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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清揚聽了賢王世子的話直接跌回到床上:“表哥。”她哽咽的發出聲音,雖然不高,但也能感受到她的撕心裂肺。

賢王妃聽了簡直如遭雷擊,她詫異的低下頭看着跪地不起的兒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賢王世子抬起頭,語氣更為堅定,脫口道:“我知道,說出這句話我突然輕鬆了,連日以來的鬱郁煩悶頓時一掃而光,原來我竟這麼不喜歡跟我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他看向鍾清揚,目光飽含抱歉之情:“表妹,對不住了,如果是別的事我都依着你,也能勉勉強強勉強我自己,但我感覺如果跟你過一生,我的人生肯定是毫無樂趣的。我會像世間所有花心的男子一樣,整日里惦記着別人的媳婦,看外面的女人都感興趣,唯獨不想回家看你,你說這樣的夫妻做來有何意義?”

連日以來的鬱悶之情一掃而光。

這麼不喜歡跟我不喜歡的人在一起,這個人就是她。

勉勉強強勉強自己都不行。

跟你在一起,人生毫無樂趣。

會十分花心,惦記着別人的老婆和外面的女人,就是對家裡的你不感興趣。

這樣的夫妻做來有何意義?!

賢王世子的每一句話,都像根一柄悶棍,打的賢王妃都透不過氣來,何況是當事人鍾清揚。

原來他不喜歡她到如此地步,跟她在一起簡直生不如死。

世間最傷人的話也不過如此把?

拿着刀子活生生的撥開人的心,然後撒上鹽粉,在它潰爛的時候倒上烈酒。

鍾清揚心肝脆裂,喉頭甜滋滋的,她嘗到了血腥味,哪裡還坐得住,直接跪倒賢王世子面前,驚恐萬分的看着他:“表哥,你真的不要我了?”

賢王妃回過神來氣得身子發顫:“照哥,你突然間胡言亂語些什麼?你是不是灌了幾口黃湯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

賢王世子已經保定決心不跟鍾清揚做夫妻,自己的親表妹,當然他也不想再傷害她更多,至於她先去做出那些損人利己的事,他也就不追究了,更不願意破壞她在母親心中的形象。

就搖搖頭道:“我不是突然間胡言亂語,這些日子我都心不在焉,此時我才想透徹,因為我不願意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娘你看,我都醒酒了。”說著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很疼。”

賢王妃又是驚心又是心疼;“你們誰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轉身看着跪在身後的鐘清揚:“清揚你說,你表哥到底怎麼了?”

鍾清揚跪行向賢王世子,淚流滿面:“表哥,我們已經拜過堂了,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要我我只有死路一條。”

是啊,好好的被退親,讓別人怎麼想?

哪裡還有活路。

賢王妃認者憤怒拉起賢王世子:“你給我起來,不許鬧了。”

賢王世子低頭看著鐘清揚:“就這樣你也要跟我?”

鍾清揚已經泣不成聲:“表哥,你是我的天,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的。”

賢王世子聽了一陣惡寒,一天憐惜之情都沒有了,只想到了自己,心想我這輩子是不是就這麼毀了?

賢王妃急的恨不得把兩個人丟在床上,讓他們現在就洞房,她用拳頭捶着賢王世子的肩頭:“你要氣死你娘了,那是你親表妹,都拜過堂了你說不跟她做夫妻,你這不是要逼死她,你更是要逼死我啊,我可憐的妹妹……”

賢王妃怎麼問都問不出究竟,也氣得大哭。

三個女人一套戲,兩個女人半台多。

賢王世子心想有娘在肯定要護着表妹,但是我也不能跟她做夫妻。

他後退幾步,繼而向門口方向後退。

鍾清揚見了大急,絞着帕子喊他:“表哥,表哥……”

賢王妃也看出不對勁,伸手去抓他:“你要幹什麼?”

賢王世子一躲,道:“我不管了,反正我不跟她做夫妻,剩下的事我不管了。”說著轉身就跑。

這是什麼事?

新婚之喜新郎撂下我不跟她做夫妻就要跑?

賢王妃見識不好提裙去追。

她哪裡能跑過一個正直陽光一般年紀的少年男子,賢王世子一邊跑一邊扔東西,禮帽,喜服……凡是跟新婚有關的,戴在他身上的一股腦全扔了。

然後哈哈大笑:“本世子才不結這勞什子的婚。”

賢王妃心中大罵,不想結你早幹什麼去了?怕人笑話鍾清揚,她立即有了主意,喊道:“快把世子截回來,他喝多了。”

賢王世子引的家中奴婢一陣騷亂不細表了。

福婉說是送林孝珏,其實是要跟林孝珏說悄悄話。

等二人到了偏僻的花徑,有晚燈照耀的地方,福婉停下腳步看着林孝珏;“我表姐為了嫁給我大哥撒謊,傷害了無辜的南公子,這件事還是你提醒我的,不用我細說了吧?我都查清楚了,方才戳穿了她的謊言,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

林孝珏心裡把福婉說的意思的可能性組織了一邊,道:“不管對不對,你都已經說了。”

福婉垂下頭:“是,已經說了。”又抬起頭一笑:“你是不是早看出我表姐心術不正了?”

