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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的消息源源不斷地由專人送到了謝文載這裡。

海礁守在表叔公屋裡,一有新消息,就會往二進院里的金嘉樹處跑,把最新得到的消息告訴他。

考慮到小妹海棠也會找他打聽,為了省事,他索性把小妹也叫過來一塊兒聽。而海棠也為了省事,索性就留在二進院里了,海礁不在時她在院子里搗鼓自己的花花草草,海礁來了,她便進屋跟金嘉樹一塊兒聽情報。

而金嘉樹也發現了,本來在自己面前似乎只是一般聰明機靈的好友海礁,在妹妹海棠面前總會顯得格外聰明機靈些,不但能把情報分析得有條有理,各種推測聽起來也非常靠譜,簡直就比平常的他聰明了一倍似的。

他以往總覺得海礁這個好朋友雖然聰明能幹,但以自己的本事,還能瞞得住自己最大的秘密,似乎也有把握能說服好朋友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可今天,他的想法有些動搖了。他覺得海礁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好騙。他以為已經隱瞞住的秘密,真的把海礁給瞞過去了嗎?

再轉頭看沒那麼熟悉的海棠,她似乎與兄長海礁一般聰明,還比海礁更細心、更冷靜,很多時候海礁忽略掉的東西,都逃不過她的眼睛,每每能提醒海礁留意那些不起眼的人或事,也避免他有所疏漏。

海礁看似只是來告訴他金嘉樹最新的消息,事實上還會從小妹海棠那裡得到提醒和建議,又帶回給前院的表叔公謝文載,反饋給周唐兩家的主事者知曉。

金嘉樹偶爾也能提一兩個小建議,是被周唐兩家的主事之人採納了的。他開始覺得自己並不僅僅是在等待別人的安排,而是真真切切地參與到了對孫家耳目的圍剿行動之中,自己是有用的。但與此同時,他在海家兄妹面前也越發安靜了。沒有把握的事,他不再輕易開口。以往多次使用過的試探方式,他也不敢再隨意嘗試。

因為他怕自己會被新朋友發現了暗藏的心機,以後沒辦法再坦然跟海家兄妹相處了。

海礁全副心神都在周唐兩家的圍剿行動中,忙着分析情報都來不及,哪裡顧得上別的?他沒有留意到金嘉樹今日的沉默,海棠倒是留意到了。

她雖然沒猜到金嘉樹在想什麼,但也覺得兄妹倆只顧着說話,忽略了屋裡的第三人不大好,便試着邀請他加入到自己與兄長的討論中來:“金大哥,你有什麼想法嗎?”

金嘉樹抬起頭,眨了眨眼,眼神里透出幾分茫然。

他剛才有些走神了,沒聽清楚海家兄妹在說什麼。

海礁倒是不以為意,走神這種事嘛,誰都有過,他爽快地把自己剛剛說過一回的情報又再重複了一遍。

城外莊子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大半日,眼下只剩善後了。抓到的孫家探子里,倒有多一半是來歷不大清白的亡命之徒。這些人哪怕是送到知府衙門裡去,也能審出許多舊案來,不怕冤枉了誰。至於剩下的那些人,看起來打扮體面,明面上都是良民,當中還包括了那個自稱是錦衣衛密探的人,就有些不大好處理了。鎮國公府已經把這些人控制起來,唐家沒能分到一個,心裡有些不甘,就把注意力放在那幾條漏網之魚上了。

漏網之魚們昨夜是蒙了面的,唐家目前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但城裡還有幾個負責盯梢海礁與周奕君的探子,養鴿子的人,以及兩位教養嬤嬤和她們的侍女。唐家盯緊了他們,總能順藤摸瓜找到些線索。

養鴿人至今沒發現自己早已暴露。盯梢海礁與周奕君的探子昨晚確定自己的“目標”回了家以後,就去找養鴿人,用信鴿通知了城外的同夥,讓他們以為等到了好機會,連夜圍攻“金嘉樹”居住的小莊子去了。行動失敗後,養鴿人這邊沒有迎來任何一隻信鴿,他本人還不知道城外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跟其他同夥聯繫過。

至於那幾個負責盯梢海礁與周奕君的探子,在養鴿人處過了一夜後,便朝着教養嬤嬤住處的方向轉移,只是他們沒有找上門去,而是進了附近的一個小宅子。

唐家也是在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人遺漏了孫家探子們在城中的這個新據點。

他們不知道新據點裡都有些什麼人,孫家探子們在新據點裡又說了些什麼話,只是隔着一段距離遠遠監視着,從對方平靜的氛圍中,猜測他們對城外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唐家的親兵迅速而隱秘地將養鴿人給控制住了,同時又在養鴿人家中設下天羅地網,等待着有人自動送上門。

直到中午,他們都沒等到任何人上門,倒是等來了一隻鴿子,鴿腿上還綁着一封信。

信寫得很簡潔,字是用炭塊寫的,歪歪扭扭,還沾了點血跡,顯然是匆忙送出的。信上說他們行動失敗了,莊子里的不是目標本人,疑心是圈套,通知城裡的同夥儘快離開,尤其要注意保護“采爺”平安返回。

唐家的人有些意外,敵人在莊子里根本沒進屋,居然還能發現屋裡的是替身,而非金嘉樹本人。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采爺”是誰?

這是什麼重要的頭目嗎?此前怎麼沒聽人提起過?他在孫家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若是抓住了他,是否能打擊到孫家?

最關鍵的是,“采爺”如今在什麼地方?

孫家的人馬如今留在長安城裡的,主要有兩幫人,分別是教養嬤嬤們與她們的侍女,以及新據點裡的人。前者全是女眷,那“采爺”是在新據點裡么?若以他為餌,逃走的人是不是會主動送上門呢?

監視新據點的人這時候也回報了,新據點中似乎有七八人,其中一個領頭的大約四十歲上下,看起來穿戴舉止還挺有派頭的樣子,自稱是中原來的生意人,但更象是京城豪門大戶里的家奴或管事。

知府衙門那邊也有消息傳來,那新據點是前兩日才被租下的宅子,租客是外來的富商,那正好是在教養嬤嬤們出城與同夥見了面之後。

這群人自稱是來長安城裡採購貨物的,但進城兩天了,都沒去過市集或玻璃作坊,只派人在周邊街道區域打聽消息。比起長安城中常見的西域特產與新出的緊俏貨玻璃器,他們更關心那兩位教養嬤嬤的消息,想知道她們從唐家出來後,都跟什麼人接觸過。

這樣的舉動,與其說是對同伴的關心,倒不如說是在監視窺探。

教養嬤嬤們明明曾經在城外與其他孫家探子見過面,怎麼如今瞧着,同夥好象不大信任她們似的?

唐家的親兵目前仍舊監視着教養嬤嬤與新據點這兩處,等待着任何一個上門找他們的人,也在防備着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暗中逃走。只可惜,一天都快過去了,這兩方人馬都還未有新的動靜。

海礁重複介紹完目前的情況,便又重複了一次小妹剛才的問題:“小金,你有什麼想法?孫家的人如今是在鬧什麼呢?內訌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