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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深吸一口氣,緩聲輕嘆道:“我那個時候的追悔莫及,真是一輩子都忘不掉。從那個時候起,我就跟自己說,一旦有機會,一定試一試。”

高天說完這些未曾向人吐露過的心裡話, 伸手端起酒杯,對着在座的兩人,釋然地笑道:“南宮掌門為了給掌門療傷,願意推遲結嬰,延遲重開問鼎門,這份情誼我高天沒齒難忘。”

“我願出山去平息俗世紛爭, 不讓兩位掌門為山外事分心。這第二杯酒,我敬南宮掌門。”

南宮翎端起酒杯, 一仰頭先干為敬。

......

一場酒,三人喝了兩個時辰。

微醺中,該說的想說的,趁着酒興都說開了。

到最後,高天和翟永祥都喝醉了,他們兩個在竹樓一樓睡了一覺,睡醒之後,依然是由傀儡武士背負着,一起出了問鼎門。

兩人都沒有在飛雲門和天鷹宗的營地中多停留,兩日之後,兩人分別帶着一艘‘飛船’,各自回了飛雲門和天鷹宗。

他們的任務很明確,一是平息戰亂,二是修繕宗門,三是興建問鼎門外門坊市,四是籌備兩位掌門的婚事。

都是大事。

其中修繕宗門一項,不是為了兩位掌門即將成親, 要廣開山門迎客, 單純為了宗門顏面上好看。乃是因為南宮翎拒絕了飛雲門和天鷹宗放棄兩座山門, 全都搬到問鼎門山下興建坊市,一股腦成為問鼎門外門的提議。

不合適。

總要給一心向武之人,不願成為問鼎門附庸之人,一條光明正大的出路。

還是翟永祥和高天好說歹說,方才讓南宮翎答應,問鼎門大開山門之後,讓飛雲門和天鷹宗同時成為問鼎門的下宗,成為統領山下勢力的武林宗門,受問鼎門庇護至少兩百年。

南宮翎沒有露面給高天和翟永祥送行,他繼續保持兩點一線的作息。不是在安馨的房間里,喂安馨服下療傷丹藥,助安馨更快修鍊,就是飛出懸崖,飛進懸崖下方二十丈,從懸崖上開鑿出來的洞府,泡在洞府中給安馨煉丹。

南宮翎不再分心去拆解問鼎門中更多的禁制陣法,繼續擴大能夠自由行動的地盤,他甚至把日常修鍊的時辰, 也全都用到了替安馨療傷上。

時日一天天過去。

半個月後,安馨的內傷痊癒了八成,修為境界從築基後期逐漸接近築基大圓滿,卻始終沒有蘇醒的跡象。

南宮翎破天荒有點犯愁。

他天天在安馨耳邊說話,安馨彷彿半句話都沒有聽見?要怎麼才能喚醒安馨,讓安馨不再一天十二個時辰,每時每刻都在練功?

南宮翎坐在安馨的床邊的腳踏上,背靠床邊開始跟說起傀儡武士剛剛帶進來的消息:“你猜,衛國的太皇太后,會不會相信夏德天是宣燁的兒子?”

“你要是覺得會相信,就點點頭。要是覺得不會相信,你搖搖頭,可好?”

南宮翎的神識中,安馨照舊紋絲不動,南宮翎順暢地自言自語道:“哈?你也覺得我不該這麼問嗎?”

“你是對的。”

“衛國太皇太后久居深宮,真要是收到夏德天是宣燁兒子的證據,也絕對不肯相信。一個國師府的國師,太皇太后怎麼會放在眼裡。”

“傳到衛國皇宮的消息是,夏德天是惠仁帝的兒子。”南宮翎抬起右手,反手握住安馨的右手,把安馨的右手掌心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輕笑起來:“你猜衛國的太皇太后相信了沒有?”

南宮翎輕緩轉頭,用臉頰輕輕摩擦安馨掌心正在消退的老繭,聲音變得纏綿起來:“由不得她不相信啊......”

“惠仁帝連你師父都敢算計招惹,怎麼肯放過利用先太子遺孤,算計奪取衛國......這等天賜良機?”

南宮翎把嘴唇貼在安馨的掌心,讓開口說話帶出的熱氣噴吐在安心的掌心,輕柔地摩挲起來:“那位老而彌堅的太皇太后相信了。”

“暗中派人去找到祁王,只等證實夏德天的假冒身份,就要迎祁王回天京城登基繼位,就算夏德天的身份是真的,太皇太后也願意給祁王一個機會,讓祁王去守衛皇陵,化解跟祁王的恩怨。”

“擺明了寧可把皇位拱手給仇人的兒子,也不肯把衛國的江山留給一個外人。”

“那位太皇太后也是個可憐人,手拿先帝遺詔,千方百計算計,終於等到兒子的遺孤出現在她的面前。到頭來還要為了衛國的江山,強忍着心中的意難平,去便宜仇人的兒子。她心中的恨意,只怕是恨不得要把夏德天和祁王,一併生吞活剝下去。”

“我讓他們活捉夏德天,把夏德天帶到問鼎門附近來。”

“我記得,你要辛嘯天自己回飛雲門戒律堂去領受責罰,辛嘯天始終沒有去,你一直想要親手收拾他。”

“我還知道,袁慶覆滅後,飛雲門被靈禽靈獸圍攻,夏德天曾經把手下的偽先天送入飛雲門,協助飛雲門抵禦靈禽靈獸,卻被你發現夏德天的人,極有可能都是死士,在他們防守的床弩旁,埋下了天材地寶,繼續吸引靈禽靈獸攻擊飛雲門。”

“舊賬新賬連同夏德天身上的秘密,總歸要弄個清楚明白。”南宮翎輕笑一聲,“旁的不說,非要說夏德天是惠仁帝,或者是宣燁的血脈,我是不信的。”

“你看,辛茂的四個徒弟,那個成了先天高手?以宣燁控制偽先天的手段,拿捏人的性命易如反掌,何須讓自己的子嗣伏線千里去冒險?”

一想到宣燁,南宮翎的聲音里多出了一絲忌憚,他後怕地低喃道:“此番借用問鼎門重寶,僥倖讓宣燁魂飛魄散,可宣燁活得太久了,誰知道宣燁還留下了什麼後手?我也不敢確定還有沒有像宣燁一樣的老怪物,也用奪舍的辦法還活在世上。”

“我還沒想好要不要設陷,把各種隱患一網打盡。問鼎門即將重開,你說要不要網開一面,旁的恩怨一概不論,只管讓各懷心思的人,跟我們一起修行,提升境界之外,其他的暫且不管?”

安馨哪裡會回答南宮翎的提問。

南宮翎黯然神傷,他刻意在說話間,把氣息噴洒在安馨的掌心,想要讓其中的酥癢難耐,讓安馨按捺不住蘇醒過來。

還是他多想了。

南宮翎從臉頰旁移開安馨的右手,只用右手的大拇指跟安馨的大拇指相交,他的掌心貼在安馨的手腕上,緩緩將靈氣輸入安馨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