豈止心術不正,還很毒辣。

林孝珏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福婉自己設計少施晚晴那件事,不是為了掩護鍾清揚,而是事關皇家的掩面,少施晚晴不潔,漢王都沒有冷聲,她說出來,實在不妥。

而且對福婉也沒什麼好處。

她道:“既然你覺得她心術不正,那日後就防備着些吧,今天你們好像起了衝突,我怕她對你不利。”

福婉做了個不屑的表情:“這她還不敢。”想了想氣勢低下去;“她喜歡我大哥倒是真的,所以我現在想來都糊塗了,她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林孝珏道:“我不知道對不對,我只知道人太執着了對自己不好,對別人也不好,她不光是執着,還讓別人給她擔罵名。”搖搖頭:“至此一點,她人品就是有污點的,還想什麼對不對?”

是啊,這人就是壞的。

福婉也執着但不鑽牛角尖,很快就想通了。

她笑呵呵的看着林孝珏:“剩下的讓我大哥煩惱去吧,我也不想了,我送你出去。”

林孝珏道;“好久沒見,你下山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福婉道:“我本來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想要單獨跟鐘錶姐說話,等鬧洞房的人都走了我才現身,要不是被大哥遇見,我現在已經走了。”

林孝珏不知道福婉是什麼心裡。

特意來告訴新娘子我知道你是壞蛋,然後再悄悄溜走。

可能是想讓鍾清揚有所顧忌吧。

她想起兩句詩,事了拂身去,深藏功與名。

福婉是這樣瀟洒的女孩。

可就是“殺人”的功夫不到家,所以就沒辦法拂身去。

一定是這樣的。

福婉不想當眾現身,把林孝珏送到有人的地方就跑了。

林孝珏隨便找了個王府的丫鬟,讓她送自己去前門,是,她不太熟王府的路。

丫鬟把林孝珏送出大門,並陪她找到周家的馬車才離去。

車夫告訴林孝珏夫人小姐都在車上呢。

林孝珏對他頷首,剛要蹬車,就感覺背後有兩道熱烈的目光盯着她。

她倏然一回頭。

王府里陸續有客人出門,男男女女三三兩兩。

蘭君垣負手站在大門口偏左前方一點的地方,他身後是南公子,二人剛好讓出了出門的路,他們頭頂的紅燈籠將二人影子拉的老長。

紅光柔柔,偶爾有些恍然,蘭君垣的背影是暗的,正臉明亮至極,林孝珏跟他有二十步的距離,能看見他嘴角有些得意的笑。

她指指馬車裡,再搖搖頭。

南公子毫無反應。

蘭君垣表情有些失望,抬起手朝她擺擺手。

就這樣無聲的要告別了。

林孝珏笑彎了眼睛,剛要轉身,就聽見一個討厭的聲音傳來“蘭君垣,周清野已是他人的未婚妻,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說話的是大公主,她身後跟着兩路侍女,浩浩蕩蕩走到蘭君垣身側。

林孝珏目光微斂。

蘭君垣的表情有些意外,但很快的,他對大公主簡單拱了拱手,道;“公主所說的事微臣不知,微臣在跟永安公主揮別。”

大公主為愣,反應過來明白他實在回答自己問的問題。

他冷笑道:“你跟她很熟嗎?要你揮別。”

蘭君垣頷首:“很熟。”

大公主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下一刻她惡狠狠的看着林孝珏:“你還要不要臉,這裡是賢王妃的大門口,你已經跟別人訂了親還和其他男子糾纏不起,要不要臉。”

大公主探聽到賢王世子喝多了要離家出走的消息,跟太妃一合計,就先出來了,免得賢王妃尷尬,她們出來,肯定很多人會察言觀色,也跟着出來。

所以現在王府門口聚集了很多人。

聽到她這一嗓子,更是都看了過來,聽清楚她是罵誰的,還要對林孝珏指指點點。

張氏幾人才車裡探出頭,神色不忿。

蘭君垣骨節分明的手,青筋都凸了出來,他暗含着怒氣,聲音很低沉的問大公主:“大公主有婦之夫卻信口開河,是不是更加沒臉?”

蘭君垣怎麼可能罵人?

他神仙一樣的人物,總是溫文爾雅面帶微笑。

而且罵得還是自己。

有夫之婦。

大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蘭君垣離她最近,她想不聽清楚都不行。

她聲音顫抖:“你是在說我?”

“是,因為你罵永安公主,所以我說的就是大公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