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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應得也很乾脆:“謝趙叔了,您沒少替我操心,我記着呢。”又有些擔心:“就是我挺笨,也不知道學不學得會。”

聽他願意學,趙二牛就高興了,當下擺擺手:“你是手笨又不是腦子笨,再說種莊稼那是力氣活兒,也不用上腦子機靈。”

這話聽着多彆扭。

不過趙二牛沒覺着,還說著:“趕明兒去你大伯家坐坐,跟着學點兒經驗,我托他下地帶上你,這會兒種莊稼不是時候,可菜啊什麼的,也有種的,這段日子草生得猛的,天天拔也拔不盡,回頭家裡事兒不用你,你就跟着你大伯後頭,學點東西。”

拔個草,總也不至於不會。

古威同意了,於是第二天就跟着趙二牛,上趙全勇家去,跟着喊大伯的,是趙二牛大哥趙慶祥,趙全勇不在,地里莊稼自然當爹的得多看着。

趙二牛跟他大哥交代了兩聲,又叮囑古威凡事多聽他的話,就又回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古威就跟着趙慶祥去地里,滿地的雜草麥苗都快分不出來了,雜草茂盛之極,天天都有人在地里忙活,頭天剛拔光,過一夜又冒出不少。

所以地里天天都有人在,趙慶祥領着古威下地,地里的都是女人們,男人有重活兒要做呢,譬如……下山挑水。

過去的路上碰着人,還時不時的打個招呼,趙慶祥也上心,就跟古威指,說那那那是誰家的誰家的,叫嬸子,叫伯娘之類的,給認認人。

古威嘴也甜,趙慶祥讓他叫誰就叫誰。

等到地裡頭,就聽着趙慶祥說話,說麥苗長啥樣的,只麥苗不拔其它的都拔光。拔出來的雜草也是不能亂扔的,雜草是不止一種的,有很多種,先都拔了,有些雜草能喂牛,山上有五頭,兩頭是靠山村的,三頭是窩溝嶺的,當然現在已經不說是哪村哪村的了,反正都合一塊兒用。

能喂牛單撿出來擱一堆,回頭自然有人拿去牛棚給牛吃。

還有些雜草是野菜,也不止一種,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好吃的又拎出來單放,等完活兒了拿回家洗洗,也是一道菜,不好吃的就也拿回去,餵豬。

古威聽着趙慶祥給他指認這是什麼野菜,那是什麼野菜,能有什麼用,他聽着兩眼都快蒙圈兒,合著就沒有沒用的?不是人能吃就是牲畜能吃的。

他們牛角山上,一點也不缺菜吃,雖說……只是野菜。

但在地里種的那幾畝蔬菜沒成熟前,野菜也是菜,而且它生得又快又多,拔了扔不如拔了吃。

不過跟着下地三四天,古威對牛角山上的野菜就已經如數家珍了,他心裡不由得苦笑,難道自己還真是種地的命?讀書也不見這麼快的。

趙二牛知道了倒是高興,連連說好:“本事學到手了,才是自己的。”

古威心說要有條件,誰願意下地學這個?

不過如今這世道,他不學也不成。一天彎腰起身的彎腰起身的,骨頭架子都快累散了。

好在趙二牛去趙慶祥家裡討來了紅花油,揉得他一頓鬼哭狼嚎,惹得外面人不停往裡瞅,幹啥呢這是?

趙二牛聽得直皺眉:“白瞎長這麼大個子了,就抹點兒葯,有這麼疼?”

古威疼得眼淚直往出飆:“叔啊,疼,是真疼,能不能下手輕點兒?”

“輕了沒用啊。”趙二牛自然不會採納他的意見,照樣該咋下手就咋下手:“忍忍啊,等過了這段日子,適應了,就不疼了。”

古威頓覺眼前一黑。

“這紅花油要不抹,你明兒個都起不來。”

所以……只能忍了。

不過人的適應性,還是很強的,不過過了幾日,古威就適應了這樣的勞動強度,紅花油抹了兩天後,就再沒派上過用場,頂多……晚上睡覺呼嚕打得震天響。

晚上倆口子睡覺時,湯國容聽着傳過來的呼嚕聲,還有心疼:“也真是難為他了。”城裡長大的孩子,誰能幹得了這鄉下活兒,就是他們鄉下人,幹活兒是幹活兒,累?那也是真累的。

他們常年干農活兒的都覺着累,何況從來沒幹過農活的城裡人呢。

趙二牛翻個身:“早晚得有這麼一遭,早點適應也好。”畢竟他又不是沒想過別的路,可架不住他手太笨學不會,要學會了,也不用下土務農,吃這樣的苦頭。

日子就趙二牛一邊教徒弟做踏碓,古威天天下地拔那怎麼也拔不完的雜草中渡過。

這日湯國容又開始提兒子了,愁眉不展着:“都快半拉月了,怎麼毛蛋兒他們還不回來?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

每隔一會兒,她就往出走走瞧瞧,望着山頂方向,沒瞧見兒子他們從山上下來,又失望的回去念叨一句。

趙二牛耳朵都聽起繭子了。

“啥半月?不才十天呢嗎。”趙二牛這樣說。

立時就得了湯國容一句罵:“咋?十天你還嫌不夠?”

得,我不說了。

倒是跟着趙二牛學手藝的秦勝插了句話:“容嬸您也別著急,都這麼多天了,我估計保國哥他們差多也該到了。”

跟着一塊兒來學手藝的除了他們靠山村的秦勝,還有支書徐向偉的二弟徐向業,年紀是四個人中最長一個,今年四十,這會也開口:“勝子說得對,容妹子你這一趟一趟的,還不如想想等毛蛋兒回來,弄點兒啥好的給他補補哪。”

邊兒上齊老二就接腔:“這倒是。”又跟湯國容說:“我家雞還有幾隻沒殺呢,回頭叫那口子給讓捉一隻過來。”

湯國容哪能答應,這雞……以前倒不算啥,如今可顯金貴,誰家還有沒殺的老母雞,可不當似的養着,指着它下蛋再孵小雞呢。

便也推辭,而齊老二卻十分來勁兒:“不就只雞嗎算啥?我這跟着二牛子學手藝,那都沒給拜師禮呢,這要往上再擱一兩百年,那學手藝能這麼輕省?”他覺得自己還是佔大便宜的。

趙二牛就擺擺手:“鄉里鄉親說這些個見外的幹啥?都新社會了,那封建老風俗,咱不跟着來。”

又說:“再說了,你媳婦兒隔三岔五的,這菜也拿,那菜也給的,不也是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