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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孝珏早上從國公府出發,還沒到百花深處的宅子,就聽說薛大人死了。

到了宅子,去偏院見周二:“聽到消息了嗎?”

不用她說全,周二站在案後已點頭:“田叔已告訴我了。”薛大人弔死在卧房中,還是跪着的,雖沒有打鬥的痕迹,但是他也知道,是薛世攀的手筆。

因為公主對薛世攀很有信心。

林孝珏見他表情平靜,看不出悲喜道:“還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嗎?”

周二先是搖頭道:“人都死了,還能有什麼想法了,好的壞的,罪惡的,正義的,都已經帶走了,我記得我在離開村子的時候,村裡的老人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孩子,人和人相處,就是緣分,你父母緣薄,但是別心灰意冷,他們只是這芸芸眾生的兩個人而已,以後你還會遇到許多許多人,有緣分的,真摯的情感是一樣的。”

林孝珏笑了:“是有智慧的老人家。”

周二抬眼看着自家公主驀然間溫柔下來的容顏,忍不住也笑了:“是有智慧的老人家,跟公主一樣,人和人之間的相處,就應該是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或者我對你好,你也來對我好,而不是根據什麼親情,硬要把沒緣分的人湊在一起。”

林孝珏上輩子父母緣不薄。

這輩子林世澤雖給她造成了一點困擾,但她並沒有多麼在意,因為也不是親爹。

所以她無法對周二感同身受,但因周二平淡的笑容而帶來的心頭隱隱悲傷讓她知道,沒有父母陪伴,其實是一件相當不幸的事。

林孝珏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麼了,周二沒事就好。

“總之,是過去了。”

周二抬頭看着薛家的方向:“過去了嗎?嗯,過去了,怎麼也想不到,薛世攀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他選擇了最徹底也最令人震驚的方式結束了我和薛家的關係。”

林孝珏不以為然道:“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的事,不用理他,總有一天他會把自己都作死的。”

周二想了想,覺得公主說的在理。

周二幸好沒有跟薛大人扯上關係,不然薛大人一死,他又得守孝,剛剛金榜題名啊,還跟福婉定了親,誰願意再等三年。

現在這些顧慮都沒有了。

即便世人都知道他是薛大人的兒子,也有人提出他道德上應該守孝。

但族譜都沒入的人,誰會管的那麼嚴。

故而在朝廷定下新科進士門的職務之後,賢王府就張羅着要給郡主成親的事了。

周二是林孝珏培養出來的,林孝珏雖不管他娶誰,但在道義上,他還是要問一問公主的意見。

因為各自開了府,他們現在都不住百花深住了。

林孝珏也搬回了醫館,她到底更愛當大夫。

周二到後堂來見林孝珏,行了禮把來意說明。

林孝珏掐指算了算:“六月初二就很好,不要大操大辦,因為要鬧旱災,你們要着急成親,就選這個日子,不然的話,之後旱災一起,宗廟和禮部就沒那麼好過了。”

福婉成親,不光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要上報宗廟和禮部。。

周二道:“那我回去跟岳父說一聲。”

林孝珏道:“在此之前,二哥還是找個日子把名字改回來吧,世人還是重禮法的,不然不好聽也不好看。”

周二點頭:“我來,一併要說這件事,當年那人給我取名叫做秀臣,雖然我很不待見他,但這這個名字我娘和外公外婆都能認識我,就不改了。”

名字而已,林孝珏不那麼在意這些東西。

道;“到時候別忘了稟告給吏部,重新寫檔案。”

周二答應着,不過他到底不如林孝珏在朝堂中混的久,不知道薛大人死後,他要改回姓夏,還會不會有人搗亂,所以心有些不安寧。

事實上這樣喜歡管別人家閑事的還真有。

薛大人的喪禮,就有人提出讓薛夫人去認領丈夫的遺孤,給丈夫守孝。

不過薛夫人是軟弱廢物不管事的,丈夫死後,她要聽兒子薛世攀的。

薛世攀親手殺了父親,就是為了不讓哥哥回家,如今父親都死了,他可以做主了,怎麼還會去找那個麻煩?

所以薛家不配合,誰想找周二的晦氣,都有些力不從心,於是在一個晴朗的天氣里,賢王等知名大人物的見證下,周二正式在院子里起了夏家祠堂,祠堂里供奉外公外婆和親生母親,他的名字,也叫回了夏秀臣。

這是在禮部和吏部有檔案記錄的,所以以後誰想賴賬,都不行。

夏秀臣就只姓夏。

福婉嫁過來就是夏家的兒媳婦。

說夏秀臣和福婉的婚事有眉目了。

林孝珏和李固信天天張羅要成親,可是總覺得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如今林孝珏又給夏秀臣和福婉選了六月初二的日子,那他們就不好再趕這個日子。

可是越往後,越不適宜成親。

林孝珏道:“我們只請幾個親戚吧,把親事定在六月二十。”

只要能成親,李固信誰也不請都可以。

他高興的將林孝珏抱起:“你說哪天就哪天,別的我不管,只管成親。”

林孝珏吧嗒在他額頭蓋了個章:“我也只管成親。”

雖這麼說,可是都不管,怎麼成親。

林孝珏還要寫信給周光祖說一聲。

李固信倒是會想辦法,把事情都交給風少羽操持,風少羽成過親,周清靚又懷孕了,經驗豐富。

大哥終於要成親了,風少羽寧可日子不過,也要幫大哥這個忙。

可他是含着金勺長大的,什麼都喜歡闊氣,李固信即使交代他低調一點,還是不少人都知道了。

太子聽到婚訊的時候正在看奏章,有本邊關的奏報拿錯了,本來是要送到皇上那裡去的,卻出現在他的桌面上。

太子把下人都遣走,然後放下奏摺慢慢站起,一步步走向窗口。

雖然步伐很慢,腿也吃力,但他已經走得端端正正,不像剛開始的時候姿勢那樣難看了。

窗下擺了兩盆美人蕉,捲曲的花朵正開的嬌艷,像是女人最美好的時候。

花朵漸漸變成表妹的樣子,這麼特別的女人,正應該陪伴他左右,分享他的錦繡河山,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是不是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