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屏幕上，董老漢一閃而過的詭異微笑，並不顯眼。
至少沈傑他們當時就沒有留意到。
或許留意到了，也以為這老人只是心裡竊喜，情不自禁露出的表情。
可現在董老漢失蹤，再看這段採訪錄像，董老漢先前一直都保持沉穩的表情，突然閃過的這絲微笑，就顯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直播間觀眾也都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剛才笑了一下……”
王奇掃了一眼直播彈幕，就撥動視頻，將畫面重新定格到了老人露出微笑的畫面上。
仔細審視畫面中詭笑的老人，小高、老陳、琳琳還有施嫣嫣，神情都微微變動了幾分。
靈異是可以通過視頻、照片傳播的。
拍攝下鬼怪的視頻，視頻本身也會招惹上靈異氣息。
採訪董老漢的這段視頻，前面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可就在他露出這詭異微笑的瞬間，卻讓定格的畫面，多出了幾分靈異氣息。
定格畫面中，老漢一雙渾濁的眼睛正在直直的盯着攝像機的鏡頭，盯着畫面的外的眾人。
在靈能者的靈感中，他這雙眼睛彷彿正在轉動……
“我去，他笑的感覺有點詭異啊。”
“董老漢的神秘微笑.JPG”
“大晚上看到這張笑臉有點害怕。”
直播間的粉絲髮彈幕討論。
即便不算靈異氣息，就視頻定格的畫面，老漢的微笑也絕對稱得上詭異。
“哎，你們有沒有發現，他笑的時候，臉皮都沒有怎麼動，只是嘴角勾起來了。”有人發彈幕。
這些話立刻就得到了不少響應。
彷彿感覺到了這定格畫面的不對勁。
沈傑、張秋和吳建峰，臉色紛紛蒼白起來。
從小高他們的反應，就知道這老人的微笑是有鬼的。
想到昨天就跟那老人坐一起採訪了快兩個小時，他們忍不住就一陣後怕。
幸好對方沒想害他們，護身符也沒有被激發。
“大家不用一驚一乍的。”
王奇看到這些彈幕，連忙開始科普：“老人家可能就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哪有什麼鬼啊，就是想多了。”
他還拿出了一些網絡盛傳的靈異照片事件舉例。
比如有一幅美女手繪，號稱盯着那美女眼睛一直看，就會發現圖畫像的美女開始眨眼睛了。
還有地方把按照這個靈異傳說拍出了電影。
可其實都是以訛傳訛，早就有人科普過了。
哪有什麼美女眨眼？
你死瞪着眼睛盯着圖片看，除了眼睛發幹什麼也不會發生。
“不要問我為什麼會知道眼睛會發乾。”最後王奇還笑着加了一句。
被王奇這麼一番科普，大家頓時就覺得視頻定格的畫面一點也不詭異了。
王奇的知名黑粉天青色等煙雨這時候還發言：“小奇你就是在掩飾，那老人分明真的有鬼，普通人不可能笑得這麼詭異！”
“我同意天青妹子的話，我們拋開事實不談，這圖片就是很詭異！”有人發彈幕支持。
“沒錯，這老人就是有鬼。”
“笑得這麼詭異，明顯也是鬼友。”
不少人緊跟着附和。
天青色等煙雨的逆向BUFF再次發揮效果。
直播間中頓時瀰漫起了歡快的空氣……
“這個天青色等煙雨在奇哥直播間挺出名啊，我都懷疑她是不是你們安插在黑粉里的卧底了。”捧着手機的施嫣嫣，笑呵呵地評價——這明顯是無心之語。
“呃，是啊……”老陳表情古怪的點點頭。
天青色等煙雨是奇哥在黑粉群卧底，這是只有少數人知道的機密。
雖然施嫣嫣已經是自己人，可老陳知道嚴重性，沒有泄露這個秘密。
不能讓卧底的同志，承受任何暴露的風險啊……
看着直播間內天青色等煙雨氣急敗壞的開始跟群友爭吵起來，王奇笑呵呵的繼續播放沈傑拍攝的視頻。
在著名黑粉天青妹子的配合下，這一節算是過去了。
小高負責着房管工作，心裡思索起來。
董老漢身上真的有鬼的，只是一直在小心隱藏自身的異常……
沈傑採訪時，他提到自己獲得肉靈芝的經歷，不小心泄露了底細。
半個多月前他被送去醫院確認死亡，送到火葬場後又起死回生。
靈管局原本判斷這就是裝神弄鬼，是董老漢故意搞出來的肉靈芝事件，博取關注熱度的。
這裡是農村，縣鎮醫院和火葬場的管理不嚴。
從裡面做機會的文章很多。
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董老漢的死而復生，也許真的和肉靈芝有關。
只是不知道他昨晚的失蹤，到現在也全無蹤影，又是怎麼回事。
