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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東宮。

東宮的書房典雅古樸,貼到天花板的書架上,放着一本本密密麻麻的線裝書,地上鋪着黑曜石地板,光滑清冷,映着窗外明媚的秋陽,多了一絲幽靜。

墨影溪下了早朝之後,便伏在桌前處理着公事,薄薄的銀色面具,錯落在幽暗的微光里,半明半昧,掩蓋了他的容顏,令人心生敬畏。

他就像是一條潛淵之龍,或躍九五。

“扣扣。”

敲門聲響起。

“進來。”

墨影溪的聲音清冷地響了起來,將手中的狼毫筆擱在筆架上。

嗜血落地無聲地走了進來,漆黑的身影,就像是一道幽靈一般。

“主上,慕姑娘那邊有消息了。”嗜血低聲說道。

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墨影溪如古井無波一般清冷的眸中,划過一道光彩,整個幽靜古樸、彷彿遺忘在了時光深處的書房,一瞬間春暖花開。

他唇邊的笑容掩映在面具下,可他那微微揚起的聲調,卻透出了他的好心情:“哦?”

“慕姑娘今日出了帝凰學院之後,往奇珍閣的方向去了,屬下打聽到,今日帝凰學院的慕曉曉夫子,有意讓她去奇珍閣拍下人魚淚。”嗜血一板一眼地說道。

“有意思。”墨影溪點了點頭,上午斜斜的陽光,泛着淡金色的光芒,落入了他漆黑的眸中,跳躍成一片溶金般的琥珀色,他身上經年累月的寒涼之意,在這一刻褪去不少。

慕鳳歌前兩局完勝柏亦影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

正是因為聽說了,才會對這個女子更好奇。

他荒蕪如冬日乾枯的草原一般的心靈,因為遇到了她,開始醞釀出了淡藍色的湖泊,不是風動,不是水動,而是心動,所以起了漣漪。

“下去吧。”墨影溪收起眸中動蕩的情緒,冷冷地說道。

嗜血就像是暗夜中的蝙蝠一樣,倏忽之間,便消失不見。

墨影溪呼了宮中的大宮女玉玲進來,換了一身常服。

卸下面具之後,銅鏡中出現了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那張臉十分英俊,長眉如劍,飛揚入鬢。

狹長的眸中,雙瞳如星,熠熠生輝,隱含霸氣。

高挺的鼻樑上隆起一道性感的駝峰,暗色的薄唇堅毅地抿着,下巴上陷入一道淺淺的美人溝。

墨影溪的容顏,霸氣卻又不粗獷,精緻卻又不陰柔,單是露張臉,站在哪兒都堪比歐美的大牌模特。

最重要的是,墨影溪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肌肉還長得很好看,一雙大長腿,站哪兒都能讓女人膜拜臣服。

玉玲可不敢肖想這一國儲君,在他脫下面具的那一刻,便退了下去。

她玉玲乃是墨影溪的心腹,所以墨影溪並不顧忌在她面前露出容顏。

雖然在外界的傳言中,太子殿下身受重傷,上朝都要抬着,並且連容貌都被毀了,所以才日日戴着面具。

玉玲知道,正因為自己是太子殿下的心腹,所以更是要懂規矩。

不該看的不看。

不該聽的不聽。

不該說的不說。

玉玲退出書房,嚴嚴實實地關上了書房的大門,對左右的人說道:“太子殿下正在練習丹青,爾等不可前去打攪。”

墨影溪在玉玲走後,從書桌下的抽屜中拿出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貼在了自己的臉上,隨後,精準地走到一個書櫃面前,抽出幾本書,在牆壁上的一個輕微的凸起處,按動了幾下。

“咔嚓——”

輕微的移動聲響起,兩排書櫃向兩邊分開,露出了中間的一個狹窄陰暗的通道。

外界的風吹進了通道內,裡面的一排燃點極低的油燈,立刻燃燒了起來,照亮了通道的內部。

這片通道很乾燥,兩旁的石壁很新,看得出來開鑿出來的年份並不久。

所謂狡兔三窟,墨影溪在自己的東宮內,在原來的幾條密道上全部設置了危險的機關,又秘密挖了幾條新的密道。

當然,除了他以外,知道這幾個新的密道的人,全都死了。

東二街,十全樓。

慕鳳歌出了帝凰學院之後,覺得肚子很餓,打算先去十全樓用些早膳,隨後再去奇珍閣逛逛,了解一下拍賣會的情況。

所謂冤家路窄,慕鳳歌前腳剛進十全樓,後腳就被剛出宮的連辰軒給盯上了。

說起這連辰軒啊,那也是十全樓的常客了。

十全樓身為京城第一宰妖樓,做出的妖獸膳營養美味,普通人吃了可延年益壽、強身健體,武者吃了可增強體質,對修鍊大有裨益。

連辰軒心裡對慕鳳歌這個恨啊!

如果不是慕鳳歌來找他開庄,他何至於輸得聚寶盆出了百年來最大的財政赤字?

連辰軒吹了聲怪異的口哨,幾個裝扮成普通人的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這些人是二皇子澹臺疏瑀安插在民間的暗樁,各個修為高深,是為了以防澹臺疏瑀在京城遭到刺殺,而特意分部在街上的。

“連先生,有何吩咐?”那幾人低聲問道。

“看到剛剛進入十全樓的那個穿着淺紅色留仙裙的女子沒有?給她下點迷、葯,然後綁到地牢中,讓她死於各種酷刑之中!”連辰軒的眼中,閃過一抹陰冷之色。

“明白。”那幾人連忙點頭,散入了人群中。

連辰軒不知道的是,自己方才吩咐他們做事的那一幕,剛好落入了墨影溪的眼中。

此時,墨影溪站在財源來四樓的欄杆處,冷冷地望着樓下的人來人往。

財源來與十全樓剛好處在正對面,他們幾人商議的那一幕,被墨影溪完完全全地窺見了。

墨影溪修為高深,哪怕此處距離他們說話的地方,隔了幾十米,他也能精確地捕捉到他們的談話。

想對付慕鳳歌?

有意思了,墨影溪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看來,自己有必要來一場英雄救美了。

不是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定當以身相許嗎?

哪怕慕鳳歌再桀驁不馴,在自己最脆弱無助的時候,得到了他的幫助,只怕也不得不託付芳心。

這麼想着,墨影溪手中的摺扇也輕快了起來,一下一下地打在了自己的手心,恍若活潑的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