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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孝珏送走了河間候父子,陸續又有幾家人送來了銀子,都是她醫治過的、一些有家資的人家,也都是因為聽說她沒有錢置辦藥材,所以來解燃眉之急的,算吧算吧也有一千二百兩。

林孝珏將所有銀兩都交給了錢勇:“去找周二,讓他儘快運一些藥材回來。”

錢勇聽說錢都是一些善人送來了的,心下也無比激動:“小姐的仁義總算感動了老天,終於也有人幫咱們了。”

周四剛好也在,她認真的看着林孝珏:“小姐,這是不是詩經上說的,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林孝珏教周四背醫書的同時,還要她背詩經。聽見她引用名句,微微笑着:“按道理不算,因為木瓜桃李跟美玉比起來,價值相差的太多,這句話比喻的是對對方的重視程度,是投桃報李比不了的。但我心裡,他們給予我的回報,比美玉價值還要高,尤其是河間候父子,若是我,我怎麼也無法給有恩怨的人施與恩情,他們相當了不起。”

錢勇道:“我們也是粗人,平日里只聽說你不仁,我就不義,這次真被河間候父子征服了,沒想到咱們跟他家的孫子有過節,人家爺爺和老爹還能來送錢,這可能就是人家所說的冤家宜解不宜結吧?”

林孝珏笑着點頭:“是,當時與河間候交惡,也都是小人挑唆的。”

周四突然看着林孝珏:“小姐,您不會因為這件事就不跟少施家計較了吧?”她揉着腦袋,總感覺小姐今天不同,所的話都大氣起來。

林孝珏抓着她的小腦袋揉了揉,呵呵笑道:“突然間領悟一下生命的真諦是好事,但不要過猶不及,有些人犯的錯誤是不可原諒的。有些冤家是你想解也解不開的,凡事都得相互體諒才行,但少施家是白眼狼,我就算跟他們講和,他們也不會心存感激,懂了嗎?”

周四拍着胸脯:“小姐您別一下子成了聖人就行,還是當個人我們才安心。”

“這世上哪有聖人,但都喜歡要求別人做聖人是真的。”

林孝珏說完將周四放到身後,千叮嚀萬囑咐錢勇:“這藥材一定要買的快,不然就來不及了。”

她一下子嚴肅起來,錢勇哪有不認真的。

“我會告訴二兄弟的。”錢勇又道:“可這幾天怎麼辦?淮地到這裡,鏢局的人不停不休,最快也得半個月啊。”

林孝珏道:“我方才說我還得去找一個人,這個人若是能幫我們,那不光燃眉之急能解決,炒葯的那些店鋪也得關門了。”

“是什麼人?有這樣的人小姐怎麼早不去找他?”

林孝珏道:“自打瘟疫來行,這個人可能怕我難為他,就躲起來了,也是昨日蘭公子來,我才知道他的下落。”

“這人到底是誰啊?有本事解決現在的亂相,還知道防備着小姐,他到底是誰?”

錢勇和周四都好奇的林孝珏。

林孝珏指着對面:“就咱府對面住的那位合劑局的管事,馮國璋大人。”

……………………

方府的前院客廳,每到日落之時,都會有方左判等幾個依附於方景隆的人來彙報事情。

今日下了一天初春之雨,天氣較冬日的乾冷還讓人心煩,是冷到骨髓里的感覺。

不過廳里的地龍燒的溫暖,讓在身在其中感到異常舒服,真真能感到:“溫暖如春。”

左判大人坐在右下首,道:“國公,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東華大街那邊斷糧了,那些買葯的排到街上遲遲不走,凍得跟沒毛的狗一樣。”

其他人則哈哈笑,有藥鋪的店主道:“反觀咱們的店,沒有那結巴的競爭,那些人都拿着銀子乖乖來買葯,這些誰也不矯情了,也不敢說葯貴,也不再挑葯不地道,什麼屁都不敢放。”

有一人道:“敢放屁就不賣他,不在咱們這買葯,他們就等着死吧。”

眾人又是一陣得意的笑。

方景隆捋着鬍鬚看看眾人:“少施家沒來人啊?”

