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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想,原來這才是找自己來的真正目的。

“你千萬別這麼說,你還年輕,身體底子好,只要放寬心,一定可以將養好,親自為父母盡孝。以後也必能兒女成群,享天倫之樂。”

她不過是安慰的話,可是蘇淺陌卻像是有些急了一般,欠身懇求道:“三小姐,你要答應我,我求你了。”

桑梓忙應道:“好,我答應你就是。對了,家裡人已經去找大少爺了,他很快就會回來看你的。”

蘇淺陌聽見這句,卻忽然露出一抹譏諷的笑來,眼神裡帶着深深的失望,別過臉去說:“三小姐,我知道這是你對我的好,但真的不必了。

我不想再看見他,如果我真的對他有那麼重要,他又怎麼可能任由我在府里自生自滅而不加過問?

我心裡很清楚,在他心裡,那個孩子,遠不及他的姐妹來的重要。”

桑梓輕嘆,又勸慰了她幾句,見她似是累了,便帶着簡兮起身告辭。

傍晚時分,她正在廊下煮竹葉茶,見蕙心從外面回來說:“小姐,蘇姨娘歿了。”

桑梓只覺心口一滯,久久的沒能說話。

“會以姨娘的葬儀下葬吧?”

蕙心搖頭,“老夫人已經下令一切從簡,不會以姨娘的葬儀下葬,但是會給蘇家一筆銀子補償,而且准許蘇淺陌葬入桑家的林地。”

桑梓冷笑,“她不會稀罕的,她既不想再見桑握瑜,又怎會稀罕那個名分?”

晚間,紅櫻按照蘇姨娘的吩咐,將她的體己之物給送了過來,桑梓見那些東西實在微薄的可憐,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便又給她添上了二百兩銀子,讓簡兮天亮後,按着紅櫻說的地址給送過去。

桑府上下折騰了整整一宿,也沒有找到桑清柔的下落,倒是家下的奴才在崖底找到一件被撕壞的,染血的衣衫。

老夫人不準為大小姐做衣冠冢,哪有一家子同時辦兩人的喪事的?何況桑清柔現在下落不明,這麼短時間就放棄,姜家也不會同意的。

清晨用過早飯,桑梓想去芭蕉苑祭奠一下蘇淺陌,那個可憐的女子,就這樣折損在一個流氓紈絝的手中,當真不值!

帶着蕙心出了凌霄苑的門,不出她的意料,真的有人找上門來,只是比她預料的要晚了許多。

她以為昨天桑握瑜就會來興師問罪,卻不曾想會耽誤到這個時候。

桑握瑜猩紅着雙眸,看見她,握着拳頭徑直大步走了過來。

那渾身的戾氣,像是見了幾輩子的仇人,恨不得立刻將她處死也不解恨。

桑梓見那條餓狼就這麼撲了上來,伸出的那雙手直逼她的咽喉,她急退兩步,抽出袖中早已準備好的防身之物,寒光一閃間,手裡的匕首已經砍在了桑握瑜的手腕上,頓時血流如注。

桑握瑜握着自己受傷的手臂,此刻更是怒不可遏,“你想殺人嗎?連我你都敢傷,我看你是真活的不耐煩了!”

“所以呢,大少爺此來是為了什麼?是因為自己的妹妹跳崖自盡,心裡不痛快,想找個人出氣,還是想為自己小妾的死找個陪葬之人?”桑梓字字誅心,冷冷望着桑握瑜,料定他不敢真的將她怎樣。

桑握瑜的一隻手鮮血直流,另一隻手卻緊緊的握着拳頭,骨節咔嚓作響。

“淺陌臨終前見過你是不是,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麼,讓她到死都不願再見我一面?”

桑梓冷笑,“大少爺,你不會以為是我挑撥了她吧?她可是你的女人!你覺得有什麼話,能比‘去母留子’這四個字,給她造成的傷害更大?”

桑握瑜渾身一震,不知他這私底下的決定,她是怎麼知道的?

他憤怒的咆哮道:“是你,是你告訴她的對不對?”

桑梓不屑挑唇,“大少爺,你不是真的蠢,你只是不願面對而已。就算你那位大小姐的妹妹現下生死不明,但她身邊的丫鬟總還在,你何不先去問問她們,桑清柔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你難道不知道,是她一腳踢掉了蘇姨娘的孩子,令她小產血崩身亡的嗎?

且不說你平日里是怎麼對她的,只說你做的這個決定,換做任何一個人,若她還能一如往昔的對你,那除非她是個傻子!”

桑握瑜心中像是有團火在燒,燒的想要暴怒,他想殺人!

在長兄面前,這個丫頭好像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禮儀尊重,她看他的眼裡,除了不屑便是仇恨,她從未將他放在眼裡過。

“淺陌是我的妾,我待她如何,用不着別人來置喙,倒是你,無緣無故跑到她的芭蕉苑去做什麼?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為什麼要逼死無辜的她來對付我?”

桑梓用一種看精神病人的眼神望着桑握瑜,她如今才知道,人若無恥起來,是沒有什麼底線可言的。

“大少爺,自己的良心債要自己來背,不要總妄想着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找別人做替罪羊,就算你心裡的負罪感會有所減輕,但你的罪孽卻不會因此減少絲毫!而且,作為一個男人,能在這種時候說出這樣的話,我真的瞧不起你!”

她說完,帶着蕙心徑自離去。

桑握瑜站在那兒,眼睜睜看着她走遠,卻並未加以阻攔,只是眼中的殘戾之色卻更濃了。

蕙心回頭見桑握瑜沒追上來,才輕輕鬆了口氣。

簡兮不在,剛才桑握瑜的舉動,着實驚到了她,可是桑梓的舉動,卻更讓她心有餘悸。

“小姐,您傷了他,難道不怕他去老爺那兒告狀嗎?”

“不過是點小傷,又死不了人,你覺得現在,他還敢去給桑桓添亂嗎?”

蕙心想了想,笑道:“也是,三條人命之前,他那點傷又算得了什麼,何況還是他想傷害小姐在先,根本就不佔理,他能憑仗的,不過就是他大少爺的身份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桑握瑜和桑清柔不愧是一母同胞,若論不要臉,無人能敵的過這對兄妹,倒打一耙的本事,一個比一個厲害!”

桑梓哂笑,“其實他何必跑這一趟自取其辱,對於他們那樣的人來說,就算背負天大的良心債,也不過三五天就找到借口為自己開脫了,傷的永遠都是別人的心。或者,對於他們那樣的人,‘良心’二字,根本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