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這家店的店門是拉簾式的,為了防止群眾拍攝下案發場景,警方特地將拉簾拉到一半,不讓人觀看。

進去的時候,我還正帶着鞋套,隨後我直接穿過了這捲簾門內的一道透明拉門,其實在來到那透明拉門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案子,及其兇殘。

這店內的裝修十分簡潔,幾乎都是用白色作為主調,可現在,整個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兩旁白色的牆壁之上,都沾染了血漬,我在順着這些血漬走過去的時候,期間還在這一攤又一攤血漬內看見了一條長長的腸子。

而方源此時,正站在這家店的櫃檯前,彎腰在櫃檯下查看。

這根大腸一直延伸到那個櫃檯,而我所站的地方正巧是視野盲區,所以,我只好順着這根大腸走過去,看看這位死者,死狀有多麼的慘烈。

可當我走到方源身後,順着他們的手電筒彎腰朝下看去的時候,我竟然發現,這個死者,我認識……

她……不就是我和許沖從機場回來時路過那家早餐店的老闆娘么?她……怎麼會死在這裡?

老闆娘此時就坐在櫃檯內側,小腹被捅了幾十刀,而她的腸子,應該也是被兇手殺害時流露出來的,她的身上,身下,滿是鮮血,口眼不閉,就這樣直勾勾的盯着我,而她那張發紫的嘴唇,似乎在告訴我,她在被兇手殺害之前,曾犯過心臟病。

死者的頭髮凌亂,而這店內的桌椅板凳也有曾搏鬥過的痕迹,最令人可疑的是,在這天花板的燈管上,居然還有一根繩子竄入地下。

繩是常見的麻繩,沒有什麼特殊的,上面還有斑點血漬,想來,應該是兇手捆綁死者所用的工具。

也就是說,老闆娘曾經被兇手捆綁在這家店內,但既然兇手都將其捆綁了,那老闆娘又是怎麼死在柜子下面的?

按理來說,如果我是兇手,我都制服了被害人了,要她死,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只要在捆綁她時給她幾刀,不就得了?

我站在繩前很久,直到林希和李炎相繼來到,我都沒有從這個地方離開過。

突然,我抬頭看着這根還在被人群走動時風帶到搖擺不定的麻繩,眉目微皺,難道,是老闆娘自己掙脫了這根麻繩嗎?

那也不對啊,兇手是活的……怎麼可能任由老闆娘掙脫而阻止?而且,按照一般情況來說,如果我是老闆娘,我被兇手捆綁在了這裡,當著兇手的面,我又怎麼敢光明正大的掙脫?

除非,老闆娘是在兇手不在的一段時間內,掙脫了麻繩伺機逃跑。

可是,這個推論,可能嗎?

這個時候,民警將第一發現人祁西華帶了過來,按照祁西華所說,死者李玉珍是他店裡的員工,也是他的一個遠方親戚,按照輩分來說,他應該叫她一聲舅媽。

“說說發現的過程吧。”我對祁西華說道。

祁西華點了點頭,說是平常他白天要上班,所以他就將店門鑰匙交給了李玉珍,平時都由她來開店的。

按照平時,他十二點就會去店裡幫忙,可遇上了加班,所以直到今天凌晨一點多他才下班,可哪兒成想,當他趕到店裡的時候,就只有捲簾門被拉開,透明玻璃門竟還沒打開,當時店裡黑漆漆的,他還以為是李玉珍臨時有事出去了。

無奈之下,只能自己拿着要是把店門打開,可一開燈,竟發現了這種場景。

“你們一般都是十二點鐘開店的嗎?”我對着祁西華繼續問道。

後者點了點頭,說李玉珍在西北路和他舅舅開了一家早餐店,可能是鄉下人的本分吧,連續二十年都沒有漲錢,店裡雖從早上到中午人滿為患,可能賺的也就這麼點兒,所以她就來找祁西華,說能不能在這裡幫忙賺點外快,當時她想也沒有想就答應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這個舅媽老實本分。

事實也是如此,李玉珍在這裡幹了兩年了,從早忙到晚,休息的時間也就這麼幾個小時,十二點開店是他們這一條街的傳統,而她幾乎都會提早半個小時到店裡打掃,準備開店的事宜,兩年間,她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方警官,店裡的財物都不見了。”這時,一旁的民警在我耳邊說道。

“多少錢”我問道。

那民警剛要開口,祁西華連忙說道:“就是少了點現金,因為我們每天都會入賬,所以大頭我基本上當天關店前都會拿走,算一下,大概也就只有兩三百塊錢的零錢而已。”

我看了一眼一旁的民警,後者點了點頭,說因我們當時還沒有到,所以就帶着祁西華欽點了一下店內的財務。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嘴,喃喃自語道:“難道,是入室搶劫?”

