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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家在長安的宅子有四進,佔地比肅州的宅子大了一倍,雖說格局有些相似,也是陝西的建築風格,但這裡的一進院和四進院都有兩層小樓,空間很是不小。

一進的前院特別大,一樓包括了客廳、花廳、茶房、兩間帶炕的客房、廚房與僕役住處,二樓則是一圈的客房,由光線昏暗的長廊相連接,不過每間屋子都有面向院子的大窗戶,通風采光都不錯。從前海家人還在長安時,謝文載等一眾流放至此的犯官們,若是在城中居住,基本都會在此落腳。雖說條件只能算一般,冬天也沒有暖炕,只能靠火盆取暖,但這裡的屋子隱私性挺好,他們住得倒也安心。

二進本來是個花園,東側有一排三間屋子,充作書齋。海礁與海棠的父親海定城,少年時就是在這裡讀書的。謝文載等人也很喜歡在此消磨時間。後來海西崖收養了喪父的海長安,就把人安置在了這裡。

不過如今二進院的格局大變,正中間新建了一條帶屋頂的長廊,連接通往前院與三進院的兩個門,將院子一分為二,東邊仍舊是花園,又增建了兩間小屋,西邊重建的書齋比起從前更大了一些,添上了火炕與下水等設施,倒成了一處可住人的居所。

海長安送母親侄兒侄女以及妻兒進來的時候,向馬氏等人解釋:“兒子到家後才從大壯那裡聽說了,這宅子當年爹與娘托給馬家大舅舅照看,馬家舅母便把它租了出去,掙些租金貼補家用。最後一任租客去年冬天在書齋里不慎打翻了火盆,整個院子走了水,把屋子燒了。開春後租期一到,租客也不好意思提續租的事,給了一筆補償金,便帶着全家人搬走了。

“馬家舅母收了銀子,也不提重建書齋的事。後來爹娘寫信回來,告訴大舅與大姨咱們要回來了。大舅讓舅母去找人重建房子,舅母說錢已經花出去了,沒錢蓋房子。大姨很生氣,自掏腰包雇了工匠,大舅也出了一半銀子,才把屋子蓋好了,這個月初才停的工。大壯回來後已找人收拾乾淨了,園中的花木就等明年開春後再補種。”

馬氏聽得沉了臉:“這事兒咋沒人跟額說?大姐早上去找額,一個字都沒提過!”

海長安笑道:“娘別生氣,橫豎房子已經建好了,嶄新嶄新的,豈不是比原本的老房子強?兒子已經看過了,這裡本就是兒子的住處,如今地方大了,也能住得下兒子一家三口。一會兒兒子就讓媳婦他們搬進去。”

“那咋能行?”馬氏才沒那麼容易被兒子哄住,“新屋子潮氣大,少說也得放兩個月才能住人。你皮糙肉厚的也就罷了,你媳婦可受不了,更別說你兒子還小,身體又弱,要是搬進去後住得不舒坦,三天兩頭的折騰請大夫,還不如不住咧!你帶着媳婦兒子住正院去,這邊先放幾個月再說。家裡哪裡就缺了你們的屋子?!”

海長安其實真不覺得新屋子有什麼,不過母親都發話了,他自然沒有違逆的道理。

一行人又進了三進院。這裡其實是宅子的內宅正院,規規整整的正屋三間,外加東西廂房各兩間。屋裡的炕都已經燒好了,馬氏進了正屋,換了衣裳,洗了臉,喝了熱茶水,看着屋中打掃得乾淨,雖有許多不足之處,回頭再慢慢收拾就是了,心裡還算滿意。

她指了海長安兩口子帶著兒子小石頭住進西廂房,大孫子海礁住進東廂房,孫女海棠則住後院。後院沒有廂房,卻有一排兩層小樓,樓上可以做庫房,樓下有五間房可住人。海棠能獨佔其中兩間,一里一外,足夠寬敞了。剩餘的屋子可做婢女們的住處,也能用來存放大件沉重的物品。

馬氏吩咐崔嬸:“把行李安置好,各人歇一歇,先吃飯。打發人去衙門裡找老爺,請他趕緊回來。”又傳了“彩霞”婆媳祖孫過來與海長安夫婦見禮。

“彩霞”是那僕婦的閨名,但她如今年紀大了,孫子孫女都有了,馬氏當然不可能繼續用閨名稱呼她。她男人名叫馬有利,她自然就是馬有利家的,也有人稱她為馬嬸。她兒子叫馬昌年,兒媳是昌年媳婦。今天她將兒媳與大孫女都帶上了。大孫女十二三歲,本名大妞,在進城的路上,已經由崔嬸做主起了個名字叫葡萄。

馬嬸的丈夫馬有利和兒子馬昌年、大孫子鎖柱以及幾歲大的小孫女還在別莊,幾日後就會進城與她三人會合。至於馬嬸的女兒綉橘,早年就嫁給了周家三房的男僕,如今還在那邊當差呢。

馬氏指示崔嬸去幫謝文載三人收拾行李,崔小刀不在,他們三個老頭子身邊沒人侍候,天知道要收拾多久?至於馬嬸則留下來幫馬氏收拾正屋,順便熟悉一下自己將來的職責。大壯媳婦照舊去廚房幫襯,昌年媳婦則去給二兒媳胡氏打下手,剩下一個葡萄,就歸了小孫女海棠。

大孫子海礁只能委屈一下,先自己收拾東西,回頭等大壯閑下來了,再過來幫他。

眼下家裡的僕人還是有些少,不過等到馬有利帶著兒子、孫子們到來,家裡的人手就會寬裕多了。

海礁笑道:“我不需要人侍候。屋裡的事我自己就能收拾得過來。今晚先整理一下鋪蓋和明後天就要穿的衣裳,還有明日練武讀書要用的東西,其他的每天收拾一點就行,並不費事兒。”

馬氏很高興孫子能照顧好自己,但也很心疼他:“急個啥?額們剛到家,路上走了兩個月,骨頭都顛壞了,好歹先歇幾日。你不必忙着射箭習武了。回頭額跟你表叔公和曹爺爺、陸爺爺打聲招呼,他們三個老頭子路上辛苦,也多休養幾天,別總惦記着給你布置新功課,也不怕把你這小身板給累壞咧!”

海礁不由失笑。他為祖母的慈愛而心中歡喜,但偷懶是不可能偷懶的。他活了兩輩子,很清楚自己作為習武之人,只要偷懶了一日,將來就會偷懶無數次。他可不能養成壞習慣了。

妹妹海棠靜靜坐在炕尾,已經沖他使過三遍眼色了。他瞧見屋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所有人都有事忙碌,目前離晚餐還有點時間,便起身道:“阿奶,我到處逛逛去。這宅子我還是頭一次來呢。”

馬氏應了:“去吧,如今你住的東屋,從前其實就是你爹住的地方,還有你爹小時候淘氣留下的痕迹咧!”

“真的嗎?”海棠站起身,“那我也跟去瞧瞧。”說罷就拉了哥哥出門。

兩人只在東廂轉了一圈,便往後院去了。

後院沒有別人,只有葡萄這個半大姑娘來來回回地替海棠搬箱籠,看看海棠心中頓生愧疚。

她趕緊轉過了頭,拉着海礁到了院子的另一端,避過了他人耳目:“哥哥,我打聽到潁川侯府的消息了。你一定想不到,姨奶奶的小姑子周淑儀,嫁進潁川侯府後都幹了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