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響起，考試結束，等到小吏們，一一收起所有試卷，清點完畢答題卡之後，童生試便算是結束了。
而熊岩，也看到了正在外邊等着自己等人的老族長。
這一次，熊家村前來考童生的，共計三十多人，都是十二歲到十五歲的少年。
一般而言，對於普通人來講，連考三年都考不中童生，同時，也沒有額外機遇的話，基本上都不會再考了。
當然，這只是熊家村的規矩。十五歲之後，家族便不再免費供養。想要繼續讀書也行，但是你需要自己掏錢，家族不給你錢了，不在免費養你了。
至於以童生為目標，一考考一輩子的考霸學渣，在大楚還是很少很少的。
想要考一輩子，就意味着家裡要白白養活他一輩子，數十年如一日的供養一名脫產讀書人，可不是一般的老百姓能幹的事情。
看着熊岩很是輕鬆的神色，老族長便開口了：“這一次考卷的出題者，是郡裡面下來的學官，一位資歷深厚的舉人，感覺怎麼樣？”
“都是一些選擇題，題目很簡單，數量有些大，但對我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說實話，做完試卷的那一刻，熊岩就知道自己的分數了，滿分，這一次，自己一定是滿分！
“這一次所有的題目，都是客觀題，答案都是固定的，根本就沒有主考官發揮的途徑。”
說到這裡，熊岩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要不要我把試卷默寫出來？有意義嗎？”
“好，如果能夠默寫出來，那當然是極好的。到時候，我稍微宣傳一下，便可讓你的天才之名，傳遍整個縣城。”老族長笑着道。
就在老族長謀划著，替熊岩揚名，替熊家村揚名的時候，主考官也就是郡裡面下來的舉人老爺，則是帶着十餘名秀才，一起開始了改卷。
“這一次的題目，仍舊全部都是客觀題，答案都是固定的，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諸位務必用心，有不明白的，直接向本官彙報。”
“好了，可以開始了。”主考官看向一旁的一位道士，直接說道。
聞言，道士拿出了一枚水晶，放在正中央，直接開始施法。
“可以了。”
水晶的全名，叫做記憶水晶。作用和攝像頭差不多，可以錄像。
放在此處，則是全程監視閱卷過程，以防出現科舉舞弊。
事後，這些水晶都是要存檔的。想要調查，隨時都可以重新調查。
文官們，監視道士，看不起道士，打壓道士。而道士們，倚仗道法，同樣的看不起文官。
互相監視，互相敵視，對於朝廷而言，卻是一件好事。
不管內心之中是怎麼想的，改卷終究是開始了。
而此刻，在外界，則是發生了另外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考卷，在被熊岩默寫出來之後，老族長便直接找人複印了千百份，傳遞給了考生。
伴隨着這些考卷的傳播，熊岩夢中得道神人教授知識的傳說，也一起流傳開來。
看着手中熟悉的試卷，許多考生都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等人，或許見證了一個新的傳說的誕生。大楚科舉很嚴，提前泄題基本上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那麼，也就只剩下靠着記憶力，默寫下來了。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無不是真正的天才。這種天才，放在京城，並不值錢。放到省城，也不值錢，但是，放到小縣城，還是很值錢的。
這一刻，念叨着熊岩二字的，又豈止千人？只可惜，熊岩走的不是信仰神道，否則，光靠這幾千數萬人的念叨，便可成為最低級的鬼神。
酒樓，某間上房之中，熊岩和櫟花，都坐在這裡。在二人的中央，則是一顆水晶球。
水晶球中央，書寫着熊岩二字，同時閃爍着白色的光芒。仔細看的話，更是可以看到內部，數以萬計的念頭。
這些念頭，都是無意中提到了熊岩，或者心目中想到了熊岩。而後，便出現在了這裡。
“此寶，乃是一件上品法寶，整個縣城之中，此刻心中想道殿下的，口中念叨殿下名字的，都在這裡了。”
“這麼多的念頭，所產生的的萬民念力，完全煉化之後，已經可以成為最低級的鬼神了吧？”熊岩直接問道。
“是的，在很久以前，萬人感恩，即可讓人死後封神。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小鬼。”
“這裡的數萬道念頭，雖然比較雜亂，但提取精華之後，讓一般的靈魂，成為黑白無常這等低級鬼吏，還是沒問題的。”櫟花認真的道。
聞言，熊岩微微點頭，便直接將精神力投入水晶球之內，觀察、了解着這些念頭。
“這便是天才，真正的天才，和熊岩比起來，我又算的了什麼？”
“哎，這真的沒有出錯嗎？如果這就是完整的考卷，我這次好像考砸了，會不會是記錯了？一定是記錯了吧？”
“大日入懷，有神人夢中傳授知識，還有這一場造勢，此子難道要起飛了嗎？”
“此子姓熊，會不會是弄虛作假的？提前使用關係，搞到了考卷，這要是揭發出來，豈不就是科舉舞弊大案？待會兒，一定要好好地查一查！”
“大日入懷，神人夢中傳授知識，究竟是真是假？回去就讓家族調查一下！如果是真，那便好生交好。”
“天才，比我還強的天才，努力一下，考中舉人根本就不難。十五六歲的舉人，哪怕考不上進士，未來也總有一個七品縣令的前途。要不要提前示好，稍微投資一下呢？”
“中了，中了，我中了！”
“噫，我中了！”
“畜生，你中了什麼？”
看着這有幾分熟悉的念頭，熊岩直接就笑了起來。
原來，這是一位考了好多年的讀書人，名叫范進。如今已經三十多了，卻連童生都沒考中。
而剛才的對話，則是發生他他和他的岳父，某位屠戶之間。
讀書人看到熊岩默寫的考卷，對比之下，很是興奮。而後，手舞足蹈的，破壞了岳父殺豬的節奏，使得肥豬掙脫了繩索，開始亂跑……
透過這數以萬計的念頭，熊岩則是看到了喜怒哀樂，看到了無數場喜劇，當然，也有許多人痛哭流涕。
一下子，對於底層讀書人的心聲，熊岩就有了不小的了解。甚至，內心之中，還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櫟花，我有一個想法，你來參考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