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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一去便是一整個白天,直到夜幕降臨、月明星稀,空氣中時不時響起野獸嚎叫聲時,他才再次出現在凱茵營地的大門口前。

和出發之前比起來,他的臉上多了許多疲憊。

沒有多做停留,蘇文直接回到了白天約定好的落腳點——一間由巨大遠古榕樹開鑿而成的酒館裡,然後找到了顯然已經等待許久的三人。

“出了點小意外,但還算順利,今晚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們就啟……”蘇文自顧自說到一半,忽然覺得氣氛稍微有些微妙,這才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些。定睛望去,只見小史正趴在原木桌子上呼呼大睡,桌上堆滿了大量空杯子;歌莉斯坦不復白天的頹勢,正全面戒備地盯着自己;而甚至連讓他最為放心的專業人士貝蒂,此時望向自己的目光也從最初的尊敬和拘謹,變得多出了不少狐疑和警惕。

也許是感受到周圍的異動,恰在這時,小史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雙眼惺忪迷離地打量了一下身前的蘇文,然後打了個悠長的酒嗝。

“嗝————長得像爸爸的酒保嗎,幫我再拿一杯錫蘭麥酒。”

蘇文聞言面色一黑,踏前一步,當時就要施展出一手黑虎掏心將其擒下,然而下一秒,隨着拔劍聲和蓄勢待發的元素光輝,他竟被硬生生攔了下來。

只見歌莉斯坦和貝蒂不知何時已經起身,將桌前的小史護在身後。

“你們這是要造反啊?!”

蘇文氣不打一處來。歌莉斯坦也就算了,貝蒂可是他親自千挑萬選出來的優秀女僕,怎麼此時竟也做出這種黑白顛倒是非不分的行為?但隨即他便明白過來,肯定是後面那隻史萊姆趁着自己不在,便瘋狂亂黑一氣,將自己描述成人神共憤的渣滓,這種挑撥離間的伎倆它也不是第一次用了。自己也是瞎了眼,竟然將這種不可靠的生物留在身邊,還委以重任,果然早應該將其人道毀滅才對。

而就在他正慎重考慮究竟是高能激光還是局部聚變能夠更有效殺死一隻領主級史萊姆時,劍拔弩張的歌莉斯坦終於發話了。

“造反?本來我以為你已經足夠人渣了,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還要人渣一百倍,能夠用那些下作的手段對待一個孩子,你還是人嗎!”

“!!”

此等血淚控訴讓蘇文頓時懷疑這個胸大無腦的廢柴是不是找錯了人,血口噴人也得按照基本法來,按照這個架勢,那只可惡的史萊姆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胡話。下作的手段?自己直到如今都已經保持了足夠的仁慈和耐心,倒是這隻史萊姆使用過不知多少次。不管怎樣,這筆賬蘇文卻是記在了小史頭上,今日若不給個令人滿意的答覆,別說是之前的交易,他保證這傢伙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真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次兩次也就算了,事到如今還在添亂,真當自己是種馬小說里怎麼惹都不生氣的佛系主角了?

見到蘇文默不作聲,歌莉斯坦臉上露出了熟悉的冷笑:“怎麼忽然不說話了?我看你是做賊心虛了吧。要不是這可憐的孩子喝多了酒後吐真言,她恐怕還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敢怒而不敢說,但今天既然被我們聽到了,你就休想再動她一根汗毛!”

“是么,”蘇文也冷笑起來,“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對待它了?”

“非要說出來你才死心嗎,那就如你所願。”歌莉斯坦毫不讓步,針鋒相對,“小史說你曾經屢次把她關在只容一個人的狹小空間里,短則幾天,長則數周,這期間只喂一些水,連食物都不給,好幾次險些讓她飢餓致死,摸着你的良心告訴我,可有此事?”

“笑話,這種事怎麼可……我好像還真做過。”

蘇文忽然想起了這隻史萊姆被關在瓶子里的時日,雖然就算放到現在回想起來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但他實在沒辦法昧着良心說沒有。

“承認了?那把小史的腦袋按進馬桶里威脅要殺死她,這事你可曾做過?”

“……我好像也確實做過,但事實顯然被嚴重扭曲了。”

“停止狡辯吧,在這之後,你想是用過各種方法來折磨和威脅她,我說的對嗎?”

蘇文神色艱難:“姑且算對吧……”

“你還在白日宣淫的時候讓她在旁邊看着,甚至強迫她參與進來!”

