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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市面上又流傳出許多傳單,這次傳單的內容跟以往沒什麼不同,但是紙變了,紙質發黃且薄,很容易書寫,但不抗水。

方君候的屬下收集不完,把新的傳單拿給方君候看:“公子,這種紙看起來廉價許多,所以今天的傳單更多。”

也就是說因為紙便宜了,以後會比今天還多。

方君候拿着傳單對着太陽看,這種紙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上面上以前沒有。

那是不是查出這紙的來歷,就知道誰在陷害他們家了?

學子們被人擄走,為什麼還會有人跟他們家作對?

方君候道;“去問一問,這種紙哪裡有販賣。”

那屬下匆匆去了。

毛氏書館的後院,毛晉和夥計正在刻板前忙碌着,林孝珏和王再生在一旁幫忙。

泛黃的薄紙一張一張變成印刷體,林孝珏看得出神。

她拿起印好的一摞紙在手裡捏了捏,不斷的點着頭:“毛先生,您這一發明可不得了,以後天下百姓都要謝您啊。”

毛晉擦擦鼻尖上的汗珠,不好意思的道:“這哪裡是小人的發明,這不是小姐送來的紙嗎?”

林孝珏送來給毛晉印刷的紙是逸風改良過的,但是在毛晉手裡,又再次改良,以往的紙張裡面都含有棉,這樣紙張就特別貴,這種黃紙是竹製纖維,南方盛產竹子,製作起來成本減半,成本減半就意味着百姓可以買到更低廉的書籍和紙張,這時代書紙都是昂貴的東西。而人要增長智慧就離不開書籍和紙張,所以這一改造往小了說能讓人賣得起書紙,往大了說是造福後事的大功德。

社會進步就是去貴族化讓生活成本廉價的過程,這紙不再白,不再厚,不再精緻,但也不再是貴族專享的東西了。

林孝珏拿着傳單愛不釋手,她目光崇拜的看着毛晉,道;“您這一功勞,得讓後事子孫記住您,給這紙取個名字吧。”

毛晉大喜:“小姐要取何名?”

林孝珏反覆看了看,見那紙張切割不爭氣,邊緣毛躁,道;“就叫毛邊紙吧,以後您印書就用這種紙,價格降下來生意會更好。”

“毛邊紙?”毛晉姓毛,這是以毛晉的姓氏命名了,子孫後代可不得記住他?

王再生和夥計也來湊熱鬧,都看着那黃紙。

毛晉對林孝珏禮了又禮:“多謝小姐賜名,多謝。”說著眼圈一紅。

能不紅嗎?他就一個書販子,竟然能讓後世子孫都記住他。

林孝珏回了他一個大禮。

毛晉嚇了一跳;“小姐這可使不得啊,是小人要感謝小姐才是。”

林孝珏搖着頭,誠然道:“先生對業界的貢獻是有型的,可能世人已經習慣了工匠的貢獻,也忽視了他們的功勞,但是我們確實要感謝那些推陳出新的人,這世界是他們推動向前走的,謝謝。”

陽光下,她深深的鞠躬,那虔誠的低下的頭,是她對匠人的尊重。

毛晉心中有一種難言的悸動,也說不清是怎麼的感情,就感覺心中慢慢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他很想在院子里跑兩圈。

王再生和夥計看着毛晉滿臉漲紅的樣子,哈哈的笑了。

等半人高的紙張全部用完,毛晉等人知道這又夠方家喝一壺的了,臉上都露出滿足的笑。

王再生若有所思,。

林孝珏抬起頭笑問道:“怎麼?哪裡不對嗎?”

王再生道;“小姐,這紙張特別,別家沒有賣的啊,方景隆豈不是一查就查出來是您搗的鬼嗎?”

林孝珏道:“你才發現?昨天不是已經發了一天了嗎?”

毛晉和夥計面面相覷,那四目相對中顯出了一點擔憂之色。

王再生目光一動:“小姐是有打算?”

林孝珏道:“毛邊紙不是還沒有正式售賣和印書嗎?方家暫時差不多,而且也不用等了,我想明天皇上就應該知道這件事了。”

王再生三人用目光交流了一翻,異口同聲道:“明天?”

竟都有些不信。

林孝珏道:“我要上想讓皇上知道,早就可以讓他知道。”她是可以面見皇上的,她還有一些為肱骨之臣的朋友,想要跟換上提一件事還是簡單的。

但是,如果直接跟皇上求情皇上可能不信,這樣造勢還有一點好處,可以讓天下百姓都知道方家的跋扈,看皇上還能維護方家到幾時。

夜幕降臨,書館兩邊的鄰居已經放下擋板,街道一片冷清。

林孝珏等人把傳單放上馬車,王再生便帶她回醫館去了。

醫館前堂亮着燈,對面的翠紅樓依然歌舞昇平,林孝珏看到毛孩在牆角那裡數螞蟻,說明張燕來了,自打跟老鴇做了約定,張燕每晚都會來翠紅樓一趟。

王再生把馬車繞到後門,林孝珏下了車。

王再生去停車,林孝珏目送他離開,轉頭要往院子里去,目光一瞥,看到對面的樹後有個黑影。

林孝珏把匕首握在手裡,聲音一冷:“誰?”

一個消瘦的身影從術後走出來,他越走越近,眉眼在院子里投來的光下逐漸分明,小鹿一般的眼睛很是靈動單純,但林孝珏清楚他的壞,絕對不是他臉上長的那樣。

她將匕首收回到袖子里,上下打量着薛世攀:“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鬼鬼祟祟。

薛世攀還沒被人這樣評價過,他一愣,原來他為了接近她,竟然如此下作了嗎?

他深吸一口氣道:“王子悅是不是被你藏起來的?他是叛黨一夥的,你要引火燒身嗎?”是的,他沒有鬼鬼祟祟,他是要讓她迷途知返。

林孝珏板著臉搖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又垂垂眼皮,很不經意的樣子;“你是來找我的嗎?有事?如果沒有事我要回去了。”

她樣子本來就冷清寡淡,這樣的語氣和表情分明是要拒人與千里之外,不管來人是幹什麼的。

薛世攀攥緊的拳頭青筋突起,他低聲道:“我知道一定是你,王子悅在京城沒有想好的人,除非你把他藏起來,街上的傳單也一定是你發的,當時跟定國公掙鋪子,就是你的手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若不把王子悅交給我,我就告訴定國公去,他正在到處找你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