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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大夫人會給什麼中肯的意見,可誰知她卻笑着說:“妹妹不如就將你陪嫁的東西都賣了吧,難道你的嫁妝還沒有幾萬兩銀子那麼多嗎?”

秦氏一聽,氣的臉色發青,至此才明白,大夫人根本就沒有幫她的誠意,而是存心想羞辱她罷了。

銀牙暗咬,秦氏哼道:“我這就去回老爺,讓他想辦法就是了,我就不信,老爺這些年經歷了這麼多事,如今還能被幾萬兩銀子給難住了!等他上任……”

“等他上任,那點俸祿要養活府里這麼多人,也是杯水車薪。不要忘了,老爺做的可是文官,而且還是一個沒有什麼油水的清缺。”

大夫人說完,也不看秦氏那氣的蠟黃的臉色,伸了伸懶腰說:“田嬤嬤,我要歇會午覺,無關人等就送出去吧。”

田嬤嬤忙應着,“是,夫人。”

然後就向著秦氏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然後掀起帘子,頤指氣使的說:“二夫人,您慢走!”

秦氏憤然甩袖出門,待到出了姜氏的小院,竟然眼前一陣金星亂冒,一頭就暈了過去。

大夫人聽說了秦氏病倒的事情,也只是淡淡冷笑,只當她是裝的,自己依然每天只盡心照顧在桑清柔身邊,並不去理會外面的事情。

且說桑梓從逸安王府回來的時候,恰碰上桑清婉出門的馬車,看方向,大概又是去了姜家。

簡兮在一旁撇了撇嘴說:“最近她怎麼老是往姜家跑?”

“那是當然的,桑清婉想進宮,如果能跟姜家處好關係,得到姜晟的扶持,那她以後在宮裡的地位必然也是舉足輕重,就算是瀅妃,也要在面子上讓她三分。”

桑梓冷笑,“就算是親姐妹又如何,還不是各為己謀,桑清柔之前好好兒的時候,她就已經在為自己打算了,這個桑清婉,可比她那個大姐要精明多了。”

簡兮瞥了眼遠去的馬車,跟着桑梓往后街的角門走去。

“別看這個二小姐成日里看着挺安靜的,什麼是非都不摻和,實則她才是那個最有野心的人,不聲不響的,卻已經在暗中把路都給自己鋪好了。”

桑梓懶得去過問桑清婉的事情,且看她機關算盡,心思百轉,到最後,也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而已。

才進門,便遇到大少爺房裡的兩個丫頭在竊竊私語,聽甘棠委屈巴巴的說:“老爺的生辰這眼看着就要到了,少爺卻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禮物可送,這幾天一直在外面的古玩書畫店裡搜羅,可卻一直沒找到中意的。

二小姐的意思是,讓他送件老爺心儀已久的東西,可是誰知道老爺稀罕什麼呢?

怕就怕禮物送了,入不了老爺的眼,討不了老爺的歡心,咱們少爺還是得要被發配到西南那個鬼地方去吃苦。

若是少爺走了,咱們倆還有什麼樂趣?”

甘棠和合歡是大少爺桑握瑜貼身服侍的丫頭,說白了就是通房丫頭,以桑握瑜那個好色的勁兒,這兩個丫頭,怕是早就已經是有實無名的姨娘了。聽甘棠抱怨完,又聽合歡也嘆道:“少爺若是走了,以後長日無聊,我們倆恐怕就要這樣打發日子了。少爺不在,無人庇護我們,以後還不誰都敢給我們臉色看?”

見兩個丫頭在廊下坐着,長吁短嘆滿面愁苦的樣子,桑梓微微駐足,忽然就想起一件事來。

她記得小時候,桑桓為了討何姨娘開心,確實淘換了不少好東西回來。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裡,她曾聽桑桓遺憾的說:“其實這些都是俗物,若能得到竹林八賢親手製作的那把玉扇,哪怕是只看一眼真品,平生也滿足了。”

桑梓那時不解,不過是一把扇子而已,為何桑桓卻露出那樣傾慕的神情來。

直到後來有一次她問起,楓墨白告訴她說,竹林八賢乃是大乾立國之初,隱居山林的八位賢人。

那時太祖皇帝許以高官厚祿想要請他們出山輔佐,可是他們志不在此,都委婉的拒絕了。

因為八位賢人居住的地方,山林遍植青竹,且幾人又經常聚在一起,在竹林之下,喝酒縱歌,肆意酣暢,所以便被世人成為“竹林八賢。”

因着皇帝屢次相請遭拒,為了保住皇帝的顏面,後來太祖壽辰,他們曾親手製作了一把玉扇作為賀禮。

每塊扇骨,皆雕刻有他們最喜歡的花卉,且扇骨上有親筆題詩,再親手雕刻出來。

且不說能集齊八人的墨寶已經是曠世稀罕之物,只說那扇子所用的玉骨,也皆不是凡品,根根都是五彩晶瑩的美玉雕刻而成,只一把玉扇已經是價值不菲。

果然,扇子送到太祖面前,太祖果然龍心大悅,一掃之前的不愉快,大度的既往不咎。

後來,這把玉扇好像被太宗皇帝賞給了開國異姓王趙家,後來趙家獲罪,子孫凋零,那把玉扇在抄家時也不知去向。

再後來聽說,如今趙家的人落魄的很,只剩了一個老爺子和他的孫子在京城討生活。

可那老爺子骨氣硬的很,寧願挨餓受凍,也要守着祖先留下來的那把玉扇,不肯拿出來換成銀子養家糊口。

曾有朝廷官員,出價黃金萬兩購買,可是老爺子就是不肯出手,將那東西當做命根子一般的留着。

正在她出神的時候,身旁的簡兮已經等的有些急了,輕聲提醒道:“小姐,這大太陽底下,您在想什麼呢,中了暑怎麼辦?”

桑梓猛地回過神來,不由道:“我想起了‘八賢寶扇’,算了,那樣的東西,也註定無緣一見。”

簡兮卻驚訝道:“小姐怎麼忽然想起了那件東西,上次在懷安王府的時候,奴婢無意間聽王府的人說起,說懷安王很想找到那把扇子,在皇上的壽辰時當做賀禮送上,准能博得龍心大悅。

要知道,當今皇帝不怎麼愛珍玩,但卻對書畫頗為著迷,若是能一下子得了那八位大家的真跡,定會歡喜不已,還不知道要怎麼賞賜懷安王呢。”

主僕兩人閑聊着離開,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偏這話就被桑握瑜房裡的兩個丫頭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