這時，筆記本上播放的採訪視頻，提到了那座推倒鬼妃廟後蓋起來的廠。那是一座飲料廠，就在妃子庄東邊兩三里地的地方。
這廠子只堅持了十幾年，就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
“這廢舊廠房現在還在嗎？”王奇來了興趣，按停視頻播放，問沈傑。
視頻接下來對董老漢的採訪，沒有太多提到這廠子的事情。
說的都是董老漢在吃下所謂的肉靈芝後，昏死過去那段時間的感受。
“還在的，我們這些天採訪了不少村子裡的村民，了解過那個廢舊廠房。”
沈傑將電腦的畫面按停，扭頭對着王奇解釋道：“那地方現在已經完全荒廢了，村裡人很少去那裡面。”
“為什麼？”王奇好奇問道。
“我們跟這裡村民打聽過，雖然沒有人再提起當年的鬼妃廟，可對這廢舊廠房多少有些忌諱，有不少裡面有鬼的傳聞。”沈傑回答。
當然，這種農村廢棄的屋子、廠房，整天黑漆漆的。
難免都會產生鬧鬼的傳聞。
以沈傑的判斷，村民的那些話都當不得真。
“傳聞裡面有鬼嗎？”王奇眼睛頓時就亮了，跟直播間觀眾道，“那正好，等會我們再去董老漢家裡看一看，接着就去這廢舊廠房裡轉一轉吧。”
他王奇的直播是講究質量的，來到妃子庄直播，只是看採訪錄像這類，觀眾肯定會感覺無聊。
鬧鬼的廢棄工廠，這麼一個靈異寶地，不去裡面轉一圈都說不過去。
對王奇這種深怕沒有見鬼的提議，觀眾們紛紛發彈幕表示了支持。
“等會去那工廠里嗎？”小高輕輕點了點頭。
其實董老漢失蹤後，不少人到那廠房裡尋找過，一無所獲。
特派員對那地方已經很熟了。
他悄悄拿出手機，聯絡正在妃子庄附近待命的邢森，讓他們先到廢棄工廠那邊準備一下。
而此時，在這家民宿外的大街上。
有一行三人正蹲在牆角，觀看王奇的直播。
發現王奇準備到莊子外的廢棄工廠探險，三人眼睛頓時就亮了。
“這是咱們哥仨的好機會啊。”一個禿頭興奮指着手機屏幕上的彈幕跟另外兩人道。
不少粉絲都發彈幕在表示期待。
很好奇那廢棄工廠是什麼樣的。
“沒錯，咱們先去到那工廠里去，搶他的先機！”三人中看起來年紀最大的那個也點頭道。
他還頭頭是道地分析：“當年我在劇組跑龍套時這種事見多了，一個題材要看要火，呼啦一下，一堆跟拍的，先拍出來的先出名——現在咱們先去這廠子里直播，那肯定能吸引不少這叫什麼小奇的粉絲！”
“劉勇哥，咱們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地道？”第三個人看起來有點老實。
“你懂啥，這行就這樣，水深着呢，以後你學着點。”
劉勇當即就打定了主意：“快點，咱們這就過去，先扮上！”
說話間三人就打開隨身帶着的包，從裡面倒騰出衣服，直接就往身上套。
光頭穿上袈裟，扮成了一個老和尚。
劉勇戴上假鬍子，搖身一變成了個道士。
最後那個小伙，穿上身白色宮女長袍，一頭披散長發。
雖然造型寒磣的要命，可顯然這是扮演了個女鬼。
都是那種色彩鮮艷，劣質、搞怪的裝扮。
這哥仨也是做直播的，入這行已經快兩年了，一直都沒什麼大的收穫。
因為腦子不太好使，還經常被經紀公司坑。
最近這段時間，王奇把探靈直播這個小分類帶火了。
他們就趕時髦地做這種直播內容了。
開了個新賬號，叫追鬼天師。
禿頭扮演的是法海，劉勇扮演的是燕赤霞。
剩下的那個就是女鬼擔當。
直播內容就是跑各種地方捉鬼。
劉勇前些年在橫店混過，多少懂一點道道。
就上演那種一眼就看出是假的，格外浮誇的劇情，玩的就是尬。
還別說，一時間真吸引了不少粉絲。
因為演得實在太假，有關部門都懶得封……
賬號短短几個月就有了二十來萬的粉絲。
他們本就是附近的居民，這兩天一直都在這新晉的網紅聖地盤旋。
聽說王奇要來直播，可高興壞了。
但看到嘻哈二哥吃癟的一幕，知道這熱度不好蹭，就一直待在外面想要另找機會。
現在這機會不是來了嗎？
王奇要去那廢棄工廠直播，他們先過去把那裡直播了。
哎，他們不蹭熱度了，他們要搶熱度！
“回頭到了那地方，李江你先進去裝鬼，按照我們排練好的……”三人一邊走一邊商量着等會的直播內容。
“黑燈瞎火的，聽說那廢棄工廠可死過不少人，會不會真有鬼？”女鬼擔當李江有點害怕。
“那地方我去過好多次，哪有什麼鬼，都是假的。”燕赤霞劉勇揮了揮手道。
“可是……”李江還有點猶豫。
“這個小奇的直播也都跟我們一樣是演，不過人家投入大，看的真，我是專業的我會騙你？”劉勇趕緊給李江做心理建設，“你怕啥啊，咱們這就叫干一行愛一行，以後也能像他一樣做大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