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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建安當然也清楚陸為民的底氣,宋州不是其他城市,現在儼然是引領昌江經濟發展的新星,而且其經濟實力也非豐州這類發展雖快但實力仍弱的城市可比,去年1810億的GDP獨冠全省,甚至達到了省會昌州的兩倍有多。

即便是擺在沿海地區去,宋州這個數據也絲毫不弱,人家憑什麼不敢硬起腰桿說不?

當然這話也只能在私下說說,省委政法委那邊還得有個交待,你不可能用這種語言去回復對方。

“廳長,話是這麼說,可咱們就坐蠟了,政法委那邊怎麼交待?”趙建安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常旭搖搖頭,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不急,建安,政法委簽批的意見不是分兩層么?一個是查處,現在我們查處正在進行中,涉及到三家娛樂場所,要徹查,查個底朝天,看看有沒有保護傘,這也是陸為民要求的,咱們就要把這齣戲唱好,可要唱好,得有時間,一個星期總得要吧?所以么,我們就先把這第一層面的事情做好。”

趙建安明白過來,這就是一個拖字,“如果一個星期之後咱們這邊查處得差不多了,陸為民仍然沒動靜呢?”

“不會,我們尊重了他,他也應該理解我們,陸為民不是那種沒擔待的人,這一點我還是清楚的。”常旭搖搖頭,“他也不是那種被動應戰的風格,他會去找政法委那邊交涉的。”

“那就好,我就怕他來個半夜鋪蓋——不理,就把咱們給僵在這裡了。”趙建安見常旭說得這麼肯定,也就鬆了一口氣,“那我就安排我們行動隊這邊按照程序辦。”

“嗯,還是那句話,不急不躁,一切嚴格按照程序來,要經得起檢驗,那邊我也會向政法委彙報一下。”常旭特意強調,趙建安也是心領神會,當棋子是沒辦法的事兒,但是別去當了別人博弈角力之間最後的棄子,責任都推到廳里來,那就糟糕了。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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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陸為民表面上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內心深處陸為民還是對這個情況很重視。

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和愛,政法委突然針對宋州,如果不是秦寶華所說的那個情況,那麼就是和昆湖有一定關係了。

和昆湖的競爭早已開始,而現在宋州已經一騎絕塵,把昆湖遠遠的甩在了身後,昆湖已經不在宋州的視野當中了,陸為民有這個信心,無論惲廷國有多大的神通,也不可能追趕得上宋州了。

但是昆湖無法趕上宋州,並不代表有些人就甘於失敗了。

惲廷國和自己之間的競爭結果也漸漸顯現出來,事實上自己被選拔去中央黨校一年制中青班學習就給了對方沉重一擊,如果是聰明人,從那個時候就應該明白,他和自己已經不站在一個高度了。

可有些人總還是心有不甘,總喜歡用些小動作來干擾,就像宋昆高速公路一樣,總想要阻撓其進度,這也讓陸為民很是無語,這條高速公路的建成固然鞏固了宋州的區域交通樞紐地位,但是給你昆湖帶來的利益也是巨大的,昆湖大宗貨物都可以直接通過宋昆高速到宋州港上船,其對昆湖的經濟來說也同樣是一大利好,可有些人就是寧肯做一些損人傷己的事情。

這種心態也是讓陸為民很無奈。

自己和惲廷國之間的競爭原本也只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但是如果牽扯到外人來,那就不一樣了。

鄧紹榮是不是這個外人,現在還不好說,但是毫無疑問鄧紹榮對宋州是有着明顯目的而來。

但個中內情卻又無從知曉,鄧紹榮緣何對宋州這般敵視,是對宋州,還是對宋州的某個人?如果是對某個人,那麼是對自己,還是對秦寶華?其他人還不夠格。

他得找個人琢磨琢磨。

拿起電話給鮑成鋼打了個電話,約見,定好時間地點。

兩個小時之後,陸為民和鮑成鋼已經坐在了一起。

“你小子,怎麼得罪了鄧書記?”見面鮑成鋼就狠狠擂了陸為民一拳,“是不是覺得自己去中央黨校一年制中青班學習了,翅膀硬了,就不把人放在眼裡了?”

