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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低呼聲和倒吸氣聲此起彼伏,錯亂不堪。

三娘當即衝上來,用帕子捂住端木夏的脖子,尖聲問道:“沒事兒吧?啊,疼不疼?快快……快拿葯來。”

管事立刻吩咐人去取葯。

端木夏看向秋江灧,眼神里沒有了以往的溫度,甚至可以說,有些駭人。

秋江灧終於知道害怕了。她縮了縮肩膀,露出一記討好的笑容,柔聲道:“夏郎,你……你別生氣,若不是那賤婢躲,我……我也不會傷到你。”

端木夏冷着臉,對管事道:“送她回去。”

秋江灧去抓端木夏的手,撒嬌道:“夏郎……”

端木夏垂眸看着秋江灧。

秋江灧自知理虧,不敢造次,訕訕地收回手。

綠蔻上前攙扶住秋江灧,低聲道:“走吧小姐。”

秋江灧不敢再鬧,乖乖地與綠蔻回去。

說到底,她敢鬧,不過是仗着端木夏寵着她。若沒有端木夏的寵愛,她在這個美女如雲的王府中,又算得上什麼?

這一役,秋江灧連帷幔下那張臉是怎樣的都沒看清楚,敗得相當慘烈。

端木夏一甩衣袍,大步離開,去看母妃。

三娘喊道:“脖子!脖子上的傷口還沒上藥呢!”

端木夏不理會。

步讓行糾結道:“我是不是應該跟上去照看傷口啊?”

唐佳人橫了步讓行一眼,道:“是啊,你動作得快點兒,不然那傷口就自己長合了。”

步讓行好像沒聽出唐佳人的奚落,一點頭,當真向著端木夏衝過去,口中喊道:“公子等一下,小人給你上藥,不然等會兒傷口就長合了……”

唐佳人的嘴角一抽,慢慢仰頭望天,深覺單純是種快樂。

三娘憂心忡忡地道:“哎……那隻母老虎呦,真是恨人吶!若撓在公子臉上,豈不是毀了容貌?”

唐佳人看向三娘,問道:“那女子是誰?怎敢撓傷公子?”

三娘皺眉,一臉不悅地回道:“也不知道公子從哪裡帶回來的小蹄子,不省心吶。”搖了搖頭,繼續前行。

唐佳人尾隨在三娘身邊,一同前行。

彩蝶看着唐佳人的背影對世子妃小聲道:“那也是個外來不懂規矩的,都不知道讓主子先行,怕是把自己也當成了主子嘍。”

世子妃瞥了彩蝶一眼,道:“謹言慎行。”

彩蝶立刻閉嘴,送上一記笑顏。

二人慢慢走着,回了世子的院子。

世子妃掃了眼門窗緊閉的世子房間,毫無留戀地轉開眼,回到自己房間。

彩蝶取出胭脂,問:“夫人,這胭脂……”

世子妃坐在梳妝台上,冷着臉,淡淡地道:“扔了。”

彩蝶應了聲,就要出去丟掉。

世子妃的手指動了動,在彩蝶推門之前,開口道:“拿回來吧。”

彩蝶轉身,將胭脂放到梳妝台上,口中抱怨道:“二公子也是的,夫人是什麼身份,他怎麼敢拿那些普通的東西送給夫人?普通也就罷了,還買了那麼一大包,這是要送多少人呀?夫人用的胭脂若是和那些奴婢一樣,臉要往哪裡放?!”

世子妃垂眸看着胭脂盒,也不言語。半晌,她打開胭脂盒,發現那胭脂竟是橘色的!

那種橘色,就好似橘子皮的顏色,既不炸眼,還十分别致,與眾不同。

剛才碎裂的那些胭脂她看在眼中,不是白就是紅,絕對沒有這種顏色。

看似幾乎一樣的盒子,內里卻有乾坤,此種不同,令世子妃多思起來。想着想着,雙頰泛起淡淡的粉,如同櫻花般惹人喜愛。

彩蝶察覺到異樣,順着世子妃的目光看向胭脂,驚奇地道:“呀,竟是橘色。這種顏色奴婢可從未見過呢。”

世子妃扣下蓋子,道:“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過是一盒胭脂罷了。”

彩蝶琢磨道:“這二公子也挺有意思。買了一大堆的胭脂,也不見他送了誰。夏姨娘得一個,夫人得一個,其它的都碎了,想送誰也送不了了。若是沒碎,那個胖子能得一個,也就到頭了。夫人,你說二公子為何買那麼多啊?”

世子妃望着鏡子中的自己,道:“哪裡曉得他要送誰?你若好奇,只管去問。”

彩蝶臉一紅,跺腳道:“夫人打趣奴婢!奴婢是什麼身份,怎好去問二公子?好,夫人若真讓問,奴婢就和二公子說,是夫人讓問的。”

世子妃抬手拍向彩蝶,鬧道:“讓你多嘴!”

彩蝶嬉笑着跑開。世子妃繼續去追。二人鬧了一通,倒讓這陰森森的院子有了點兒人氣。

另一邊,三娘的房間里,唐佳人摘下了幕籬,衝著三娘和善地一笑。

三娘呆愣愣了地望着唐佳人,半晌才回過味兒,激動地搓着手,招呼着唐佳人:“快坐快坐……姑娘快坐……”心中暗道:這麼漂亮的姑娘,若是能給自己當兒媳婦,那是再好不過的。

三娘身邊有四個大丫頭,八個二等丫頭,八個三等丫頭和四個粗使婆子。平時,圍在她身邊的,也就四個大丫頭。今個兒碰巧,一個大丫頭病了,一個受了傷,只有眼前兩個陪着。這兩個,偏偏是最不省心的主兒。一個圓臉的名叫三喜,尖尖臉的叫四喜。沒錯,這名字就是三娘給起的。病的那個叫一喜,受傷的那個叫二喜,妥妥的喜上加喜。可見,夏三娘打心眼裡認為,能進入王府就是天大的喜事。

三喜見夏姨娘圍着唐佳人打轉,心裡極不舒坦,扯了扯三娘的袖子,道:“姨娘,你可要注意身份吶。那只是二公子買回來的丫頭,讓她站着伺候就行。”

四喜附和道:“就是就是。姨娘坐好,讓她給你磕幾個頭,這才算認了主子,以後好規規矩矩伺候。”

三娘覺得自己不懂規矩,三喜和四喜說什麼她信什麼,生怕給端木夏丟臉。於是,她有?些不自然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唐佳人磕頭認主。

唐佳人掃了三喜和四喜一眼,眯眼笑了。

明明是陽光璀璨的笑容,卻讓三喜和四喜感覺到渾身不舒服。好像,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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