左判道:“不是因為霹靂散的事嗎?讓小結巴給陷害了,七爺和大公子臉破了,都見不了人,大公子已在宮中告了假。”

方景隆牙齒一咬:“我知道小結巴的手段,跟當時欺我兄弟如出一轍,這個賬我早晚要找她算。”

左判道:“快了,她現在是秋後的螞蚱,沒有錢沒有葯,蹦躂不了幾天,但她也做了好事,把霹靂散的方子給公布了,雖然少施家的葯賣不出去,但咱們的生葯供不應求,這不是她報應來了?算來算去,到底還是給國公送錢呢,想到今日的局面,她改後悔死當時不把方子交給太醫院吧?連個好名聲都沒落下。”

方景隆哈哈大笑;“你要這麼說,我還得留着她,還是個財神。”

“財神,大公無私的財神,殺了可惜啦。”

眾人一頓取笑。

這時下人傳報:“大公子來了。”

隨即方君侯就邁着闊步走進來,來訪之人無不站起來行禮:“給大公子請安。”

方景隆看著兒子瀟洒俊朗的樣子目光透着驕傲,道:“君侯,你怎麼來了。”

方君侯朝方景隆一拱手:“兒子給父親請安。”方景隆揮揮手示意免禮。

方君侯又朝眾人抱抱拳,然後看向左判;“大人,合劑局的管事馮國璋您可熟悉?”

左判笑道:“那是自己人,現在京城醫館想要賣葯,都得從合劑局進購藥材。”他指向其他人給方君侯:“這些都是各大藥房的老闆。”

那些人道:“大家有錢一起賺,馮大人保着我們藥材不斷,其他藥房葯館如有異心就斷供,不然這葯價豈不是亂套了?”

左判又看向方景隆:“當然這一切都全憑國公照應着,不然也不能有我們的今天。”

“是啊,多虧了國公爺。”

如果上面沒人頂着,這樣抬高葯價,早就被人蔘到皇上那裡去了。

方景隆皮笑肉不笑的提起嘴角,心安理得的接受眾人的奉承。

方君侯看向父親:“爹,六皇子那邊得來的消息,林孝珏之所以囤積了那麼多藥材,走的全然不是合劑局的路線,她是自己人在淮地之間進購藥材,馮大人可沒敢攔着他。”

方景隆看向左判:“這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左判小心翼翼道:“好像也聽說馮大人有把柄在結巴手裡。”

方景隆一拍桌子:“豈有此理。”

方君侯道:“既然如此,那這事就很危險了,現在小結巴沒有藥材,萬一找到馮國璋,讓他把合劑局的存貨都拿出來,那咱們鋪子里的葯不是要爛在手裡?非常時期,所以我提議來問左判大人一聲,馮大人會不會投靠了林孝珏?”

“他敢。”

方景隆沒等方君侯說完,來了脾氣。

方君侯道:“怎麼不敢?合劑局的葯,按理說就算白拿出來給那些百姓,也是說得通的。小結巴拿着馮大人的把柄,一威脅他,馮大人敢不聽她的嗎?”

合劑局的設立,本來就是為了沒錢的百姓也能看上病,合劑局的藥材也是朝廷撥款買的。

左判道:“這次合劑局已經拿出不少藥材給梁宇強了,不然公子以為梁宇強會善罷甘休?都是白給的。”

方君侯看着左判一勾嘴角,道:“話雖如此,但大人心裡更清楚,是拿出去的藥材多,還是囤積下來的藥材多。”

左判一驚,低頭道:“大公子說的是。”

方景隆看着左判問道:“你很護着馮國璋?”

其他店主也道:“左判大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若是這馮大人真的與那邊有來往,咱們很危險,您不能讓咱們藥材砸手裡。”

這些店主賣葯雖然有賺,但在合劑局購葯也是真金白銀拿出去了,若是真的市面上來了一些比他們便宜的藥材,那他們的藥材就堆積在手裡,賣不出去。

方景隆和左判做的是不虧本的買賣,但他們不是。

左判道:“諸位不要心急,馮大人是六皇子的表舅,跟本官合作多年,不會出差錯的。”

方景隆道:“你可保證了,別出了岔子,人心隔肚皮。”

左判道:“馮大人現在不在京城,他確實有把柄在小結巴手裡,但他已經躲出去了,小結巴找不到他,就算是威脅他的人也沒用,根本沒人聽她的。”

方景隆問道:“藏的嚴實嗎?”

“想當隱秘,不會有人猜到的,連我都找不到,我想找他,還得先去找他小舅子,他這小舅子被小結巴打過,懷恨在心呢,更不會出賣他了,大人您就放下吧。”

又道:“光天化日的,馮大人是官,她一個民女,除非告官,否則她不能把馮大人怎麼樣,但她又有求與馮大人,又不敢告官,所以就算拿着馮大人的把柄也沒用。”

方景隆終於聽明白了,這個馮國璋一開始就給林孝珏來了個釜底抽薪的招數,找不到人,任你說什麼都白費。

他哈哈一笑:“那咱們還怕什麼?這個馮大人是個明白人。”

方君侯也放下心來,道:“等這件事過來,把程秋硯叫來唱兩天堂會,大家樂呵樂呵。”

一個藥鋪老闆道:“大公子的提議好,地點就定在我們那,讓我們好好孝敬孝敬國公老人家。”

其他人無不拍手稱好。

方景隆大笑:“就這麼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