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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知返無彈窗 留在原地的女子似乎還未發現危機將之,獨自在花園裡用手指輕輕撥弄着堪堪綻放的花瓣,臉上滿是甜蜜的笑。

“成親啊……凡人的婚禮似乎很有趣呢,沒想到自己也有親身體會的一天,呵呵。”低低自語着,女子挑着自己喜歡的花摘下插入花瓶中,緩緩在石凳上坐下。她要找的東西已經到手了,早該離去的,可是跟趙師兄日日相處下來,竟然真的動了要與對方結為夫妻的念頭。不過,雖說仙門中人壽命不短,畢竟還是與妖族有差別……自己,要不要把趙師兄拐走呢?

正當唐清疑惑自己為何會知道女子的想法時,赫然發現不知何時女子已經消失了,捧着花瓶心中竊喜的人變成了她自己。

不等她為這轉變驚訝,小花園外忽然傳來陣陣凌亂的奔跑聲。

唐清回神便發現自己被十六名褐色道袍的羽士團團圍住,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帶着疑惑問:“各位師兄弟這是要幹嗎,跟我開玩笑嗎?”

沒人回答,周圍空氣緊繃,瀰漫著不加掩飾的敵意。

唐清戒備地退了幾步。此時圍住她的人讓開一個缺口,趙師兄跟在掌門身後走進包圍中。

那曾經用慈愛無比的目光看着“她”的掌門此時目光如刀,語氣冰冷地問:“你、是、誰?”

“我……”唐清本想說出自己的名字,腦海中卻一陣恍惚,漸漸的,她覺得自己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唐清,還是那名妖族女子。

“我女兒的屍骸已被人送回門派,你又是何人?”掌門雷霆般的聲音夾帶靈壓在唐清頭頂炸開。

她被這強勢的靈壓所壓制,不自覺腳下一軟。

謊言被揭穿得如此簡單又殘酷。

唐清想解釋掌門之女的死亡與自己無關,對方卻沒有給她機會,十六人結成的陣牢牢堵住她的退路,掌門親自出手擒拿,找找狠厲。

往日相處有多溫情,此時交手就有多冷酷。

呵……誰讓自己只是個盜用了別人身份的人,這是理所當然的報應吧?

心底泛起一聲無奈的笑,唐清已經不再去分辨這是屬於誰的心情。

最終她因實力不濟被掌門打成重傷,揣在懷中的鎮門之寶落出的瞬間,唐清絕望地閉上眼――這東西掉出來的時機太合適,她百口莫辯。

而一直旁觀的趙師兄,看到鎮門之寶落出的瞬間,也終於變了臉色。

眼前一暗,唐清朦朧間聽見幾道聲音在討論將她送往何處。有說乾脆直接滅殺的,有說禁錮起來慢慢煉化的,總之沒有任何提議是出於善意。

這種任人宰割的感覺……

懊惱自己為什麼要留戀與人的情感,目的達成還滯留仙門導致前功盡棄命在旦夕,她動了動被法器鎖住的手腳,苦苦思考該如何脫身。

外面交談的人聲遠去了,唐清頹喪地躺下。

她所在的房間房門忽然發出細微聲響,趙師兄走了進來,神色複雜地看着她,那雙眼中有憤怒、有悲傷、有疑問……有愛也有恨。

唐清顧不得細究對方的心情,只急切道:“你師妹不是我殺的我只是借了她的相貌而已”

趙師兄的手微微握拳又鬆開,聲音壓抑地問:“你接近我,就是為了讓我帶你回門派,然後奪走鎮派的守意珠?”

“我……”唐清略一咬牙,回答道:“我將歷天劫,需要守意珠的法力相助。”

“哈,真是坦白。”趙師兄的笑聲難掩蒼涼。

唐清只覺得自己的視線忍不住停在對方身上,看他難受,自己心中亦是一陣抽痛。而後她聽見自己突兀地說:“你知道真相,還娶我嗎?”

趙師兄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娶你?”

“你說過要與我成親的不是嗎?是對我說的,不是對你師妹說的”她語氣到後面驀然激烈強勢起來。

趙師兄疲憊地後退幾步靠到牆上道:“現今的局面,我已不可能娶你。”

房中一陣死寂。

趙師兄沉默片刻後,忽然一掃頹喪的表情,走近唐清解除禁錮她的法器。

被對方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唐清剛想詢問,對方卻捂住她的嘴,低下頭與她對視一會兒後,柔聲道:“我現在不想聽你說什麼,我放你走。”

“……”她眼中染上化不開的疑問。

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麼,趙師兄低聲笑了一下道:“也許就如你說的,我是向你求的親。所以,我不能看你死。”不管你是不是殺害師妹的仇人。

唐清只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

兩人攜手走出門來,唐清才發現其實她以為走遠了的守衛只是被趙師兄打暈了。對方在她手中塞了一物後,又往她背上催促地推了一下說:“走吧,越快越遠越好。”