“鮑哥,我是那種人么?我和鄧紹榮從無交道,甚至也就是在年前開會的時候見過一次面,打過一次招呼。”陸為民解釋道。

“哼,這還不是不把人放在眼裡了?人家新官上任,你回來之後也沒有說去拜會一下?”鮑成鋼也好弄不明白鮑成鋼和陸為民之間或者和宋州之間的瓜葛,只能猜測。

“年前我回來沒幾天就過年了,而且寶華和老林他們不也去了么?”陸為民搖搖頭,“這不也才開年么?我還沒有來得及把思維調整過來呢,在黨校呆了一年,習慣了當學生,回來還有些不適應呢。”

“市長去拜訪和市委書記去拜訪,那是兩個概念,你不懂?”鮑成鋼毫不客氣的道:“尤其是你現在這個身份,宋州本來就很風光了,作為市委書記是不是該謙和低調一點?你又去中央黨校鍍金了,在人家眼裡也許就覺得不一般了,如果稍有不符合慣例的行為,就很容易被人誤讀。”

“不符合慣例的行為?”陸為民沉吟着,“鮑哥,你是說我沒有在年前去拜會他?”

“鄧書記是10月份走馬上任的,你那時候還在黨校學習,也就罷了,可春節前你就回來了,別以為人家都不清楚,你現在是風雲人物,萬眾矚目,回來之後,你敢說你沒有去拜會過榮、杜、方他們三位?連左部長、馬部長那裡你也去了吧?當然你可能沒有走完,時間有限嘛,而且很多人你也比較熟悉,打個電話溝通一下就問題不大,問題是鄧書記是新來的,你和他本來就不熟,對他那邊不聞不問,會不會讓他起誤會呢?”

鮑成鋼的話讓陸為民微微一驚。

這個問題上自己還真有點兒大意了,當時只是覺得時間太緊了,回來之後只有十來天時間就是春節,榮、杜、方三人那裡是沒有辦法,主要領導肯定要去彙報學習情況,方國綱和左雲鵬那裡他也去了,也是需要彙報這一年學習心得體會,這是規矩,而宣傳部長馬道涵那裡也是因為關係的確不錯,順帶就去了,但卻恰恰忽略了政法委這邊。

當然也不是說單單忽略了政法委這邊,紀委那邊他也沒有去,但也許落在有心人眼裡就覺得不一樣了,尤其是鄧紹榮初來乍到,如果對這方面又很敏感的話,就不好說了。

“當然,我說的這只是一種可能,鄧書記才來,咱們對他的脾性也還沒有摸准,也不清楚他的風格喜好,不過禮多人不怪,這句話沒錯,你沒有把禮節做到,萬一他就是一個在這方面比較計較的人,那心裡說不定就有疙瘩了。”鮑成鋼進一步道。

陸為民苦笑,這事兒自己恐怕還真的有點兒疏忽了,未必人人都像自己這麼滿不在乎,有些人外寬內忌,心思也許就那麼芝麻大一點兒。

只是陸為民覺得如果僅僅因為這個原因,就如此大動干戈,陸為民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好歹也是省部級領導了,連這點氣度胸襟都沒有?

不過如果如秦寶華所說的那件事情沒有處理好,假設還有昆湖方面某些人在裡邊推波助瀾,這多重因素疊加,來這麼一招,就算是正常了。

見陸為民沉吟不語,鮑成鋼反過來寬解對方:“行了,為民,事情出都出了,我也聽老趙說了,你態度很強硬,只怕政法委那邊更不肯善罷甘休了,但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和鄧書記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原來和政法委那邊關係也處得挺好,你琢磨一下,怎麼來破這個僵局,去政法委主動拜會一下鄧書記,我想很多事情也是可以解釋清楚的。”

陸為民撓撓頭,“如果問題這麼簡單,那就太好了,我就是有些擔心,事情怕是不那麼簡單,這麼唐突的來這麼一手,我總覺得好像有點兒不講譜子啊,沒給人半點迴旋餘地,是不是有點兒欺人太甚?他就不怕這件事情鬧崩了,大家都沒有台階下的情況?”

鮑成鋼摸摸下頜,笑了起來,“怎麼,你還打算弄個魚死網破啊?政法委和你們宋州市委都是省委領導下的,你想幹啥?鬧獨立?還是內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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