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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蕙心得意的揚了揚下巴,哼道:“這下鬧的老夫人中途離席,桑桓越加的不滿,當著家下那麼多丫鬟婆子,她的臉面可算是丟盡了。”

桑梓扶着簡兮的手,小心的躲過地上的一灘積水凍成的冰面,淡漠道:“她是這府里的正房夫人,只要她自己不覺得丟臉,別人誰敢說什麼?就算背後有那麼三言兩語的非議,又能如何?”

蕙心譏諷道:“小姐說的也是,之前大夫人想要陷害小姐,還能遮遮掩掩的摘清自己,現在她倒是什麼都不在乎了,當著老夫人和桑桓的面,就敢明目張胆的陷害小姐。如此沒有忌憚,還不就是因為桑握瑜現在有了官職在身,覺得自己有了依靠嗎?”

“是啊,桑握瑜的前途,如今都握在姜家手裡,桑桓就算為了他,也得忍讓着姜氏,這些我早料到了。”

回了紫桐院,桑梓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來掛在衣架上,手撫摸到內里柔軟的狐腋裘皮,想起懿軒溫暖寬厚的手掌,她不覺就笑了。

蕙心端了茶來,見她一直在摸着披風傻笑,便問:“小姐,您想什麼呢?”

桑梓背過身去掩飾自己的窘態,“沒什麼,簡兮呢?”

蕙心放下茶杯,又忙着去給碳盆添炭火,邊說:“後門有人找,她出去了。”

“是先生的人嗎?”

“這個時候派人過來,肯定是先生那邊派來的人。”

正說著話,見簡兮撥開珠簾進來說:“小姐,剛才艽爺派了人來說,如果小姐這幾天有空,就去白府一趟,先生想見小姐一面,有事要說。”

“那我們明天上午過去吧。”

桑梓洗漱完之後,又問:“來人只說了這些嗎,沒有再說別的?”

“沒有,小姐早點睡吧,我們明天早點過去就是了。”

簡兮幫她放下床帳,又說:“對了,我聽來人說,先生這幾天受了風寒,有點不舒服,大概是不習慣北邊這嚴寒的天氣吧。”

桑梓本來都睡了,又忽的坐起身來,掀起被子下床,吩咐說:“去廚房點燈,我們不是還有蜂蜜嗎,我去給先生做些蜂蜜薑茶明天帶着,若是再配點紅糖,發汗解表,溫中和胃,治療風寒最好不過了。”

……

次日一大早,去老夫人那邊請過安,回來匆忙扒了幾口飯,她便帶着簡兮去了白府。

楓墨白剛剛吃過早飯,書房裡的炭火尚未燒暖,便見她一陣風的颳了進來。

他坐在書桌後面微微有些愕然,見她跑的氣喘吁吁,小臉凍的通紅,忙起身拉過她問:“這是怎麼了,什麼事這麼著急?”

桑梓未及回答,見艽爺也跟了進來,神色凝重的問:“怎麼了,你跑那麼急做什麼,臭丫頭,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桑梓搓着自己凍的冰涼的臉蛋,跺着腳說:“我聽說先生病了,本來昨晚就想過來看看的,可是又怕太晚了打擾先生休息,心裡着急,就走的快了些,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艽爺瞪了她一眼,轉身出去又把門帶上了。

桑梓接過簡兮手裡抱着的蜂蜜罐子,放在桌上說:“我給先生做了些蜂蜜薑茶,這個對治療風寒最管用了。今年也不知怎麼了,雨雪這麼多,自打入了冬,就沒見過幾天晴天。”楓墨白含笑不語,又聽她吩咐說:“簡兮,去把廊下的熱水壺提進來,我要給先生泡茶。”

簡兮忙應着,出去拿廊下茶水爐上的熱水壺。

桑梓又從袖中掏出一個香囊說:“這是給先生配的香,還和上次的一樣,仍舊放在香爐旁的這個小盒子里吧?”

“好。”楓墨白溫聲應着。

見她從進了門就忙個不停,便又說:“梓兒,你先過來烤一烤暖暖身子,這些事不着急的。”

聽見他聲音有些嘶啞,她心裡就有些着急,他身體向來好的很,在青州的時候,一年到頭都很少有不舒服的時候。

“我不冷,雖說在南邊生活了那些年,可我到底是出生在這邊,又在這兒過了許多年,這天氣還能適應。倒是先生你,一直在南邊待着,這是頭一回在這樣嚴寒的地方過冬吧?很多從南邊過來的客商,短時間裡都很難適應這北地的嚴寒,十有八九是要受寒的。對了,先生請大夫看過了沒有,大夫怎麼說的?”

“我……”

楓墨白欲言又止,這北地的天氣確實冷,可當年他最喜歡的事,卻是在大雪過後,登上城樓最高處,看天地間都被掩蓋在白茫茫一片里的壯觀雪景。

那時年少,熱血好動,記憶里根本沒有過像這麼冷的時候。

斂去眼底的情緒,他溫然道:“沒事,大夫說吃幾劑葯就沒事了,小病而已,你不用擔心。”

茶剛泡好,艽爺便進來說,有客人來了。

見他那神情,又見楓墨白臉色一沉,桑梓便知他們可能有事要商量,便主動說:“我正好也有事要跟裴師傅討教,就先出去了。”

楓墨白點了點頭,示意秦艽將人帶進來。

桑梓出去的時候,恰與一個人打了個照面,見此人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眼窩深陷,眼神犀利桀驁,看長相極為不善,且渾身透着一種殺伐之氣。

她與他擦肩而過,他卻連正眼也不瞧她,直接踏進門檻進了書房,舉止極為無禮,桑梓不禁就皺了皺眉。

進了小廚房,見裴師傅正在查點今早送進來的各色菜蔬,桑梓便問:“裴師傅,你知道什麼是鴛鴦翡翠玉腰帶嗎?”

裴師傅笑問:“怎麼,姑娘今天想吃這道菜嗎?”

桑梓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倒不是,我在外面偶爾聽人說起,覺得菜名很好聽,就想問問裴師傅知不知道這道菜?”

裴師傅是個老實人,聞言樂呵呵道:“知道,如果姑娘感興趣,那今天中午就留下來吃飯吧,我做給你吃。”

桑梓驚喜的問:“你會做,那你可不可以教我?”

“好啊,沒問題。”

裴師傅很爽快的應着,又見她往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問:“裴師傅,剛才那個人,你之前見過嗎?”

裴師傅邊收拾着灶台上的東西,邊說:“姑娘問的是那個虞國人吧,他之前來過一次,具體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反正此人無禮的很,若是有冒犯之處,姑娘不必理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