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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哭笑不得,跟這個人說話,不是被他繞進去,就是被他的無辜打敗。

“可那也不能送鳳釵啊,而且還是五鳳釵,你當真以為我是傻的,不知道那鳳釵的忌諱嗎?你送我那東西,就不怕我想多了?”

懿軒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神態優雅的托着茶杯,眉宇間似有不解,“哦?想多了?”

他劍眉微挑,眼中已然帶了幾分揶揄之色,“那你倒是說說,你看見這支釵都想什麼了?”

“……就是,我要這鳳釵到底有什麼用啊?”

他笑吟吟的起身,湊到她面前,意味深長的笑道:“放心吧,總有用到的那一天。”

那語氣讓她渾身一個激靈,不由就後退了兩步,她莫名有種被他算計了的感覺。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直接送我銀子,怕我不收,所以才送了這樣貴重的一支鳳釵給我,若是以後缺錢了,我也能拿去多換幾兩銀子是不是?

哈哈,王爺,你大可不必如此客氣,你的錢反正都是不勞而獲得來的,給我我也不會拒絕,不要白不要,你不用客氣的。”

懿軒呵呵笑了幾聲,似乎已經洞悉了她的那點小心思一般,在她腦袋上輕輕彈了一下,哼道“你想的美啊,還有,什麼叫不勞而獲,我的錢哪來的那麼容易!送你的東西,你就好好保管着,敢給我當了試試!”

桑梓總覺的不妥,又說不過他,最後便乾脆說:“禮物太貴重我不能收,回頭我就讓人給王爺送回去,我福薄受不起。”

“十四歲了。”懿軒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

“十四歲怎麼了?”

他勾了勾唇,依然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沒什麼,就是覺得挺好的。”

大乾十四歲的女子,就已經到了可以許人的年紀,那支鳳釵就是定禮,他相信桑桓會明白的。

可桑梓不明就裡,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有病。”

剛想要開口跟他吵兩句呢,又聽他說:“十月狩獵,你會來嗎?”

他似乎很期待的樣子,可這樣的事,她哪做的了主?

“祖母已經下令讓家裡的女眷收拾東西,這幾天就要回京了,我並沒有什麼理由能單獨留下來。”

“說的也是。”

懿軒走到窗前看熱鬧,似乎這事就這麼擱下了一般。

“梓兒,你與楓先生認識多久了?”

想起楓墨白那天的舉止,他心裡就有些不舒服。

“我六歲被趕出家門,六歲就認識他了。”

“那我們認識也在他之前。”

“這怎麼可能?”桑梓心裡咯噔一下,打量他幾眼,腦子裡卻着實沒有什麼印象,“王爺又在說笑了。”

“是啊,我就是隨口一說逗你玩的而已,你不要往心裡去。”

懿軒懶懶的倚在窗邊的椅子上,沖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身邊來。

“楓墨白這個人,在南國頗負盛名,所謂倉稟實而知禮儀,他的紫薇閣,朕……真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像他那樣的人,走哪都會被奉為上賓,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他本想說,“朕也曾聽說過。”

可不留神說錯了自稱,只得硬硬的改了這一句。

桑梓怔了怔,感覺每次跟他說話,都得走走心,不是因為怕冒犯他,而是這個人的言語里總是會有很多陷阱,一不小心就會上了他的當,把她內心最深處的秘密都給不着痕迹的挖出來。

她跟楓墨白是怎麼認識的?

那年她帶到田莊上的兩個丫頭都死了,十一月的蕭瑟寒冬,那一晚風雪很急,只聽外面低吼的風聲,都能冷的讓她渾身發抖。

屋子裡只有一個小小的碳盆,火都快要熄滅了,她蜷縮在床上抱着被子凍的睡不着。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凍死了的時候,門忽然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撞開,風卷着雪花,打着旋兒紛紛揚揚的撲了進來,一同跌進來的,還有一個白衣如雪,渾身染滿了鮮血的男人。

他一頭栽倒在她的門檻里,便昏死了過去。

桑梓當時都嚇傻了,她光着腳走近他,小心翼翼的試了試他的鼻息,見他還有氣息,便跑到隔壁叫醒了黎叔。

到底黎叔年長有些江湖經驗,一看便知這人是被人追殺至此的,他迅速的抹掉了地上的血,然後又將他暫時的藏在了地窖里。

那兩個黑衣蒙面人追上來的時候,黎叔已經在炭盆上架了個小鍋,裡面放了些雜菜煮起了火鍋。

為了掩蓋屋子裡的血腥氣,桑梓果斷將一壇老酒砸翻在地。

那兩個兇徒踢門進來的時候,就見她蹲在地上正在收拾那酒罈子的碎片,黎叔則正在氣呼呼的罵她沒用,將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壇好酒給砸了。

那時候,她故意裝作十分害怕的樣子,看見來人,迅速躲進了黎叔的懷裡。

那情景,就真的像是祖孫兩個在圍着火爐正準備吃東西而已,被外人貿然闖進打擾,兩個人都害怕極了。

當然,為了謹慎起見,他們還是將屋子裡搜了一圈,沒找到人,便踢翻了他們的鍋子離開了。

楓墨白傷勢很重,黎叔找了田莊上的醫生給他上了葯,他燒了三天三夜,昏迷了五天,就在大家都以為這人沒救了的時候,他卻頑強的醒了過來。

再後來,他拿了身上的一塊玉佩,讓她進城給當了,然後又按着他自己寫的藥方買了葯回來,他在她的田莊上,一調養便是大半個月。

也就是那時候,楓墨白在她的被褥底下摸到了一個小人,他很驚訝的問她,是什麼人讓她如此痛恨?

桑梓起先不肯說,是後來艽爺找了過來,她才得知原來南國如財神爺土皇帝一樣被仰望的人,竟是這個人的屬下。

因着她的救命之恩,楓墨白說可以答應她一個條件。

她知道,這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機會,於是在坦言相告之後,她求他教自己劍術。

楓墨白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告訴她,“再高的武功,也抵不過人心裡的陰詭之術,你們韓家三百多口人,難道是死在刺客的手裡嗎?”

桑梓當即便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默默的收拾了個小包袱,去跟黎叔辭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