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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張天豪的想法還是比較謹慎和務實的,相比之下陸為民的想法卻有些衝動因素在其中。

當然張天豪之所以務實和謹慎是因為他認為陸為民的這個構想從啟動到發揮作用都會舉步維艱,而並非完全考慮到日後可能會留下爛攤子這一點,他是擔心這個融資平台公司是豐州市初成立燒的第一把火,別一上手時搞得轟轟烈烈,結果卻是半途就偃旗息鼓甚至是撂了攤子,那就太有損這新成立的豐州市委市政府的威信了。

尤其是在自己還在任上時給自己來捅這麼大一個窟窿,還得要自己來收拾爛攤子,陸為民人年輕,或許省里會覺得他是改革先鋒,敢闖敢拼,而自己作為市委書記卻落了個把關不嚴,缺乏遠見的看法,那就太不划算了。

但現在擺在張天豪面前的難題是雙廟和伏龍兩個區的“凄慘”境地。

精華都劃給了豐城區,而原來豐州市的西面農業區域卻都劃給了雙廟區和伏龍區,雙廟區還好一點,好歹有個拓達水泥廠和拓達水泥製品有限公司勉強稱得上是有一個支柱產業,伏龍區呢,可以說放言望去,就是一片農田了。

而雙廟和伏龍的公共基礎設施更是一片空白,完全要從頭開始,如何來協調這兩個區的城市建設啟動?城市建設又和產業培育緊密兩關,如果幾年過去雙廟和伏龍兩個區依然是一片荒蕪,又如何能向省里交代?

這將是第一屆豐州市委市政府面臨的挑戰性難題。

“現在我們豐州要撤地建市了,城市建設擺上了一個更重要的位置,城市建設是什麼,就是公共基礎服務設施,道路、橋樑、管線這是最基本的,所說的三通一平現在逐漸向五通一平、七通一平邁進,投入會相當巨大,但是你不投入怎麼招商引資。怎麼來發展產業?豐州經開區和豐州市之所以發展遲緩,固然有這樣那樣的具體原因,但我認為一個最重要的因素還是當初城市基礎設施建設沒有跟上,喪失了競爭力。當阜頭、古慶這些縣城的基礎設施比你豐州市區還完善時,人家憑什麼來你這裡投資?阜頭的昌南香格里拉酒店已經是五星級酒店,現在還有一家五星級酒店和兩家四星級和以及多家三星級酒店在建,看看豐州,至今沒有一家五星級酒店和四星級酒店,這就是差距。”

張天豪也有些感慨,“當然,大家可以說阜頭是很著名的旅遊城市,不能比,我就在想。怎麼就不能比了?為民去阜頭之前,阜頭情況什麼樣,老豐州人老黎陽人都清楚。旅遊資源還不是發掘出來的?四大古鎮也好,青雲澗風景區也好,這些都是早就擺在阜頭地面上的。幾十年未變,怎麼這麼多屆縣委政府就從來沒有考慮過來打造挖掘呢?豐州市難道就什麼都沒有么?豐州貢院,建安雙塔,文武廟,七殺坊,白頭峪和百戰關,這些具有歷史意義的古迹大部分都保存完好。我不敢說全國聞名,但是只要你好好挖掘好好打造,是完全能夠發掘出其內涵價值的,可我們有些領導就是想不到看不透,或者說‘不屑一顧’。”

張天豪的有感而發,也引來了祁戰歌的認同。“張書記您說得對,這關鍵還是一個眼界和觀念的問題,昌南旅遊發展股份有限公司現在正在和雙峰縣洽談摩柯坪——彎弓嶺景區的開發,用於打造大青雲澗風景區,好像是為民牽的線吧。我就在琢磨青雲澗已經開發出來了好幾年了,現在遊客如雲,盈利滾滾,怎麼雙峰縣委縣政府以前就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呢?而且我聽說去過摩柯坪和彎弓嶺景區的人都說,摩柯坪——彎弓嶺比青雲澗更具看點,打造出來會更具震撼力,可現在雙峰縣和昌南公司那邊談,人家就要拿走絕大部分利益,他們獲得的利益甚至連阜頭拿到的一半都不到,原因無他,人家青雲澗景區品牌打響了,你現在就得求別人,愛干不幹!可當初昌南旅遊發展股份有限公司開發青雲澗時你雙峰縣幹什麼去了?你怎麼就沒想到同步開發,共同發展呢?我看,就是眼界和觀念的問題!”

