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放心，不接納也不成。”趙保國說：“都是有先例的，畢竟山上多了這麼些人，光靠跟着女人們摘野菜，那日子也難以過下去，上頭都發話了，叫打獵挑一些城裡人跟着，好叫他們學會了能自食其力。”要不教，只要一開飯，家家戶戶窯洞口蹲着一片兒人，這日子咋過？

不患寡也患不均哪，村裡幹部又不是傻，從自己兜里掏糧來養他們肯定不能樂意，可帶着教教叫他們自己討食去，回頭就不會眼紅他們家裡東西，才是正經。

自然沒有不肯的。

這打獵隊都組織了有三天了，除了兩村子十個青壯，還從城裡人中挑了幾個看着人高馬大的，跑了三趟山，收穫卻也不小。

再加倆個……他跟馬大膽提提，也不會駁他這面子。

聽了這話就放心了，姚爸又猶豫了一下：“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趙保國笑了一下：“我又不去，能添什麼麻煩？”

姚大瑋就驚訝：“你不去？那誰帶隊？”他可不能想像還有誰打獵比老幺更厲害的，人打獵都得帶這帶那的，什麼工具都不老少，可他家老幺呢，就純空手，彎腰撿倆石子，一飆一個準兒。

趙保國解釋道：“是我們村裡老獵戶了，還祖傳的那種，叫馬大膽，回頭我跟他說說，你倆去了，就聽他的話，叫做什麼做什麼，別自作主張，牛角山雖說沒怪物，可本地野獸也多，看如今情形，草生獸長的，猛得很。危險性還是有的，不過只要聽馬大膽吩咐，別離隊別瞎跑，也出不了什麼大事。”馬大膽也不傻，像那種特別凶的動物，肉再多也不會去惹。

“他打獵比你還厲害？”姚大瑋來了興趣，就問。

“那肯定比我厲害。”趙保國說：“人家是專業的干這個的，我又不是，我是純靠力氣的，技巧經驗都談不上，碰着了能打着，碰不着那就抓瞎。”

又跟他們交代：“要學打獵，還得跟他多學學，我這是個特殊，力氣不足眼睛不夠一般人也做不來。”

這麼一解釋，其它人就都明白了，江爸跟姚爸趕緊交代兒子：“都聽到了？到時候跟着去了老實聽話，別瞎來。”

“我還能不懂事兒？”說這話的是姚大瑋：“爸你就放心吧，等我學會打獵，到時候咱家天天吃肉。”

姚爸心說還沒譜，口氣就這麼大了。

姚奶奶倒是高興：“那我可等着了。”

姚大瑋自信滿滿：“奶你就等着我帶肉回來吧。”

趙保國：…………

倆家雙商量一下，派誰去，主要是江家父子仨在商量，姚家是沒得商量的，就姚大瑋一個，他不去誰去？

江家有江明瑞江明策倆兄弟，可名額就倆個，江姚兩家一家佔一個，姚大瑋佔去一個，到江家就只剩一個，倆兄弟都去，那是不可能的。

討論了半天，考慮到江大哥老婆腳傷着，兒子還小，這去打獵隊的事情，就交給江明策了。

江大哥也是閑不了的，下午得跟着打水隊，去離牛角山有十五公里處的潭，打水。

因是山路，還得負重，這一來一回的，走得快都得半天工夫。

至於姚家打水的事兒，男丁少就是這不好，活兒都沒足夠人去做，就只能姚爸出去了，然後家裡頭就剩下姚奶奶跟孔溫，孔溫得跟着女人的採摘隊一塊兒去摘野菜，到了家裡就只剩姚奶奶一個，不放心。

怎麼辦？好在兩家挨着住，姚家是有個老的，江家可也有個小的，就老的幫着帶帶小的，江媽跟章欣也得去採摘隊，家裡有孩子不放心，再加上江大嫂腳傷了一直沒好，不能去。

就留家裡看孩子，孩子這四五歲的時候，正是愛亂跑，她一人也看不住，少不得要姚奶奶搭把手的。

所以這倆家差不多算是搭起伙來的。

至少誰佔了誰便宜，就沒必要分清楚了。

這商量好了就這麼定下，姚大瑋又問趙保國：“你不去打獵，難道去打水？”

趙保國擺擺手：“家裡不缺水，用不着我。”

其它人聞言就一驚，水源那麼老遠，還有人家裡不缺水的？

一看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趙保國就解釋了一下不缺水的原因，惹得他們羨慕不已。

姚大瑋跳過去掐他脖子：“合著你啥也不用幹了，坐等吃？我跟你說我嫉妒了啊。”就跟他鬧。

趙保國把他從身上扯下來：“嫉妒也沒用。”

然後又說：“山上這麼多人呢，什麼都缺，鍋啊碗啊的都不夠，跟村裡人關係吧……”說著有些一言難盡。

在場人都表示明白，趙保國又說：“這一時還能維持平衡，久了肯定出問題，所以……還得解決。”叫村裡人免費給捐？人哪能肯。

可外來的人要啥也沒啥，什麼都能忍，吃飯沒碗，做飯沒鍋，咋忍得下去？天天吃烤的？或厚着臉皮去來時帶着鍋的人家家裡借碗蹭鍋？一時也能成，久了還得鬧矛盾。

到時候牛角山得出大問題。

所以……不說條件要給多好，至少要把基本的提供一下。

“怎麼解決？”江大哥就問了，其它人看着他。

趙保國說：“我打算在外來人家裡，組織幾個人，去水源那邊兒開個窯，想法子燒點陶出來。”他也不是沒燒過的，第二世他跟他爸住山谷裡頭的時候，他就燒出來幾個，雖說這質量……有待商榷，可將就也能用用。

何況現在情勢雖艱難，可山上有部隊，有專家，每半月官方都有會物資供給他們，直升機哪。他們牛角山上安全是不成問題的，所以……過來的人也不管他們，精力都放在救援全國民眾上去了。

畢竟裂縫才是大問題。

可再沒精力，物資不給供應給他們，好歹一些技術資料，過來時能捎帶捎帶吧？再不給吃的喝的叫自己解決，畢竟靠山可以吃山，但生活用品都沒有，無法調派出直升機再給送，帶些紙制資料，讓他們自己琢磨着做總不成問題的。

這點小事兒都不用上報上級，等下一次直升機再過來，他去跟駐紮在這裡保護專家們的大兵說說，叫跟飛行員說說好話，請下次來時幫着捎帶捎帶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