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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普明離開時陸為民心情就有些沉重,安德健和楊達金的介紹讓他深刻意識到宋州的情形甚至比自己之前的預料還要糟糕,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為什麼以尚權智之能力去了宋州兩年,依然未能取得滿意的成績,還需要安德健到宋州之後才算是慢慢扳回劣勢。

而現在不但安德健離開,更危險的是原已經靠向尚權智的土實力派馬德明倒下了。

馬德明擔任多年副市長,又轉任宣傳部長,熟知宋州這邊情況,而且旗下也有一撥人,可以說一旦投入尚權智的麾下,那麼就可以立馬調轉槍頭成為對付黃俊青這一黨的一門重炮,攻守就可以易勢,這個時候卻突然啞火炸膛了。

不能不說這一招相當陰毒,打在了尚權智的命門上,讓尚權智痛徹骨髓,恐怕好一段時間都要喘不過氣來。

不過陸為民也從楊達金的介紹中知曉了一些自己原來不曾了解的情況,黃俊青不是梅九齡,梅九齡的離開和尚權智佔據了市委書記這個位置,使得黃俊青代表的梅系勢力再難以在宋州一手遮天,原在梅九齡強力壓制下的一些地方實力派也開始露頭。

像現在的市委分管經濟工作的副書記楊永貴,原來在梅九齡面前亦步亦趨,耳提面命,莫敢不從,但是現在黃俊青的意思傳遞到他那裡就得要看情況了,雖然在外界看來雙方雖然屬於一系旗幟下,但知情人卻清楚,黃俊青並無壓制楊永貴之力,但楊永貴暫時也還無法擺脫黃俊青的控制。

又比如市委常委、市經濟技術開發區黨工委書記、管委會主任古敬恩,他是從一年多前從宣傳部長轉崗到經濟技術開發區擔任黨工委書記和管委會主任的,馬德明接任了他的宣傳部長。

這一個角色也是典型土實力派。在梅九齡時代,古敬恩顯得很低調,在擔任宣傳部長期間也是表現十分超脫,所以也才能在梅九齡時代“存活”下來,而尚權智來之後,古敬恩也沒有顯得多麼活躍,甚至從宣傳部長轉任市經濟技術開發區黨工委書記、管委會主任時也還有些不情願的味道,按照安德健的說法,就是古敬恩知道經開區那邊涉及利益更多。他不想捲入尚權智和黃俊青的戰爭中去。

拿安德健的話來說,宋州正處於從最初的以黃俊青為首的梅系勢力一家獨大向三國鼎立的狀態轉變,如果說實力仍然最強的梅系勢力可以用魏國來形容,那麼正在積蓄實力逐步擴大話語權的尚權智就是正處於極盛時期的蜀國,但是盛極而衰的陰雲已經籠罩在了“蜀國”頭上。

尚權智雖然是市委書記。就像是劉備擁有皇叔血緣正朔一般,有很大感召力,但是卻還不足以起到決定性作用,而真正能夠為尚權智赤膊上陣拼殺的嫡系只有陳昌俊和沈子烈,童雲松現在都還不能真正列入尚系陣營中,而馬德明就像當初三國對峙時的馬超,原可以轉化為對付梅系勢力的一支強有力盟軍。結果卻在最後時刻被打垮了,加上安德健的離去,魏國重新樹立了優勢。

所以除了魏蜀雙方外,以獨立超脫姿態存在的古敬恩。離心離德的楊永貴,尚未融入宋州圈子的童雲松,或許還能加上市政府那邊那個被邊緣化的副市長曹振海,勉強可以算得上吳國。只不過這個吳國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吳國,一個永遠無法捏合在一起的吳國。一個註定會被分化瓦解的吳國。

除開這一層面的壁壘分明外,在市直機關和縣區這一級的局面就顯得更加混沌,尚權智和安德健雖然已經在這一年多時間裡成功的拔掉了一些釘子,消減了對方一些影響,但是梅系的實力仍然根深蒂固,要想達到令行禁止的狀態,任重而道遠。

想到這裡,陸為民就覺得自己去宋州還真有點要闖龍潭虎穴的感覺,風蕭蕭兮夜漫漫,這一步踏出去也許就是一個血染征袍的淬鍊。

汽車返回開到雙峰時陸為民的心情已經漸漸平靜下來,事情已經成定局,就沒有必要再多瞻前顧後了,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去面對這一切才是最理性的做法。

途徑窪崮時已經是十二點了,陸為民讓車速放慢。

看着眼前車水馬龍的昌南中藥材專業市場,人頭涌動,尤其是大門處的各家飯館酒店都是賓朋滿座,隋立媛那家豆腐飯莊雖然早已經盤給了別人,但是名頭卻沒有變,仍然是生意紅火,就憑着這個口岸,也只要不是太差,都能賺個缽滿盆肥。

