貨。

周清池進屋便道:“娘,您怎麼還坐着啊,還有時間嗑瓜子?丫鬟哪拿去了,怎麼還不整理?一會車都要走了。”

劉氏招手讓她坐:“你這傻孩子,就這麼搬啊?事不說清楚我是不會搬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