塞進她手中的,正是她之前好不容易到手,又在打鬥中被掌門奪回的守意珠。

一滴透明的液體隨着她垂頭的動作落到守意珠上,唐清匆匆回頭,只看到趙師兄背過身去。

“等我渡完劫就將東西還回,到時候……到時候,你要遵守約定娶我聽到沒有?”她聽見自己激動地喊道。

趙師兄無聲地點點頭答:“好,我等你。”

唐清於是一抹淚水逃離了這個仙門,回到她熟悉的深山中苦修,為隨後的渡劫作準備。只要成功渡過天劫,自己就能與掌門對抗,到時候他若是再反對自己和趙師兄的婚事,自己就直接把趙師兄劫走

許是心意堅定的緣故,天劫到來之時,唐清手持守意珠,腳踏七星步,從容將一道道天雷接下。

待身上泛出渡劫成功修為精進後的微弱靈光,她顧不得檢視自己的進步,急急地便朝着仙門的方向趕去。

眼看就要到達目的地,空中忽然落下一個法寶將她牢牢罩住。

“雲遊路過竟然也能讓我逮到這麼個厲害的女妖,道友,貴派看來確實是不大太平。”一道威嚴的聲音說著。

“此妖一年多以前就曾入我仙門搗亂,還傷我女兒性命……如今落在道君你手上,我雖不好厚着臉皮請你將她交由我處置,但是被她奪去的守意珠,還望道君能夠幫忙取回。”這是掌門的聲音。

唐清聞言一陣慌亂,然而不管她如何喊叫拍打,這囚困自己的法寶就是紋絲不動。

為求逃出生天,她開始凝聚妖力試圖強行突圍之際,法寶忽然開了一個縫――而後她帶在身上的守意珠就從縫隙中飛了出去。

法寶重新合攏,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唐清就被這轟鳴聲震得失去意識。

等到她重新醒轉,就發現自己置身在一處潮濕的山洞中,眼前是貼滿符咒的牢房鐵欄,身上的力量一絲也發揮不出。

那將她擒來此地的羽士面色冷峻地站在牢門外說著:“……傷人性命,奪人寶物,你這妖女雖然殺孽尚不至死,卻也不能繼續留在外面遊盪。好好於反思崖中悔悟吧”

反思崖?

這熟悉的名字喚回唐清恍惚了很久的神智,她低頭一看自己身上與自身風格完全不符,卻又莫名眼熟的暴露裝扮,驀然明白了自己是在經歷誰的過往――

自我的意識方才蘇醒,眼前畫面就凝固了一般,唐清的靈識立刻與那神秘女子的軀體分離開來。

唐清搖晃幾步站穩,就聽到女子慵懶性感的聲音說道:“哎呀……這莫非便是緣分?沒想到當初無意間替我解開禁制的人是你,現在追到我的地盤上找麻煩的還是你……難怪我的幻術沒能徹底把你的心神控制住,原來竟是舊識。”

女子烏髮斜綰,膚色白皙,幽綠的鳳目微挑,皓腕上翡翠鐲子碰撞出清脆聲響。

正是當初唐清與玉嬌二人在反思崖內遇到,後來逃出玄天派地界的女妖。

“你啊……該不會是特意從猗天蘇門那鬼地方追來這裡抓我的吧?”女妖問。

唐清聞言搖頭:“我還沒那麼多事,這次前來……打擾,只是為了向你要個人罷了。”

聽到“要人”二字,女妖臉色微變,冷笑道:“我這裡只有妖,沒有人。”

唐清以沉默表達自己的質疑。

女妖卻轉移話題地問她:“你可知道,我在猗天蘇門的反思崖內關了多少年?”

“不知。”

“三百七十二年。”女妖輕聲說出答案,笑道:“這三百多年間,我x日醒着也在想趙宇桓,睡着也在想趙宇桓……只盼着有朝一日機緣到了,能夠脫出囹圄跟他再續前緣。”

“這與我要找的人無關,我找的是趙祝言。”唐清說。

“趙祝言?”女妖聞言一愣道:“誰是趙祝言?”

“你擄走之人。”

“不可能我明明是感覺到趙宇桓的氣息――”聲音忽止,女妖一揮手,雙目緊閉的趙祝言憑空出現,她靠近幾步蹲下身細細看了對方面貌,發出一聲尖叫:“他不是趙宇桓,他是誰?難怪我覺得師兄的修為莫名低了許多……”

在女妖自亂陣腳來回踱步之時,趙祝言也蘇醒過來。

靜靜聽完女妖的話,趙祝言平靜地說:“趙宇桓是在下的祖父,前輩您與他是舊識嗎?”

女妖如遭雷擊一般停下腳步。

“……祖父?你是他的孫子?”

趙祝言點點頭。

唐清便見女妖臉上露出似哭又似笑的古怪表情,喃喃道:“我被囚三百七十二年不曾後悔亦不曾變心,他卻已經兒孫滿堂……”

覺得對方也許受的刺激太大,已經有些錯亂,唐清無聲地靠近趙祝言,打算情況不對就立刻出手,先把對方拉離女妖的身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