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願意對我說，還是真的不知道？

王洛：“就個人而言，希望自己的生活變的更好，並且願意為之付出努力的做法是對的；對群體而言，保證內部大部分人生活的相對平穩，以及整個群體處於進步軌道上---這樣的做法是對的。”

黛爾：“這...”

王洛：“所謂的‘良性競爭’，其實就是如此了。高達摧毀落後的飛機，迫使政府研發和購買更強的武器---這在客觀上其實促進了人類整體的進步，不是壞事。”

“但是，如果只有少數人從中獲益。那整個群體就會出現不利的扭曲。有才能的人有資格獲得巨額財富，但他們的孩子沒有資格繼承這種額度的財富。”

黛爾皺了皺眉：“還是之前的那種說法。如果不是為了孩子，誰會那麼努力？”

王洛：“從前，底層暴動之後，作為領袖的人能當上皇帝，把國家傳給孩子呢。後來，國家不允許被這樣傳承了---也沒見那些革命者放棄。”

“這次的事件中，各方都有自己的立場，造成的結果也並不糟糕---如果要挑選敵人，那....絕對錯誤的，最值得反對的那些不勞而獲者---總是合適的敵人。”

聽懂這番話的意思了嗎，小姑娘？

基地的這些後勤人員其實是試圖少勞多得的。他們沒從事什麼重要的工作，而試圖佔有大量的好處，因此，也是非常適合作為敵人的對象。

如果自己的懷疑是正確的，她很聰明，在準備什麼陰謀的話，那應該能聽懂。

王洛打量着黛爾，隨即得到了這樣的答覆：

“如果他們不是不勞而獲的呢？如果他們雖然是富人的孩子，卻依舊努力、很有才能呢？”

主題偏移。只理解了字面意思，而沒有深入領會嗎？還是說，太關注那些字面意思了？

王洛：“那麼，他們就算不繼承父輩的財富，自己也能得到很多---甚至抓住其他富人無法把財富留給孩子的機會，能獲得更多。”

黛爾：“你....”

王洛看着黛爾：“我說錯了嗎？”

“對那些確實有才能的繼承人來說，這樣思路如果變成規定、變成趨勢，是不是有利於他們更多的財富？”

“只有那些沒有才能的人，才會成為最大的受害者---那是他們應得的。”

這種思路，能為所有有才能的人機會。實際上，大部分沒有才能的傻瓜，也以為自己是有才能的---只有那些確實有才能，但是過度愛着自己那些沒有才能的孩子的父母（主要是母親），才明白這種思路有多可怕，會竭盡全力反對它。

這次，黛爾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好吧，就算您說的對。但那是大形勢，和我現在要做的事情無關---這裡沒有需要繼承的遺產，對不對？”

不像是在故意這麼說。

她應該只是把心裡想的內容說出來了---或者什麼都沒想，依靠本能和常識說了這些。

是我想多了嗎？她並沒有聰明到可以搞陰謀的程度？

黛爾：“總之，一邊是我的朋友，一邊是曾幫過我的人，我該怎麼做？”

王洛：“這位博士曾救過你？”

黛爾：“沒有，但他曾在別的事情上幫過我很大的忙。”

是嗎？什麼事情呢？

王洛又思索了片刻。

其實是可以雙方都不選的，做好準備，等雙方的對方發展到某種程度的時候再行動，能得到最大的感激和最多的好處。

但是這樣說的話，對她有利，對自己不利。好吧，那就給一個常見的回答吧....

“這種事情，那麼可以交由對方來決定。”

“你提前發現了某人可能需要你的幫助，不知道該不該幫對方----那就找件合適的事情，去尋求對方的幫助。如果對方肯幫你，那你就有了理由幫他；如果他敷衍你、拒絕你，那你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不幫他。”

黛爾：“你是說...”

王洛：“現在給那位博士打電話，就說你遇到麻煩了，需要幫忙---你在基地里負責什麼工作來着？”

黛爾的聲音有些發虛：“一些情報方面的...”

王洛：“那就這麼對他說：你負責保密的某些情報，不知怎麼泄露了。而現在，上面的人發現了你的疏忽，要懲罰你---你需要幫助。”

黛爾：“如果他願意幫我，那我就該幫他？”

王洛：“然後聯繫尤金...隨便找個理由要他幫忙。如果有一方拒絕你，另一方答應你，那你就幫答應你的一方。”

“友誼、善意、關鍵時刻伸出的援手或者寶貴的建議----所有這些，都是應該得到回報的。而那些...把別人對自己的幫助當做理所應當，不肯給予任何回報的人，有什麼必要去幫助他呢？”

黛爾看了看屏幕上的利斯特。

“那...如果兩方都拒絕呢？”

王洛：“那就兩方都不幫---隨便他們自己怎麼做，勝利或失敗，都與你無關。”

“而如果兩方都答應你，那就兩方都幫。反正他們都是你的朋友，你都儘力去幫了---之後不管是誰贏，你都有足夠的餘地。”

黛爾沉默着，像是在考慮王洛的這個提議。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像是做出了決定的時候，身上的手機響了。

黛爾拿起手機來。“喂？”

手機里隨即響起了尤金的聲音。“喂？你和利斯特在一起嗎？他怎麼不接電話？”

黛爾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

噢，出了點兒意外。在來得及詢問對方之前，就先被詢問了。

怎麼回答，看你的了。

王洛這樣想着，用詢問的目光看着面前的黛爾。

黛爾猶豫了一下。“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尤金：“博士說，旁邊對那架飛船的研究似乎有了新的突破，可以為我們添加新的武器和裝甲。”

“拉納已經過去了....我們也需要過去，結果卻找不到利斯特在哪了。”

黛爾張了張嘴，看了看對面的王洛。之後，她這樣開口了。

“之前的時候，上面派來了兩位聯絡員，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