張天豪沒有吱聲,祁戰歌這話里有指向時任縣委書記曹剛的意思,現在曹剛是宣傳部長,但是這兩位現在關係很冷淡,他不清楚祁戰歌是有感而發還是借題發揮。

地委裡邊也不是一團和睦,他也不清楚祁戰歌怎麼對曹剛有那麼大看法,照理說曹剛和祁戰歌是沒什麼交織,也不可能有什麼矛盾才對。

“戰歌,我知道為民對豐州市區的發展建設很擔心,但是政府融資平台公司的組建不是小事,辦得好,的確能對豐州城市建設發展起到巨大的助推作用但是辦得好,也可能給我們撂下一個爛攤子啊,所以我們不得不慎重啊。”

“張書記,我理解您的擔心,但是我覺得為民有一句話說得好,現在我們是逼上梁山了,豐州市一分為三,豐城區把所有精華划走了,而雙廟區和伏龍區的建設發展又勢在必行,我們無法坐視豐城區和這兩個區的巨大反差不聞不問,這已經不僅僅是城市建設的事情了,同時也是兩個區的發展大計,我們既不能因噎廢食,更不可能有選擇性的忽略,雙廟區和伏龍區的大部分幹部還是要從豐州市和我們地委行署各部門下去的,如果他們感受到新一屆市委市政府對他們的冷落,恐怕會極大的損害民心士氣,而且也會對做好他們到雙廟和伏龍區去工作產生很大影響,現在我已經聽到了一些說法,大家都在討論可能要到雙廟和伏龍去工作的可能,都說寧肯在豐城區當個普通科員,也不願意到雙廟和豐西那邊去當局長,雖然說法有點兒誇張,但是也代表了一種不好的風向。”

祁戰歌的話讓張天豪微微色變,他沒想到那邊國務院的批覆剛下來,這邊下邊就已經在討論分析到雙廟和伏龍區的不利因素了,看樣子大家都是對雙廟和伏龍的前景不抱希望,這對於下一步豐州市一分為三的人事調整安排尤其是普通幹部的人事調整安排極為不利。

如果豐州市的幹部都不願意去雙廟和伏龍工作,都想呆在豐城區,而地委行署各部門的幹部對下雙廟和伏龍恐怕會更不感興趣了,當然任職的除外。

“嗯,這是個問題,沒想到大家都對豐西的雙廟和伏龍前景這麼悲觀啊。”張天豪唏噓了一下。

“張書記,大家都不傻,開車過河到豐西那邊去溜一圈,就啥都知道了。豐州市以豐江劃開,精華都在豐東,豐西唯一有點兒像樣的東西又都屬於經開區,剩下二十多個鄉鎮幾乎清一水的農業鄉鎮,任憑你雙廟、伏龍怎麼分,就那樣,過去之後只怕連工資都發不起,更別說獎金福利了,現在幹部都是將現實的,尤其是原來在豐州市幹得好好的,憑啥現在就要我去吃虧受苦?自己答應,老婆孩子也不會答應。”祁戰歌微微頓了一頓,“統計局那邊的一些指標數據都已經出來了,豐州市去年gdp接近19億,財政收入2.1億元,如果按照現在的劃分,豐城區gdp佔到了13個億左右,財政收入大概在1.6億左右,雙廟區gdp大概在5個億左右,財政收入大概5000萬左右,而伏龍區gdp不到兩個億,財政收入不到兩千萬,如果按照人均gdp來計算,豐城區人均gdp相當於雙廟區的1.9倍,相當於伏龍區的3.6倍,您說這樣的反差,誰願意去?”

祁戰歌一點一滴的分析着,“更為關鍵的是雙廟和伏龍區兩個區的所有基礎設施都是空白,全部要重新來過,而豐城區是早已齊備,這也就意味着今後雙廟和伏龍兩個區的財政收入有相當大一部分要投入到這方面去,這勢必影響到幹部們的各方面,包括他們的收入和工作生活條件,他們肯定會考慮到這一點。”

張天豪發現自己還是有些輕看了豐州市一分為三帶來的影響,如果這個問題處理不好,會給日後三個區尤其是伏龍和雙廟兩個區的組建帶來巨大的麻煩。

雙廟還要略好一點,但是伏龍區情況的確是相當棘手,這甚至可能會影響到這兩個區班子組建以及幹部分流,這是他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自己先前還覺得放手給陸為民一些自主權,現在看來這個自主權也還是有些燙手的,沒準兒陸為民還覺得這是自己在故意給他出難題呢,所以才會再度談到了組建政府融資平台公司這一招,看樣子陸為民是下定決心要用這一招來作為日後市區三個區的建設發展的發動機了。

張天豪突然想到馮可行如此熱絡的表示願意到淮山,是不是也是覺得雙廟和伏龍兩個區的發展前景不容樂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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