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厲的李荀絕對是讓敵人生畏的，僅僅只是橫眉冷對，可那從骨子裡滲出的暴戾也會人感到心驚膽顫，特別是那雙淡漠的眸子里透出的深重殺意根本不是王毅這種菜鳥所能比的。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着，秦芸不由自主的顫動起來，她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低着頭瑟瑟發抖，像極了一隻無助的小綿羊，低聲道：“我要活下去，為此我甘願付出任何代價。”

一句話道出了本心，從秦芸蘇醒到之前小米再度出現，都不過是這具身體內那個意志的掙扎和試探，當李荀展現出自己的強大，並清楚告知秦芸自己能滅殺她，秦芸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本心袒露，因為她在李荀面前沒有絲毫討價還價的餘地。

聽着秦芸的回答，李荀眼中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無情冷光，她有些玩味的道：“任何代價？”

“是。”

秦芸抬起了頭，不過她的臉朝着王毅，儘管她的眼睛依舊閉着，但王毅知道秦芸在看自己。這瞬間，這兩人之間有一種莫名的默契，王毅一直在等秦芸說出李嬈的下落，而秦芸對此心知肚明，可她一直繞過這個問題，便是知道自己一旦將之說出，王毅很可能會再度動手。

兩人都猜到了對方的心思，然後齊齊看向李荀，這一刻，一切的選擇都在李荀手上，這是真正的強者為尊，有實力才有決定權。

李荀這一刻也如同一個真正的強者，她甚至沒有看王毅一眼去徵詢任何意見，而是微微俯下身子，以絕對凌迫的姿態道：“獻上你的靈魂誓約！你雖然發生某種異變，但本質上還是靈魂行者，這種天賦能力肯定還在。”

王毅不知道什麼叫靈魂誓約，但看着秦芸猛地睜開眼，悚然的看向李荀，他知道李荀是扣住了秦芸的脈門。

“誓約的內容？”

秦芸聲音都在顫抖，她似乎已經猜到了答案，但尤不死心的詢問。

“自願為奴。”

李荀冰冷無情的聲音傳入秦芸的耳中，秦芸只覺這是魔鬼的聲音，她手腳並用緩緩後退，她現在只想遠離李荀，然而李荀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右手一抬，五指之上都冒出了聖潔的光輝，這一幕落在秦芸的眼中，她驚恐而又不甘的道：“不，我不要永遠當你的奴隸！”

“你搞錯了一件事。”

李荀手上的聖光越來越強，臉上的笑容越發冰冷，她淡淡的道：“你不是給我當奴隸，而是給他，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終究要自己了結，我也沒打算讓你永世為奴，一百年，你給王毅為奴一百年，以後你就自由了。”

李荀就像一個魔鬼般誘惑着秦芸，先是轉換了靈魂誓約的目標，從自己變成了王毅。如果說秦芸給李荀當奴隸，絕對的實力壓制下，秦芸看的只是絕望，她當然不願意答應，然而王毅就不同了。就在剛才，王毅和秦芸還有短暫的交鋒，秦芸在小米意識的操控下，王毅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這樣的事實下，秦芸的心態自然會悄然轉變。

更重要的是一百年的約定，一百年對於普通人很長，但秦芸知道對於已經轉換了生命形態的自己來說，一百年卻遠遠不是永久，只要能活下去，在王毅的手下為奴，她有信心終有一天能擺脫現在的處境，甚至...

“我答應。”

秦芸並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下來，隨即她轉頭看向王毅，她那雙只有火焰跳動的眼眶內，多了一抹難以察覺的東西，但她隨之閉上了眼，跪直了身子，朝着王毅鄭重一拜，道：“我以靈魂起誓，乞求百年內成為王毅的奴僕，以此為代價救贖小米的罪孽，懇請諸神見證。”

看着局面突然發生這樣的轉變，王毅有些反應不過來，面對秦芸的跪地請求他本能的就要拒絕，但他眼中卻出現了瑩瑩藍光，一排排信息顯示了出來。

“雙體異靈者秦芸乞求成為你的奴僕，由於此誓約是以靈魂為質，一旦你答應她的乞求，在未來百年內你將擁有秦芸的絕對掌控權...”

藍光模板上顯示出的信息讓王毅感到心驚，相較於平等僕從契約，這自願為奴的靈魂誓約簡直是慘無人道。

僕從與奴僕僅是一字之差，然而兩者之間可以說是天差地別。簡單來說，一旦王毅答應秦芸的請求，就等若給秦芸戴上了一個緊箍咒，甚至他心念一動就能讓秦芸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因為秦芸的誓約是以獻上自己的部分靈魂本源為代價的。

王毅沒有做決定，而是看向了李荀，他不知道李荀將秦芸逼迫到這種地步，願意獻上部分靈魂本源立下這種誓約到底是為什麼。

“不要拒絕。”

李荀沒有回應王毅的目光，但她的聲音通過主僕聯繫卻傳入了王毅的心中。

“如果有些事情註定要做，等上一百年也沒什麼。一百年對於普通人來說可能是一生，但對於神選者來說或許僅僅只是幾個任務世界所渡過的時間。

這個混亂而心思狡詐女人對我來說是個麻煩，可對於你卻是眼下最好的奴僕選擇，她呆在你身邊會讓你更快的認清掌控之地的現實與殘酷，你將成熟的更快。

除此外，這女人對我有些作用，我需要她來引出半月，所以不要拒絕，答應她的請求。”

李荀沒有任何隱瞞，向王毅和盤托出了自己的心思。

僅僅只是一瞬間，王毅就明白了李荀的複雜用心，一方面，以靈魂誓約收下的奴僕的確將是未來一段時間內王毅最可靠的幫手，因為王毅一旦死亡，秦芸的靈魂本源也將徹底崩滅，因此秦芸不得不儘力保護王毅，這對王毅來說，生命就多了一重保障。

然而這重保障卻並不長久，因為李荀要讓秦芸去當誘餌，這無疑是件危險至極的事情，半月和李荀可是同等級的存在。

王毅沉靜了下來，沒有急於做出決定，而是試圖將自己代入李荀的角度去思考。秦芸的出現可以說是一場意外，但當秦芸熬過虛妄之火活過來後，李荀一直在旁默默觀察着，最後她發現了一個契機，對付半月的重要契機，於是她站了出來，從逼迫秦芸，再到退步讓秦芸與自己締結靈魂誓約，最後，秦芸成了瓮中之鱉，她以為自己會有掙脫現狀的希望，卻不想她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去是引誘出一個比她強大的多的存在，而她在靈魂誓約的制約下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漸漸的，王毅思路更加清晰，李荀在他眼中就如同一個棋手，她將這個世界當做一個巨大的棋盤，隨時做好了落子的準備，秦芸是棋子，他自己同樣是棋子，就像靈魂誓約，秦芸如果在引誘半月的過程中發生意外身亡，作為誓約的受益者王毅同樣會受到反噬，雖然不會死，但靈魂將會永久失去一部分。

透過重重脈絡，王毅這才真的看清了李荀的思維，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緊扣着自身任務，從始至終想的也都是如何完成任務，從而活下去，然後繼續變強。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或許只是她達成目的的手段，也包括那隱藏在平淡表面下的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