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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x 林孝珏被薛世攀壓制,白梓岐看的揪心,這位小姐到底有沒有才華她是知道的啊,可以為人師,尤其是醫術。

可就憑他的學識和地位,就算出頭幫助這位小姐,也不會有任何作用吧?對方可是薛氏傳人,大名鼎鼎的薛十三,他一個外省人都認得呢。

現在這節骨眼,除非有跟薛世攀齊名的人能扭轉小姐尷尬的局面。

白梓岐心裡捉摸着,就聽一個溫潤的聲音在薛世攀憤怒之後響起。“有理不在聲高,有才也不在年高,十三兄,您別來無恙?”

“是陳公子,陳博彥。”

人群中一片沸騰。

白梓岐眼睛一亮,看這樣子,這位陳公子是小姐的後援了。

陳博彥信步走到林孝珏身邊,看着薛世攀微微一禮,道:“十三兄,小姐到底何德何能,你要是不清楚,我給你說一遍。”

薛世攀看着陳博彥眼睛一眯,這個該死的又出來搗亂。

人群中再次了不得的炸開了,要說這讀書人中,薛世攀和陳博彥互為龍鳳,伯仲之間,現在看兩個人分明立場不同,一個是跟這位周小姐不和,一位確是幫着這位周小姐的,兩個都是大家崇拜的目標,這下怎麼站隊?

陳博彥面向眾人道:“所謂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小姐自無錫來,在南方的事就不提了,進城治好的第一人是禮部尚書之子韓公子,韓公子當時水谷不進,身體水腫,而小姐治好韓公子用的是鯉魚湯。為何是鯉魚湯?因為龍能治水,鯉魚越龍門之後則成魚,這是小姐當時的原話,聽起來是不是有些玄妙?但是治好了。”

“這又能說明什麼?”陳博彥自問自答:“孟子曰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那人和水表面又有什麼聯繫呢?可這正是朱熹先生說的格物致知,那大家捫心自問,論格物,誰又比小姐更高明?”看着薛世攀:“十三兄你能想到嗎?你能學以致用嗎?小姐的學問到底不如你嗎?怎麼不可以傳道受教解惑?小姐怕是還幫你解過惑吧。”

眾人再次沸騰了。

“是不是真的?小姐這麼有學問嗎?她才那麼小。”

“鯉魚躍龍門,龍王治水,高啊,實在是高。”

“這就是把原本沒有聯繫的事物聯繫在一起了?”

“那可不,而且還救好了人。”

“有些不敢相信呢?”

“陳公子又不會騙人。”

“可那是格物致知啊,那是聖賢才能做到的事……”

薛世攀聽着議論更加憤怒了,盯着陳博彥道:“你巧言善變,她從不尊聖人,她是理學異徒,更何談格物致知?而且陳博彥你是有婦之夫,不知道為什麼要幫着這位離經叛道的周小姐說話。。”

陵南這時在林孝珏耳邊道:“小姐,陳公子說的是什麼啊?一點也聽不懂啊,那些人怎麼好像又羨慕起你了?”

陳博彥說的是朱熹的格物,就是在他的眼中,事物都存在道理,但這些道理又易被人發現,所以就需要格,當你把普通的事物格出道理了,你就可以做聖賢了。

這個解釋會很長。1

林孝珏朝陵南搖搖頭,陵南立即安靜下來。

而她們前面陳博彥已經跟薛世攀對上了,陳博彥道:“我不過說句公道話,跟有婦之夫有何關聯?”

“那關係可大了。”

薛世攀面向眾人道:“這位陳公子這這位周小姐有過婚約,現在陳公子是非不分,難免讓人懷疑她二人余情未了。”

哇靠,人群炸的快要受不了了,為什麼這小姐的事總是這麼勁爆。

陳博彥看一眼林孝珏,見她目光深沉,忙道:“十三,我們要麼說做學問,要麼說為人師,你卻非要把一些人倫的東西夾在裡面,那就沒意思了,我與小姐是有過婚約那又怎麼樣?現在我們婚約解除,就是學問上的好友,我敬佩小姐的學識和為人,難道有過婚約就一定要見面成仇嗎?”

薛世攀呵呵笑道:“說的好聽,你對她余情未了才是真的,可你別忘了你是有妻又妾的人,不是上些天剛納的?還跑出來裝什麼大義,英雄救美。做學問是沒錯,但不加帶人倫,怎知你人品如何?有才無德者,不配為學。”

陳博彥蹙眉:“十三兄你有些不可理喻了。”

“我不可理喻?”薛世攀道:“那當著眾人的面,我問你,你們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幫着林孝珏說話,你敢說你對她沒有非分之想?”

眾人都豎起耳朵聽着,陳博彥臉色一紅,道:“即便我對小姐沒有愛慕,我也會主持公道的,小姐的學識不容你抹殺。”

“都聽見了吧?他就是對林孝珏有愛慕之情,他的話,你們不可以信啊,他們是一夥的。”

陵南在一旁急的跺腳,這陳公子也是,你說沒有不就完了嗎?又來壞他們家小姐的名聲。

陳博彥沒想到薛世攀會這麼不講道理,道:“我們說的是道理,請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薛世攀道:“好,那我就跟你講道理。”

“男尊女卑,女子何德何能可以為男子師父?尤其是做這些滿腹經綸的舉子的師父,上下千年,你可舉出例子?”

陳博彥知道一個回答不好,就又會讓薛世攀抓到話柄,他道:“謝太傅寒雪日,內集與兒女講論文義。俄而雪驟,公欣然曰:“白雪紛紛何所似?“

兄子胡兒曰:“撒鹽空中差可擬“

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風起“

我說謝道韞,謝先生的學問是不是比其兄弟要高,甚至高過她的相公王凝之,難道謝先生不可為師?”

薛世攀道:“無從考據,只是傳言罷了,而且謝道韞是最不守三從四德的,你說她,是讓大家見笑吧?”

陳博彥怒道:“你若如此反駁,那天下就沒有有才華的女子了。”

“女子無才就是德。”薛世攀得意的看着陳博彥:“難道聖賢書中沒有告訴你?女子以婦德為重,相夫教子才是根本。”

陳博彥辯不過他,眉心蹙起。2

突然林孝珏問道:“薛公子,什麼是三從四德?”

薛世攀聽了好笑:“你看,她連三從四德都不知道。三從指幼從父、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指婦德、婦言、婦容、婦工。”

林孝珏點點頭:“所以不是執禮,忠義,奉廉,知恥?我向來從天理,從地道,從人情。哪裡沒有遵守三從四德?”

“那是男子該有的操行。”

林孝珏道:“薛公子,世間先有人,才分男女,為什麼做學問者將女子用三從四德約束起來,你們男子卻沒有什麼要遵循的呢?”

“因為本就男尊女卑。”

“誰說的?誰規定的,這些話都是你們男子覺得的,卻用來約束女子,你們為何不用來自己約束自己?真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