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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緊緊握起的手,指甲不覺已經掐進了掌心,卻依然強做鎮定的試探說:“如此說來,先生想要我們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了?”

梅嬪苦笑道:“如果是這樣,也許你比我更容易得手,因為你至少還能見到皇上的面,可是我這個做嬪妃的,卻已經許久不曾得見龍顏了。”

桑梓正在想着她的話,卻見梅嬪忽然轉過身來說:“梓兒,想辦法殺了皇上,我們就能離開這個地方了,只有她死了,讓先生登基成為新帝,我們才有別的路可走。”

桑梓的臉色倏然就白了下去,死死的咬緊了唇,意圖掩飾自己內心的震驚。

她不是不知道楓墨白有野心,她原本以為,他插手朝政,最多也就是依附了哪個皇子,在為他謀取權利的同時,順便可以剷除異己為她報仇,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他竟是想自己稱帝。

見她遲遲不答應,梅嬪用一種近乎瘋狂的眼神看着她,忽然伸出雙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肩膀,搖晃道:“梓兒,這天下本來就應該是先生的,他是先帝的長子,大乾自立國以來,都是皇長子即位,可是先帝卻被沐太后迷惑,執意立了她的兒子為太子,先生這麼做並沒有錯,他只是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

桑梓現在腦子裡亂的很,有太多的疑問,可是卻又不能問。

她怕她現在有任何的困惑,都會引起梅嬪的懷疑。

可是楓墨白如果是大皇子,為什麼懿軒不止一次的跟他見過面,卻始終沒有認出他來?

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就算容貌有再大的變化,也不至於讓皇帝一點疑心都沒有。

還有,退一步講,就算容貌認不出了,可是他的筆跡,皇上也不至於認不出來。

雖然楓墨白的書畫鮮少贈人,可也不是絕對沒有流傳出來,倘若他是大皇子,那他的筆跡別人不熟悉,皇上不應該認不出來吧?

桑梓深吸了口氣,用一種逼迫的眼神看着梅嬪,沉聲道:“清珞,這件事情交給我來做,從現在開始,你只是皇上的嬪妃,你聽清楚了嗎?

這御花園裡人多眼雜,說不定我們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有心人看在眼裡了,所以如果你一擊不中,還極有可能會連累到我。

為了我們兩個人的安全着想,從現在開始,你就放手什麼都不要管,我保證在離京之前,將事情辦妥當。”

梅嬪定定的看着她,片刻後,應道:“好,我相信你,但願你不要耽誤了先生的大事。”

“我不會的,你放心便是。”

桑梓轉過身,機械的往假山下走去,她眼底含着深重的傷痛,心思雜亂,根本無暇顧及腳下,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有好幾次都差點被絆倒,所幸有簡兮在一旁及時攙住了她。

一路上,桑梓都在不停的想着梅嬪的話。

大皇子,他居然是先帝的大皇子,怪不得會有那麼多人追隨他,暗中保護他,原來他可以號令大半個南國,不只是因為他的財富,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尊貴的身份。

他把清珞送進宮,無疑是在皇上身後,埋下了一把尖銳的刀。

倘若皇上出了什麼意外,天下大亂,豈不又是一場浩劫?

而這會想起過往的種種,她更是覺得自己太蠢了,比如他常用的那把玉笛上的杏黃色的墜子;比如他所用之物,多是極奢的貢品;比如那次她在白府遇到的那個虞國殘部的將領……太多的蛛絲馬跡都已經證明了他的身份,可是她卻還是愚鈍的一直猜不透。

或者,是不敢也不情願去面對那樣的一個他,所以才在內心深處刻意壓抑着,自欺欺人的不願去深究。

桑梓站在一株杏花樹下,仰望着滿樹的繁花,不覺輕嘆了一聲。

如果他真的是圖謀造反的大皇子,那麼,她又該選擇站在誰的一邊呢?

……

五天之後,京城的菜市口血腥衝天,無數百姓圍觀桑、姜兩家被斬首示眾,桑梓沒有去觀刑,只是靜默的站在韓家舊宅的門口等待消息。

午時整,桑桓和姜月嬋,姜晟、姜澤,並姜家嫡系一眾子弟,全都人頭落地。

而桑握瑜,已經被獄卒砸碎了骨頭,早在前一晚就已經死在了獄中。

兩家的女眷,除了被發配邊疆為奴的,就是沒入宮中為婢,不管遇到何等大慶之事,皆不得赦免。

消息傳來的時候,桑梓想,以後這韓家舊宅,再也不會有冤魂盤踞,夜夜啼哭了吧?

桑梓不知皇上何時出宮的,更不知道他何時到了她的身後,畢竟她已經站在這兒許久了。

懿軒看着這破敗的舊宅,跟她商量說:“朕已經下旨讓人重修這座宅院,揣度着你的心思,大抵是希望恢復之前的樣子,所以就着人先過來看了之後,畫了草圖,很快就能動工了。當然,如果你希望按着自己的喜好來修這座宅子,也不是不可以。”

桑梓想修一修也好,畢竟韓家地處京城最好的地段,宅院一番新,也是韓家當年蒙冤的一個有力的證明。

“我沒有什麼自己的喜好,就按照韓府舊日的模樣修建便是。”

“那好,朕尊重你的意見。”

頓了頓,懿軒又說:“朕知道,接下來你可能就要問,什麼時侯回祖籍安葬親人了,朕的意思是,不如再等幾天,天氣暖和一點如何?

到時候朕派人護送你回去,等安置好一切,你仍舊回來,到時候朕會另賜新居讓你暫住,你看如何?”

懿軒想多留她幾天,一來是不放心她的身體,還有自然是不舍。

桑梓只能應着,皇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哪裡還有不答應的道理,只是委婉道:“皇上,您不必派人護送,這些事我自己可以辦妥。”

懿軒卻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溫聲說:“是要護送的,朕知道韓家的案子一旦平反,你對這京城便再無牽掛了,可是朕卻會牽掛着你呢。”

桑梓小聲嘀咕了一句,“我有什麼好牽掛的。”

可還是被懿軒給聽到了,他彎腰在她耳邊低聲笑道:“可還記得那個鳳釵嗎,那可是你與朕私定終身的定情之物。”

桑梓吃驚道:“我哪裡有與皇上私定終身?您是皇上,怎麼可以說‘私定終身’這樣的話,讓人聽見了,不怕惹人笑話嗎,何況,那不是給我的生辰禮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