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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兒!”魏文帝衝著茱兒的背影,情有不舍地喊了一聲。

茱兒也不回首,上了馬車:“我們走吧!”

車夫揚起馬鞭,馬車啟動了。小伽羅微微嫌棄車帘子,看到車後面的魏文帝,久久地凝望着不肯離去。

“姐姐,你怎麼不看一眼陛下,他好可憐!”小伽羅也生了幾分憐憫之心。

“陛下好可憐!”這話說到了茱兒的心坎處,禁不住哭了出來。又是亂世皇帝的悲慘,就像昨晚魏文帝挽留茱兒之時說的:“朕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留不住,還做什麼皇帝?還是什麼九五之尊?”

“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讓你傷心的!”小伽羅以為姐姐的哭,都是因為自己的錯,便送上了錦帕。

茱兒緊緊地抱住了小伽羅,更是哭得泣不成聲:“伽羅,聽姐姐的話,將來你要是愛上了一個人,一定要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千萬別鬆開!”

不知不覺,小伽羅也感覺到了自己臉上是濕潤的,她也哭了:“姐姐,你這麼喜歡陛下哥哥,為什麼要鬆手,為什麼要離開她呢?”

茱兒多想告訴小伽羅到底是因為什麼,告訴小伽羅,這世間的事情,有很多的無奈。亂世飄搖,沒有誰的命運是能夠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可小伽羅終究還只是個五歲大的孩子,她哪裡能懂得這些呢?茱兒道:“伽羅,我不會讓你和姐姐一樣,不會的!相信姐姐,好嗎?”

小伽羅替茱兒擦眼淚:“我相信姐姐!”

回到家中,下了馬車。茱兒見滿院子的彩禮,便命家丁:“彩禮既然都收了,還放在外面做什麼?除了錢財之外,瓶瓶罐罐的,都擺到屋子裡去!”

崔夫人明白茱兒心裡的酸楚,只是“寶寶心裡苦,寶寶卻不說的”罷了。作為母親。卻未能保護得了女兒。心中慚愧,也沒什麼能勸慰的話語,不由得潸然淚下。

小伽羅抬頭望着眼前最親的兩個女人。都像是滿面的烏雲,心中卻也是高興不起來的了。

宇文泰又差遣宇文護來向獨孤信詢問,小伽羅躲在內室,悄悄地聽聞大人們在聊一些什麼。

宇文護打量了四周煥然一新的擺設:“我叔父送來的這些物件。大司馬可還滿意?既然彩禮都已經收下了,茱兒小姐也從出宮回府了。我叔父命我來和大司馬商量成親的日子!”

小伽羅很不喜歡宇文護那得意洋洋的神情,看着他的臉,就想嘔吐。

良久,卻不見父親說什麼話。因為父親是背對着自己坐着的,小伽羅不曉得父親此時怎麼了。

“那……”獨孤信開口了:“你我兩家也都是大戶人家,這種訂親之事。也得是請了媒人來說合才對!”

宇文護裂開嘴露出他那猙獰的獠牙:“若是平常,訂婚也自然是按照這般流程。而如今是特殊時期,一切從簡,能省便省了吧?”

獨孤信還是搖了搖頭:“並非如此說,你也知道,這個大女兒是我家夫人的掌上明珠,從小便是很嬌貴。如此隨隨便便地嫁了,豈不傷了夫人的心?”

“我們家公子,也是叔父的心頭肉,雖然是庶出的,卻是最受我叔父寵愛的!咱們兩家既然已經成為了親家,便是生死與共,小侄我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現如今,楊忠的大軍正在歧州修整,不日就要攻入長安城,真是容不得我們有半點的喘息!”宇文護道出心中的難處。

“這事不難辦,只要我一封書信送往歧州,楊忠定然會退回涼州!”獨孤信又道:“只是,孩子們的事情,還需從長計議,只是,不想委屈了我的女兒!”

宇文護面露慍色:“並不是小侄不信任大司馬,只是,這雙方還為結成親家,讓我叔父怎能相信大司馬會一心向著我們宇文氏?”

“父親!”茱兒從屋內走了出來:“女兒不覺得委屈!他們送來的彩禮,已經很是奢華了,恐怕在長安城再找不到第二個了!就算是在禮儀上虧欠一些,也無妨的!”

宇文護大喜:“還是茱兒小姐通情達理,大司馬儘管放心,我叔父必定會待茱兒小姐比親身女兒還要親!”

獨孤信便道:“大冢宰的意思,是何時成親?”

“三日之後,便是黃道吉日,大司馬覺得可好?”宇文護道。

獨孤信還是猶豫不決,茱兒便替父親應承了下來:“好,就三日之後!”

宇文護走了之後,小伽羅從門後走了出來,眼巴巴地望着本就不情願不高興的茱兒:“姐姐,你是不願意嫁過去的,為何要這樣着急答應了他們?”

“誰說姐姐不情願不高興了?”茱兒捏了捏小伽羅的臉蛋。

“你的臉是不會撒謊的!”小伽羅替茱兒擦了擦眼角的兩滴淚水。

“不情願又能怎樣?”茱兒轉身安慰憂愁的獨孤信:“父親莫要憂慮了,還是準備一下女兒的嫁妝吧!”

三日的時間,要採買嫁妝,卻也是非常緊迫的。

小伽羅陪同高賓和高潁父子出去採辦家長之時,聽到路人和商戶都在議論紛紛:“你們聽說了沒有,大司馬獨孤信也和那老奸賊結為親家了!”

“聽說了,沒想到,獨孤信好好的一個忠臣不做,卻也跟那老賊狼狽為奸了,真是辱沒了他們世代忠良了!”

“楊忠大將軍就要打到長安城了,眼看勤王就要成功,獨孤信卻倒戈叛變了,真是可惜又可恨!”

消息已經悄然在長安城內傳開了,在西魏百姓的心中,獨孤信的已經失去了威望,人們把他和宇文泰相提並論,只不過,還沒有到了罵他是奸臣的地步。

周圍人的目光,像是劍芒一樣,刺向小伽羅,渾身的不自在。高賓在採買嫁妝之時,商戶也是一般的冷言冷語、愛答不理。

“他們怎麼能這樣?”小伽羅難受得都要哭了:“我父親是不得已的嘛,我姐姐受了多大的委屈,他們知道嗎?”

高潁摸摸小伽羅的腦袋:“他們哪裡知道大小姐心裡的苦,枉費了往日大司馬對他們這般愛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