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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終於定下了接班人,結果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啊,但是這並不能影響日子的繼續。

用林孝珏的話說,不管皇帝是誰,日子是照過的,不過老百姓還沒明白過來這一點,等他們明白了,也就走向共和了。

冊封大典定在六月中旬,這些日子京城所有衙門都在加班加點工作,官員晚上也不得回家,要在衙門裡值班,就是為了準備大殿的一些需要。

禮部肯定是最忙的,戶部得籌錢,兵部要出人。

親軍十二衛哪一支都不能閑着,他們還要充當儀仗隊的角色。

蘭君垣連着忙了兩天兩夜才有空出來見林孝珏一面。

為了避免周光祖抓到她們有小親昵的舉動,二人現在把“老地方”挪到欽天監了,是的,林孝珏不能總曠工,她也是有事業的人。

林孝珏和逸風正在做實驗,聽小吏來通報,說有公子來找她。

一聽就知道是蘭君垣,在逸風幽怨目光的注視下她蹦蹦跳跳的出了實驗室的小樓。

蘭君垣本在會客的偏室里等她。

林孝珏怕隔牆有耳,把他拉到欽天監最後排班房的一棵梧桐樹下,那裡後門是牆,前面視野開闊,旁人無法藏匿,說話也不怕有人偷聽。

林孝珏見蘭君垣一臉憔悴,紅血絲布滿了白眼仁,就知道他近日很是辛苦,心疼的去摸他的眼角:“這麼累還來找我做什麼?不回去休息。”

蘭君垣抓着她的手搖搖頭:“不是來玩的,我是有事想跟你商量,咱們手裡有四皇子造假的證據,現在皇上也冊立了大皇子為太子,咱們要不要趁熱打鐵,參奏四皇子一本,讓他身敗名裂?”

林孝珏想了想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按照她對朱高燧的恨意,讓他死十次都不夠,但是她說過了,仇恨要放下,既然不會被仇恨蒙蔽眼睛,她就能冷靜的思考。

“我覺得此時不是最佳時機,你想啊,如果皇上真相懲治四皇子,證據都在他手裡呢,他為何按兵不動?”

蘭君垣若有所思道:“你是說皇上還沒有氣到極點?”

林孝珏淡淡一笑:“皇上自己就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他怎麼會對四皇子有氣,若不是四皇子掙的是太子之位,是他最看重的,別的事他肯定還會很欣賞他。”

蘭君垣點點頭。

林孝珏繼續道;“所以這次我想還是依照我的性格,以守為攻,皇上又是個極其要面子的人,四皇子身敗名裂丟臉的不光是四皇子自己,還有他這個做爹的,這件事萬萬不能擺到明面上來,怕適得其反。”

蘭君垣覺得林孝珏說的都非常有道理,他臉上露出不甘之色:“可是咱們這麼多日子提心弔膽的就是想把他扳倒,搬到了他,方景隆也就蹦躂不幾天了。”

林孝珏拍拍他的肩膀:“彆氣餒,咱們也沒白忙活,我是以守為攻也是有我的打算的,以我對四皇子了解,雖然他沒當上太子,但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說不定他自己要往槍口上撞呢,咱們聽天由命便是。”

“聽天由命?你信命嗎?”

林孝珏莞爾,說了句傻瓜:“天命來自於孔子,墨子說鬼神,孔子憑天命,但你看孔子真的就消極怠工嗎?不,儒家的文化中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一說,就是行事在我,成事在天。凡事分兩種,一種是可以做的,這種事帶着功利性的,就是我知道結果不錯,對我有好處,我去做。一種是應該做的,應該做就不管可不可以,結果不一定好,但是是我們的使命,所以孔子的天命難違不是讓我們認命,是告訴我們做自己認為對的事,至於成不成的就不要想。所以聽天由命,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蘭君垣憐惜的抓起她的小手:“你懂得的真多,讓我自慚形愧。”

林孝珏道:“那為什麼還不羞愧的去跳河?”

