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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

泰熙在顾北溟的禁锢下慢慢抬起头,两个人看着彼此,泰熙看起来孤单的很落寞,憔悴中又透露着疲惫,看那样子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崩溃。那一刻,顾北溟恨自己既不能走到她的身边为她挡风遮雨,但却也不能视而不见。意识到这些的他眼中充满怜爱,心却比窗外的倾盆大雨还要杂乱。就是因为机会都是自己选择或错失的,顾北溟的眼眶同样渐渐涌上泪水。

“就在刚刚,我就知道你之前的谎言统统都无效了。现在我可以听你的真心话吗?”

顾北溟实现了自己的夙愿,他如愿戴上王冕一步步走上无人之巅,在任何人包括弟弟顾北辰看来他都变得更强大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无声低泣无人倾吐的孤独。多年前让弟弟北辰小小年纪远赴重洋是流放,而后让他在母亲文素利的监控下在清逸就读是圈禁。那如今也该他尝尝个中滋味了。

看着眼神愈发空洞失措的顾北溟他有多么孤独,泰熙顿时害怕起来,只是那一道鸿沟永恒的横在中间,两个人注定是星月情缘,想到这里,两个人的眼角都噙着泪水。他们注视着彼此,为彼此默默的流着泪。

“没错,就是因为那些谎言蒙蔽不了你,所以现在看来有必要和你说真话了,我准备搬出来,也许你还会再来找我,但我这一次一定要鼓起勇气离开。”

顾北溟有些害怕,因为泰熙苦涩的哭笑的表情异常坚毅。

“为什么?即便还有爱,你也要铁了心和我说再见吗?”顾北溟一动不动的看着泰熙,他狠狠的握紧的拳头逼紧的就要滴出血来。

两个人面对面默默无声的坐了好久,泰熙看着手中的咖啡,顾北溟凝视着泰熙。

“这样的话我不是第一次说,而且海德堡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忠人之托一定要去做。仅此而已。”

“忠谁之托,李贤真吗?”

“不论是谁都请你自重吧,顾北溟会长。你现在有家庭了,和之前不一样。还有房东的事都是你做的吧,听弟弟说你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去国外度一个长长的假。那么就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会把钱连带利息都还给你的。总之我不想欠你的太多。我知道您从不看重钱,我也一样,这一次只是安心。”

顾北溟默默的看着泰熙的眼睛。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沉。

“你不用还。”

“不用钱还就要用更珍贵的东西去还,这么看来拿钱摆平的确实有些微不足道呢。尽管你不会需要,但除了这我也不能再给你什么了。”

“你和我之间就只能这样了吗?就连朋友都做不得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结婚会改变我们之间感情的走向,我以为等到顾氏重回巅峰,我们三个人的命运就又不同了。”

“北溟啊,一个连自己的人生都决定不了的男人,还有心情说会保护谁吗?一千次一万次在顾氏面前,我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和泰熙的预计一样。顾北溟手指空落落的垂在泰熙的手边,一脸苦涩的表情。

“我其实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还有李贤真,我和她之间真的只是契约。”

虽然没有刚刚的画面温馨,但也没有敌对的感觉,顾北溟明白为何这一次泰熙会不再躲避他,没有人喝一口的咖啡慢慢的凉了。

“契约?不是的?顾北溟你真的是很不懂女人,女人都是感情生物,所以她和你的婚姻在她看来远不是一个契约那么简单。就像文夫人说的藏在顾氏家中的女人?北溟,难道你也希望我未来也和那个女人一样吗?文夫人说的很对,我们就算一直坐在最近的地方,但也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就算我搬进顾氏,过着北辰妈妈,那位夫人的生活。可我终究会在得到你的同时错失全世界。这么看来,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我差一点就要因小失大了呢,所以你不用感到抱歉,我也不会内疚。如果你只是需要一段回忆缅怀的话,我想婚后的这几次相聚就已经是我补偿的极限了。”泰熙笑着开口说道。

“文夫人,文素利?不是说辞职后就不会再见的吗?我的妈妈,是她用威逼利诱的方式让你躲着我的吗?”顾北溟抬起眼睛不明所以的询问。

“即便不是文夫人,我也会答应的。看来我要尽快消失才能弥补刚刚的错误。”

看着泰熙正准备转身离开,顾北溟从泰熙的身侧绕到泰熙的面前。逆光之下,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或者说自从顾北溟大婚除了顾氏庆功宴,他就从未发自内心的开心过。逆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夹杂着星砾般璀璨的银灰被一片幽深的蓝瘴团团包围着,顾北溟与泰熙正好站在月光照耀不到的那片云霾之中。泰熙的眉头是怎样都无法抚平的绷紧,而顾北溟身上自带的落寞气息就好像是被刻进骨子里的。

顾北溟能感觉到这或许是他和泰熙最后一次见面。

“清醒一点吧会长,不要为了一个毫无瓜葛的女人几次三番的去为难另外两个与你命中有渊源的女人吧。”

顾北溟忐忑不安的想要挽留住泰熙,泰熙悲伤的笑着。

“我很抱歉。”

“抱歉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顾北溟就算知道,也想装作不知道。他感觉到了,这可能是跟泰熙的最后一次见面。泰熙从包里拿出了他送给自己的全部礼物。每一件都和刚刚启开包装时一模一样。

“我说过,这个项链和你的手链是一起的,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我就把她交还给你的,现在我想是时候了。谢谢你,把你最宝贵的时间和初恋借给我这么久。”

顾北溟没办法轻易的将手链拿回到手中。他目光呆滞的看了看正在勉强自己保持微笑的泰熙。

“拿着吧,再这么等下去,人都会变老了。”

顾北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直都是如此,既不能牢牢抓住那个女人的手,又不能松开她的手。

“我们一直都坐在这么近的地方,但其实,我们是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这些我一直都明白,所以你用不着内疚。”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泰熙啊。”

泰熙的那一张若有所思着微笑的脸离顾北溟很近,她的目光不敢长时间聚集在顾北溟的脸上,于是她将脸埋进飘逸着的卷发里。在顾北溟的角度,泰熙瑟缩在长发下的嘴巴颤抖似的动了两下,她突然咬住撇了又撇的嘴唇,如果再坐一会儿,泰熙就要神经崩溃了。

即便面对着泰熙,但顾北溟看上去依旧很孤单,看着泰熙眼睑处如同眼泪的泪痣,用力吊着的一口气慢慢松懈,而后他直接瘫坐在沙发椅上。泰熙的泪痣就像一根倒刺深深的插进他的心里。

汽车转过拐角,李贤真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只见泰熙和顾北溟正坐在路易斯安那餐厅临近大街的餐桌旁,原来优优并没有说谎,他们真的就在那里幽会。面对着泰熙的顾北溟眉眼里满是深情,这与跟自己在一起时那个冰冷的男人完全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