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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孝珏的結論讓路宏有些無所適從:“您是說鄭公子的死是人為?有人謀殺他?”怒目一瞪:“是這老闆嗎?”

林孝珏道:“我更懷疑方君候,這種葯不可能隨便什麼人都能弄到,但是方君候有個做太醫的表哥,少施名醫。而且不是知近的人,誰知道鄭子剛有心疾呢?”

路宏道:“可是方君候為什麼會殺鄭子剛呢?”

林孝珏搖頭:“我只是猜測,畢竟他跟鄭子剛還有交集,店老闆為何要殺鄭子剛呢?怎麼會知道鄭子剛有心疾,葯下的恰到好處,不是更匪夷所思,不過破案子要講究真憑實據,不能憑空猜測,大人您還是好好查一查吧。”

路宏咧嘴道;“可是事情可能會牽扯到永安伯府,又沒有真憑實據。”

林孝珏對鄭子剛也五好感,低頭道:“全憑大人了,不過畢竟是一條人命。”

路宏臉色一僵,隨即道:“不是下官推脫,是屍體鄭家都抬走了,方大公子也不見蹤影,只憑茶水,人家可以說是有人陷害後放的,除非仵作能檢驗出來鄭大公子死於非命。”

林孝珏搖頭;“仵作沒那個本事,除非我去,不過方君候會說是我陷害他。”

路宏又道:“下官相信公主千金之軀不在意做這些事情,這還是鄭家同意的前提,事情也都如咱們所願,證實了鄭子剛死於毒藥,可並無證據指證方君候,會不會到最後官司會癱在店老闆的頭上。”

十分有可能。

林孝珏道:“所以我才說大人隨意,我的建議是您先把茶具收起來,以備不時之需,然後暗暗查一查和鄭子剛有瓜葛的人,能查出來最好,查不出來也算是對死者有那份心了,您說是不是。

路宏拱手行禮:“下官多謝公主指點。”

林孝珏莞爾一笑,心想人家陸大人心裡早就有數,還用得着自己指點嗎?

點着頭:“好,不謝。”

出了茶館已經是漫天星辰。

陸大人還沒吃晚飯。

林孝珏找了個小攤子請他,給陸大人驚喜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吃過飯,林孝珏又送路大人回家,然後才回到國公府。

她每日早出晚歸,家人也都習慣了。

所以回到院子里並沒有人來打擾。

林孝珏看了一會書,左眼皮直跳,竟然心神不寧。

她放下書看着前方的虛空想着,方君候為什麼要殺死鄭子剛?

潛意識裡,她已經認定方君候就是兇手。

模模糊糊感覺和自己有些牽連,但又不敢確定。

忍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吃了飯匆匆出門,到街上去找錢勇,讓他好好查一查方君候和鄭子剛的關係。

錢勇領了命令,林孝珏這才有鬆口氣的感覺,獨自一人走出桃花落影。

門外陽光明亮,街上已零星有人來往,街道一天的忙碌開始了。

忽的有紙錢紛紛落在腳下。

林孝珏抬頭看,見是兩個小廝披麻戴孝,在往自家店門口扔紙錢。

桃花落影又沒有人死,這樣做無異於詛咒。

林孝珏立起秀眉,高聲一呵:“你們幹什麼?”

兩個人嚇的撒腿就跑,但是跑了兩步,又朝別的店門口扔紙錢,都是她的店。

林孝珏眯眼看着二人。

這是別店門裡已走出看店的夥計,追喊這二人;“你們幹什麼的?”

兩個人不說話,有人追就跑,看追不少就扔紙錢。

林孝珏心想,就是找晦氣的。

跑到第五家店的時候,那裡是大鬍子的地盤,二人不由分說就被摁住了。

林孝珏邁步走過去。

剛走到二人面前,對麵店鋪走出一隊人,林孝珏見他們都是一身縞素,顯然是在為誰帶孝,不由得起了防備之心。

待那些人越走越近,看清了,為首的竟然是鄭大人。

林孝珏道;“鄭大人這是什麼意思?讓人到處扔紙錢。”

鄭大人看着大鬍子一聲呵斥:“放開,給本大人放開。”

大鬍子看向林孝珏。

林孝珏微微頷首。

大鬍子放開了人站到林孝珏一旁。

那兩個人拍拍土回到了鄭大人的身後,林孝珏就一直盯着鄭大人看,兩邊呈對立之勢,氣氛劍拔弩張。

鄭大人忽的開口:“我兒喪命,這街道也有他的店鋪在,怎麼撒紙錢公主的人還要管?”

街上還有四分之一的店不是林孝珏的,方家鄭家和東廠太監平分。

林孝珏道:“本宮不與誣賴爭執,不過誰敢把紙錢揚到本宮店鋪門口,就打斷她的腿。”

其實有那麼一段時間,鄭大人和這位公主是和平相處的。

因為他知道這位公主的狠辣之處。

此時卻大笑道:“兒子都死了,本官豁出去了,永安公主每日道貌岸然的吹噓自己有多麼大善,什麼赤子之心,有病人在前您都不跟伸把手救他,你還算什麼大夫,簡直滅絕人性。”

林孝珏道;“你說什麼我不懂。”

“你不懂?”鄭大人冷笑:“我兒有疾你知不知道?”

“知道。”

“可是你卻不肯救他。”

林孝珏眼睛眯成危險的弧度,凌厲的看着鄭大人。

鄭大人忽的大聲啼哭,對身後的人道:“人心叵測,我兒死的凄慘,本官要在店門口為我兒修建摘星樓,停棺七七四十九天。”

又道;“給本館灑紙錢,這是我兒的買路錢……”

東華大街洋洋洒洒的到處飛着冥紙。

如此晦氣誰還能來逛街,遠遠的看着,不過是議論是非的。

錢勇見林孝珏站在二樓窗口看的出神,焦急的問道;“公主,這位鄭大人是存心要跟咱們過不去了,七七四十九天,咱們得損失多少銀子。”

林孝珏呵呵冷笑:“我知道方君候為什麼要殺死鄭子剛了。”

錢勇聲音一驚:“是方君候殺死的鄭子剛?”

林孝珏點頭:“為了說我見死不救,一定是我對鄭子剛說他的癥狀他告訴過方君候,所以方君候就利用這件事,等鄭子剛一死,方君候就對鄭大人說,其實我早就知道鄭子剛有病,但是就是不肯給鄭子剛醫治,所以鄭子剛才會慘死,他一定說過這樣的話,不然鄭子剛不可能遷怒到我身上。

林孝珏猜測的沒錯,連方君候跟鄭子剛說過的話都像她親耳聽到過一樣。

錢勇道:“那公主該把真相告訴鄭大人啊,免得他誤會你。”

林孝珏冷笑道:“告訴他?讓他為方君候賣身還數錢,我親口對鄭子剛說過他的病,他不來找我,跟我有什麼關係,這種人就等他犯了大錯,再告訴他兇手是誰,不然他不知道什麼叫後悔。”

“那公主您的意思?”

林孝珏回頭肅然的看着他:“想在街上停屍體?我是不會跟他正面衝突,因為這種事就不該我管,去找武城兵馬司的來,我看他能挺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