“陸書記,窪崮現在不得了哇,現在連窪崮區委書記鞏昌華都買了一輛桑塔納來坐呢,比一般的副縣長還要牛氣,不過他還算是懂事兒,也給齊縣長弄了一輛桑塔納,一次性買了兩輛,嘿嘿,也算是創了雙峰這些區鄉的記錄。”史德生一邊把車速壓下來,一邊笑眯眯的道。

“哦,鞏昌華這方面是不會犯錯誤的。”陸為民淡淡的評價了一句。

對於鞏昌華,那已經是過去式了,這個人的印象漸漸在陸為民心中淡化,反倒是杜笑眉給陸為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個頗有些光棍味道的女子據說到現在都還沒有和北方廠的那一位牽手,也不知道這女人在想些什麼。

那輛三菱如一陣風般掠過時,杜笑眉還有些恍惚,津門牌照,幾乎不需要思考,杜笑眉就醒悟過來。

一種突如其來的衝動,讓杜笑眉不管不顧的拿出電話,撥了出去。

看見這個不太熟悉但是卻知道是誰的號碼,陸為民猶豫了一下,莫非是杜笑眉也在這窪崮,看見了自己的車?

他不想接這個電話,這也許是杜笑眉想要替鞏昌華拉自己在窪崮吃頓飯,幫助鞏昌華緩緩頰?雖說自己對這件事情已經不那麼在意,已經原諒了甚至還能理解杜笑眉,但並不代表自己就可以心情平和的面對鞏昌華,更何況現在根就不是吃飯的好時機。

電話依然不依不饒的想着,史德生瞥了一眼老闆的表情,沉肅中略帶一絲猶豫,就像是面對一件不好決定的事兒。

最終陸為民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陸書記,我是笑眉。”

狂潮之後,陸為民揉了揉還有些陣痛的太陽穴,想要抬腕,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一對堅挺而又富有彈性的緊緊擠壓着,身畔的女人臉上淚痕依然,但是臉頰上卻掛着一抹幸福而又滿足的笑容,晶亮的丹鳳眼緊緊的盯着陸為民,似乎要把陸為民看個夠,而緊緊抱住陸為民胳膊的手,似乎覺得一放手陸為民就要飛走。

陷阱,栽了,陸為民第一感覺就是這個詞兒,但是他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瞥了一眼女人被角半掩的腹下,墊在身下白色的毛巾上桃紅斑斑,幽黑捲曲的毛髮下似乎還沾着白腥點點。

這年頭還沒有處女膜修復這一說,即便是有,至少在昌江省估計也沒有人聽說過,國內有沒有這種手術能力陸為民也不清楚,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陸為民自己的感覺。

杜笑眉居然未經人事,還是處子之身?!這種事兒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陸為民覺得無法理解,也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寡婦,怎麼會遇上這種事情?是不是不敢相信,不可思議?”杜笑眉眉目間儼然多了幾分妖嬈放蕩的風情,在陸為民灼灼的目光注視下,似乎賭氣似的掀開被角,抬起雙腿,讓那最私密的部位一下子暴露在陸為民面前,“是不是還要親自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被糊弄了?難道連你自己的感覺都不相信?”

陸為民臉一熱,趕緊拉過被子掩住那紅腫的溝壑縫穴。

如果這真是一個陷阱,讓杜笑眉以處子之身來作餌,是不是代價有點兒大?他們就能計算得這麼好,知道自己要去普明,而且要從窪崮過?這顯然不可能。

自己擔任宋州市委常委的事情恐怕曹剛鄧少海都還未必知曉,昨晚省委常委會開到十一點四十才結束,估計至少也得要今天上午消息才開始往地區這一級傳遞,當然也不排除關注這件事情的人能提前一些時間知曉,但這事兒顯然和曹剛鄧少海他們無關。

從杜笑眉攔車到吃飯再到上床,陸為民頭腦里都還有些混沌,那酒肯定有些問題,是窪崮山上正宗的雄風酒,雄風酒這名頭是外邊對產自騎龍嶺上的秘制養生保健酒的稱呼,而杜笑眉再能喝也不可能喝下那麼多,絕對是對方耍了手腳。

但陸為民還是知道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自己對杜笑眉仍然存有那麼一絲信任和綺念,自己不會入彀,也不可能走到現在這一步。

吃屄虧上屄當,最終死在屄身上?

看杜笑眉現在這副情形,也不像啊,陸為民有些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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