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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方源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我腦海中第一時間鐫刻的,就是在張拙死亡現場被兇手用血寫在廁所鏡上的那四個字。

緊接着,方源將夾在自己記事本內的一張照片遞給了我,我看了一眼,這四個字是被人從廢舊報紙上裁剪下來後,粘貼在那張紙上的。

“釣魚線,印刻在鏡子上的字體,你不覺得,這兩個案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嗎?如果真的像你所說,黃光背後還有一個人,那麼這個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張拙不過就是一個公司主管,血債血償?她有什麼血債?還有這次的死者張天笑,他才十九歲,還是一個高中生,他又有什麼血債?”

方源的疑問,也正是我心中的困惑。

如果認定了黃光並不是殺死張拙的兇手,兇手另有其人的話,那麼,張拙背後,一定還有不為人知的事情,可這件事,到底是什麼?

我抿了抿嘴,搖頭說這些不過就只是我們的猜測,兩起案件,作案手法不同,死者相互之間都不認識,要將其歸類為一個案件實在太過於牽強,但,我們這個職業,不就是為了找尋真相而存在的么?

方源忽然玩味的上下打量我,順嘴問了一句我的傷是不是好多了。

我一臉懵逼的點了點頭,只見他在我面前陰森的笑了幾下,而在接下來的十分鐘內,他將早就塞在包里的衣服一把就甩給了我,我換了衣服之後,直接就跟着方源上了停在門口的警車。

看來方源這貨一早就已經準備讓我重新介入這個案件,可奇怪的是,這小子難道不怕上級追查?

後來我才知道,在兇案發生的同時,他正和局長拍着桌子保證,我和黃光並沒有任何關係,並向局長要求暫時恢復我的警籍,雖說局長沒有同意,但好在大家都讓了一步,按照李炎的說法,局長是默認了我可以參與討論,卻不能直導案件。

其實我這輩子都沒有想到,我會因為一個皮球,而差點身陷囹圄,不過好在方源是個護犢子的傢伙,不然恐怕我現在還在醫院內躺屍呢。

我問方源現在我們去哪裡,後者看了我一眼,說張天笑的父親是做非洲地質勘探工作的,所以常年不在國內,而她母親呢,因在銀行上班,工作非常忙碌,所以他從小跟着爺爺奶奶長大,前不久爺爺去世了,家裡只有一個老奶奶,關於張天笑的事情,他還沒來得及讓人去通知他奶奶,而這個艱巨的任務,他準備交給我。

“交給我?那你幹啥玩意兒?憑什麼這種事要交給我?他媽不是知道嗎?讓他媽去說啊。”我坐在副駕駛坐上,眨巴了兩下眼睛,皺眉說道。

“能讓他媽通知還找你么?他媽因為悲傷過度,到現在還在昏迷中,對了,不要讓老人過激,這老人心臟有點兒不好。”方源說到這裡,緩緩地將車停在了南區的某個弄堂外,又朝裡面點了點頭,說這弄堂深處左手邊最後一家就是。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總覺得我傷口有點兒隱隱作痛,我算是明白這貨為什麼要在局長這兒保我出來了,不讓老人過激,特么的,自己朝夕相處的孫子突然死了,就算我再委婉,能改變的了這個事實嘛?她怎麼可能不過激?

“哦對了,我等一下會去市一中,如果你先我好的話,你可以來找我。”下車之後,方源打開車窗,給了我一個燦爛的微笑,隨後發動殷勤,愣是一刻都沒有停留,直接將車開走了。

我站在這條弄堂內嘆了口氣,無奈的邁着步伐前進着。

我們這裡是江南小鎮,所南面有些古色古香的地方至今還保留着,而政府也沒有打算將這裡改建,所以這裡還是保留着原有的樣貌。

在這裡居住着的大多數都是老市區的人,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這裡,而這裡十戶人家中,有七戶人家到現在為止都是一家老小居住在一起的,所以環境有些嘈雜。

我走的很慢,大概用了五分鐘才走到了這條弄堂的最後一戶人家,因為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去跟一個老人訴說,她每日悉心照顧的孫子在今天凌晨已經去世了,而且死亡時的樣貌還非常羞恥。

我在這老門前徘徊了半個多小時,最後還是敲響了這扇年紀可能比我都大的木門。

開門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家,她佝僂着背,開門後就問我找誰,其實說實話,她一開門我還真着實被嚇一跳,因為這位老人家的左眼是黑色的,看上去十分詭異。

“您好,我是張天笑的同學,我想您應該就是張天笑的奶奶了吧?”我下意識的低下了身子,笑着對這老奶奶說道。

可令人意外的是,當我說我是張天笑的同學時,她並沒有十分熱情的拉着我進去,而是點了點頭,就這樣讓我干站在門口,問我有什麼事。

我微微一愣,而後抿了抿嘴,輕聲說道:“奶奶,天笑在醫院裡面出了點意外,恐怕……”

我沒有直接把這件事情告訴這位老人家是因為老人家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會受不了,但在我看來,當我說張天笑出了意外的時候,老人家的面色並沒有任何焦急的狀態,只是問我天笑在醫院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表現的並不着急,所以我也就直接了當的告訴她,張天笑死了。

當我說完這五個字的時候,老人家微微一愣,隨後一下就暈厥了過去。

見罷,我一把就扶住了她,而此時,一旁正巧有人騎車經過,是個四十歲上下的男子,他見張老太太在我面前暈了過去,立馬就讓我將其抱到了屋內,並乾淨利落的查看了老人家的心跳,脈搏,還有瞳孔的大小。

這裡的房屋幾乎全部都是木頭製成,屋頂鋪蓋了兩側青瓷瓦片,屋內並沒有裝修,我走進去就聞到了一股子發霉的味道,可能是因為這房屋是木頭製成,在歲月的長河裡,木頭經過雨水的侵蝕,早已發霉。

我站在二樓房門口,看着房內的男人正不緊不慢的給老人做着心臟按摩,看手法,這男人應該是專業的。

“您是醫生?”我抱着雙臂,身靠在門板之上,望着屋內的男人,緩緩地問道。

那男人沒有抬頭,輕聲說道:“我就在附近的社區醫院上班,老太太的心臟狀況不是很理想,有很多心血管都已經堵塞,她的心臟已經承受不起任何的刺激了。”

說到這裡,那男人轉身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我,問道:“你是誰?你和張老太說了什麼?你知不知道,張老太的身子,也不過就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了?”

“我是張天笑的同學,張天笑在今天凌晨被人殺了,我也是好心,來通知老太太的,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我雙眼從未從這個男人身上挪開過,不知道為什麼,他身上有一種香味,一種……我似是在哪裡聞到過的香味。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老太太有心臟病,但我之前在旁敲側擊的時候,卻並沒有發現老太太有多麼在意自己的孫子,誰知道她在聽到自己孫子死亡的這個消息後,會兩眼一翻直接暈過去?

張天笑的父親在國外上班,至今為止我們警方都還沒有聯繫到他,而其母親到現在還在醫院躺着,林希那邊又需要親屬簽署解剖同意書,所以,我們也只能來找這位老太太,希望她能在這份同意書上簽字,但凡有一點兒商榷的餘地,誰願意來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什麼?天笑死了?還是被人殺的?你沒跟我開玩笑吧?”那男人一聽說張天笑死了,頓時驚了一下,而後轉身用着一張詫異的臉孔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