蘇文目瞪口呆:“我靠,她連這都說了?!”

“哼!你以為這就完了,最惡劣的是,你竟然強制讓她受孕產子,僅僅是為了增加新的玩物,後來才在她以死相逼之下不了了之,此等獸行實在是令人無話可說。蘇文,我原本以為你只是行為惡劣,不至於壞到骨子裡去,但現在看來你真的是無可救藥了,恐怕就連這次前往龍山也不過只是一個幌子吧,你到底有什麼企圖,是想要趁這個機會對貝蒂小姐也痛下毒手嗎!”

“……”

蘇文忽然感覺六月飛雪,上面的累累罪行沒有一個是完整的事實,但硬要說的話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自己對小史的態度的確不怎麼樣,但始終是建立在對其不信任以及它是非人型的史萊姆上的,但他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當它以如今的紫皮少女形態將其複述出來時,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威力,甚至於別說是眼前兩位了,就連自己聽了都覺得自己十惡不赦,罪行滔天,槍斃十次都不過分。

不過,蘇文並不打算解釋什麼,反而在震驚過後平靜下來。既然這隻史萊姆歪曲事實,刻意醜化編排自己,那麼自己只需要將事實還原出來就行了,胸大無腦的廢柴以及被帶了節奏的貝蒂小姐之所以會如此偏袒小史,一來它展現出了弱者的姿態,二來它現在的樣子顯然比史萊姆形態要美型的多。人們總是會忍不住保護那些美好而脆弱的事物,這是天性,而一旦它們原形畢露,這種優勢也就蕩然無存。

那麼……

“稍安勿躁,我有一言,請諸位靜聽。”

蘇文出聲穩住了隨時可能爆發的兩人,然後趁着這個當口,雙手一擺,整個人便驟然消失在空氣中。下一秒,在歌莉斯坦和貝蒂剛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身後那個早已再次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的紫色女孩,便如同膨脹的氣球一般,“嘭”的一下爆炸開來。

沒錯,是整個人毫無預兆地爆炸了。熾熱的紫色粘液如同天女散花般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輻射狀噴泉,但它們被很好地控制在了一個肉眼看不見的弧形力場中,當是時,上一秒還在酣睡的可愛女孩,下一秒就化作了粘稠的紫色漿液,均勻塗灑在力場內壁,並不斷向下滑落。

這樣的場面顯然極具觀賞性和衝擊力,一時間蓋過了兩人對蘇文的憤怒之情。她們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史之前所在的位置,僅僅數秒過後,這灘粘液便抽搐般蠕動起來,重新勉強形成了一個類人的形狀,同時響起的還有凄厲的哀嚎,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

“痛啊啊啊啊啊啊!”

目睹了全程的歌莉斯坦和貝蒂臉色很不好看,歌莉斯坦還好一點,尤其是貝蒂,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險些一個沒站穩摔到長椅上。

還好蘇文及時現身,風度翩翩地扶了她一把。

對於他承認的人,他向來十分溫柔體貼。

可惜對方似乎不太領情,貝蒂見了鬼似的往前挪了挪,躲在了同樣面色發青的歌莉斯坦身後,看向蘇文的眼神彷彿看向來自地獄的惡鬼。

“如你們所見,這傢伙顯然不是人類,而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別被它的妖言迷惑了。”蘇文知道兩人被自己鎮住,露出了成竹在胸的微笑,“任何事情都可能存在原委,不分青紅皂白質問別人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貝蒂小姐,請務必不要像你旁邊那個傢伙一樣愚昧,相信你也應該已經看到了,如果我想要對你們有所企圖,直接出手便是了,何必大費周章花費重金聘請?”

“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次發話的卻是歌莉斯坦了,她握緊了手中的利劍,昂首挺胸地質問道,但蘇文可以看得出來,此時的她內心中毫無底氣。

“省省吧,我要是你我早就看清現實了,不管我是什麼人,都不是你這種空有一腔熱血的白痴能惹的。”蘇文對近在咫尺的劍刃毫不在意,只是嘲笑道,“這個世界上你惹不起的人還有很多,比如我要是現在願意,下一秒你的處境不會比我們身後那個廢物要好多少,而你卻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還有多少條命能用來逞強呢?”

“……”

見到歌莉斯坦默然不語,蘇文便不再多說,只是一手提起了五官尚未成型的爛泥狀小史,扛在肩上,徑直走向了卧室房間。

“明天一早出發前往龍山,別再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