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行了行了，玩會兒得了，文化人的手，那是捧書的，這種活哪好做，玩兒去吧。”

趙保國是不太甘心的，這眼瞧着臨門一腳功虧一簣，還不如一開始直接就弄不好呢。

再聽二舅那話，他就特別不服氣的：“二舅你再跟我講講。”就不信連個石頭還擺弄不明白了。

二舅聽了就笑：“還不死心哪？”見他一臉固執，二舅就如意，跟他細細講起這裡面要注意的事項，以及一些小技藝，有些是他當年學藝時石匠老師傅教他的，也有一些是他自個兒琢磨出來的。

這會兒他也不藏私，就通通給趙保國講了聽。

趙保國得了秘籍，覺得再來一回肯定能成，於是就又搬了石塊，叮叮噹噹敲打起來。

二舅就看了他幾眼，就低頭給自己手上那磨盤開眼兒去了。

這一下午時間，趙保國就搭二舅家了，完了石塊敲壞了四塊，到了成功的也有一塊。

五比一，他是有點失望的。

看看二舅那兒，小石磨上下兩面，只剩個鋪齒的工夫了。

“剛上手，五塊里能成一塊兒，還是有天賦。”二舅見他挺失望，就安慰他：“像我年輕時候跟着秦師傅，光是敲這個盤子，就在上頭花了一個月，這手藝呀，就得多練，練久了練熟了，才能指哪兒打哪兒，不然你以為我一開始能拿個石塊就能打成圓盤子哪？”

“哪那麼容易的事兒。”

趙保國情緒是好了些，他抬頭看看天色：“哎，都五點多了。”拍拍身上小石塊兒石屑子之類的，跟二舅告辭：“二舅我明兒再來。”

二舅：…………你說你好好一大學生，怎麼非跟這石嘎達較勁兒呢？

“來就算了。”二舅乾脆把剛剛倒出來的石塊再全裝回背簍里去，給他：“怎麼打你也有數，都拿回去，得空自己弄弄，弄好了的再拿我這兒來。”

趙保國接過背簍：“那您這兒不就沒得用了？我給留幾塊兒？”

二舅就指着地上那兩塊沒裝背簍的：“這兒不留着呢嗎。”

趙保國瞧一眼：“不夠吧？”

二舅擺擺手：“這不急，我手上這還有工序要做了，這齒鋪完了，上盤下盤還得再打磨，這玩意兒是個精細工夫，不得再有兩天？”

趙保國聽了一琢磨，那是不急，於是就背着背簍往出走：“那行，要打完了不夠用，我再上山去背石頭。”至於自己背上這一背簍，他是不敢肯定能有幾塊兒成的。

二舅又蹲回去：“行，到時候讓銅柱喊你去。”

背着大半背簍石塊兒往外頭走，這個點兒正是差不多要做晚飯的時候，路上來來回回有人走動，有大娘大嬸大嫂子，或單獨或結伴提着籃子去地里摘菜，或已經摘好了提着往家回的。

也有在家的男人，挑着空桶去水缸那裡挑水回家的，也有挑好了水正往家走的。

“哎，今兒咋是你打水呢？你兒子呢？”

“上山野去了，還沒回呢。”這不要吃飯了，水不得挑回來呀。

那人又說：“下過雨還往山上跑啊？也不怕摔了。”

另一大伯聽了就不太高興：“會不會說話？啥叫摔了？”

那人就啪了下嘴巴：“哎，不是那意思，就是嘴快，沒把門兒。”

趙保國沒停腳聽，繼續走着，然後快到家時遇見了從另一頭下來的趙雅他們，姚大瑋也在。

於是他沖他們招招手。

“哎，你也上山啦，咋不跟我們一塊兒呢。”姚大瑋大步跑過來，好奇的探頭看向他背簍：“咋都是這玩意兒。”還以為是野味兒或果子什麼的呢。

趙保國沒理會他這話，只看着趙雅他們過來，周悅跟柏顏也都在，背上都是背着背簍的：“怎麼就你一個，老大沒跟着一塊兒？”

姚大瑋注意力就被轉移了：“他嫌下過雨山路不好走，不肯來。”他拍拍背簍：“這可不吃大虧了，看看我一簍吃的，要他來了，不能背上兩簍子？”他說著就一臉可惜又痛心的模樣，虧大發了。

趙保國早就瞧見他背簍里裝了不少菌子：“沒事兒，我估計一會兒還得下一場，明兒再去還能有。”

姚大瑋聽了又高興又好奇：“你咋知道？”現在也沒天氣預報可以看的了。

“哥你這是打哪兒回呀。”趙雅她們三個再慢，這會兒也磨蹭着過來了。

“行了，都回吧，該吃飯了。”趙保國打量她們仨一眼，這一身……髒的沒法兒看。

又跟姚大瑋說了兩句，約好要晚上再下了雨，明兒跟他們一塊兒上山，然後就各種散了回家去。

周悅跟着他們再往前一段兒，也拐彎兒往二舅家方向去。

剩下趙保國他們仨，就是一個方向的。

“咋都是石頭啊。”趙雅從背簍空隙里看見了。

趙保國邊走邊跟她說了這些石塊的用處，趙雅跟周悅聽完了俱是高興一陣，還沒高興多久呢，趙雅臉色又垮了：“那你咋不早點弄回來？早弄回來還用得着天天往磨坊那兒去排老半天隊，被嬸子大娘們圍追堵截，狂轟亂炸嗎？”

周悅也是知道這事的，這會兒聽着趙雅抱怨，就捂着嘴憋着笑。

趙保國就瞥趙雅一眼：“那也得我有空呀，光有想法，沒空閑，也白搭。”

趙雅被他話給堵住，心氣是上不來下不去，憋得難受。

於是開始賴皮：“反正都怪你！”

趙保國：…………

不稀得搭理她了都。

到家後周悅往自家去，湯國容依舊在灶棚那裡忙碌，見他們兄妹一塊兒回來，也沒放下手裡活出來接或迎的。

反而直接使喚上：“家裡水快沒了，趙保國你去挑倆擔。”又使喚閨女兒：“小雅你去菜地里，砍倆白菜回來。”

趙保國卸下背簍，就去挑水了。

趙雅卻是直接把背簍背灶棚里去，正想跟她媽獻個寶呢，結果湯國容：“這擱外頭啊？背進來幹啥，還佔地兒不夠小呀？”

趙雅癟癟嘴：“媽你倒是看看再說話。”

湯國容：“看啥看，要麼是梨子，要麼是柿子，反正左右差不了，都是些果子，你自個兒收起來就得了唄，看能看出個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