蘭君垣嘿嘿一笑:“我幹嘛跳河,我是要吃軟飯的。”

林孝珏想了想道;“好吧,那你以後要聽我的話,我養你。”拍着胸脯,她說的豪氣干雲。

蘭君垣見她認真的樣子也不好拂了她的性質,他這個媳婦跟別人不一樣,不願意依靠人。

為了配合她,忽的“汪汪汪……”起來。

林孝珏:“……”

她眼睛一動,就明白他什麼意思了。

笑道;“你這麼一汪我想起一件事,四皇子也沖我汪汪過,當時我還以為他要咬我,原來是為了哄我開心,給我當小狗啊。”

蘭君垣聽了如臨大敵,那個鬼東西竟然要搶他的飯碗。

他蹙眉道:“他什麼時候跟你汪的?”

林孝珏想了想道:“就是去見大表哥的那次,從寺廟回來,天下大雨,他不肯回家,就在醫館裡不走,我去趕他,忘了說什麼了,就汪汪汪。”

蘭君垣倔強的一扭身子:“自己的這麼清楚,我生氣了。”說什麼都不看林孝珏。

林孝珏心中一慌,她就是當個笑話說給他聽而已,忙哄道;“我要想記得幹嘛還跟你說啊?人家都沒當回事,你別生氣了。”

蘭君垣最愛的就是林孝珏有事不鬧脾氣,願意把事情說清楚,這樣兩個人就不會存有誤會。

其實他也不是真生氣,抬起臉道:“那今後他再對你汪汪你就那棍子的打他,不許他靠近你。”

林孝珏噗嗤一笑;“你以為他還會待見我嗎?他為什麼會和太子之位失之交臂,他早晚有一天會想通的,不來找我拚命已經是對我好了。”

蘭君垣點着頭,又擔心起來,道:“那以後你更要小心,出門最少帶十個保鏢。”

林孝珏見他這樣緊張自己,也就放心了,這個男人太愛吃醋,她又不擅長哄人。

蘭君垣說完之後不知道心裡想什麼,還是悶悶不樂的,林孝珏撞撞他的肩膀;“別這樣小氣嘛,人家對你坦白還不好,明天什麼都不跟你說。”

蘭君垣斬釘截鐵的說:“那不行。”又豎起好看的眉毛,道;“我不是氣你,是因為四皇子這人太陰險,他學我。”

林孝珏又迷惑了:“他學你什麼了?”

蘭君垣好委屈的樣子:“汪汪汪是我發明的,我跟他說過,本來是想找機會逗你開心的,沒想到讓他搶了先,有了他那個新鮮的,我這個就不好玩了。”

林孝珏;“……”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想不開,他們這樣跟小狗搶生意,還讓不讓狗活了。

她安慰他道;“沒有新鮮,你忘了周一是怎麼死的了?我怎麼會喜歡他對我汪汪汪。”

周一是被狗咬死的啊。

蘭君垣立即肅然的一挺身子:“對不起,我真忘了。”

他見她神情一下子落寞起來,很是心疼,恨不得擁她入懷,但是這不是他們自己家。

蘭君垣輕輕抓起她的手:“那我不給你當小狗了,我喵……喵……”

林孝珏:“……”

他是跟家畜分不開了。

蘭君垣和林孝珏正說笑着,不遠處逸風的乾咳聲傳來:“周小姐。”接着他叫了一聲。

逸風對欽天監很熟悉,分析林孝珏的心裡,能輕易找到她一點也不難。

林孝珏和蘭君垣相視一下,均想逸風這個時候過來一定不是故意打擾他們。

二人並肩走過去,見逸風正背手站在甬道上,正好背對着他們。

林孝珏問道;“怎麼了?”

逸風回過頭來,他先生看了蘭君垣一眼,不帶什麼感情,然後才對林小姐道:“宮裡來人了,皇上很得寵的一個嬪妃病了,要你去給一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