這店內的血漬從門口流淌到櫃檯後,我緩緩地走到了這透明玻璃移門前,輕輕地捂着自己的小腹,按照血漬來看,死者應該是在這裡被襲擊的,而後,死者和兇手纏打在了一起,兇手拿着一把匕首接二連三的捅入了死者的小腹,然後,死者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躲在了櫃檯後面。

櫃檯後面的血漬濃稠,相對於其他各處的血漬也算是比較多的了,所以,我想,她並沒有避開兇手的毒手。

可是……我又緩緩地轉過了腦袋,看着那一根吊在半空中的麻繩,緩緩地搖着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根麻繩吊在這裡的意義,又是什麼?

“怎麼?你不會是在想着跟我一樣的問題吧?”這時,方源從死者身前直接就走到了我面前那根麻繩旁,帶着一副塑膠手套直將這根麻神取下,緩緩地問道。

我笑了笑,說道:“案子是一樣的案子,線索也是一樣的線索,思維雖然不同,但是我們看到的東西卻相同,想到一起,又有什麼好詫異的?”

方源嘴角一撇,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繼續在這房間內緩慢的遊走。

“珍兒……珍兒……你怎麼……你怎麼就……”

這時,李玉珍的丈夫單志平突然就從警戒線內竄了進來,在兩名民警的攔截下,他還是聲嘶力竭的喊着李玉珍的名字,那臉上的表情,更是痛苦到扭曲。

我看了一眼方源,在對方示意的情況下,我跟拿兩名民警點了點頭,示意他們放他進來。

“珍兒……我的珍兒呢?是誰殺了她?是誰……珍兒,你死了我們的兩個孩子該怎麼辦,不是說要好好過日子的嗎?”

單志平忙不迭的衝到了店內,期間,他還摔了好幾跤,可以看出,單志平的左腿有點問題。

我上前一步扶着單志平,隨後將其帶到了李玉珍的面前,當他看到李玉珍屍體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直跪在李玉珍的面前哭泣,要不是我們一直攔着,想來,此時,他正抱着李玉珍的屍體驁陶大哭了。

這時,林希突然站了起來,面對着單志平低聲說道:“人都會死,哭有用嗎?沒有好好保護你需要珍惜的人,就是你的錯。”

說話間,林希看了我一眼,隨後對着方源和我直言道:“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十一點半到十二點之間,死者的雙唇發紫,手指之上有紫斑,應該是死於心臟病引發的心臟驟停,其餘的致命傷不會導致人死的那麼快,就算大腸被拉出,也會持續一段時間再死亡,好在,死者的死亡時間大約在三分鐘到五分鐘時間,就算有痛苦,痛苦也不至於太大,值得一提的是,死者身上的淤青很多,還有不同程度的擦傷,這些傷都是新傷,有很多傷痕還沒有開始結痂,所以死者在死亡之前,應該曾經與人搏鬥過,還有她雙手間的勒痕,想來,兇手曾捆綁過死者,勒痕很重,有幾處血液都被皮膚的壓迫給迸了出來,姿勢,應該是……”

“雙手垂直,整個人吊著……”

“雙手垂直,整個人吊著……”

我嘴角一抽的同時,餘光還看到方源正用相同的神情看着我,說實話,我是真的有點兒無奈,但卻又沒辦法,畢竟大家都在辦同一個案子,想到一起去,也無可厚非。

林希點了點頭,說其他的也沒什麼了,如果我們不放心的話,可以等她的驗屍報告,說完之後,她又若有似無的瞥了我一眼,直接就讓兩個助手將死者李玉珍的屍體給抬了出去。

“珍兒……珍兒……啊……我的珍兒……”

單志平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法醫院的工作人員從自己的面前抬走,立馬想要跟上,但可能是因為自己悲傷過度的原因,他整個人剛踏上地板,就徑直倒了下去。

我看着老闆娘被抬走的場景,說實話,心裡的確有點兒難受,她不過是一個淳樸的女人,兇手對她,又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要對一個這麼好的人痛下殺手?

如果說,之前的那些案子兇手殺人都是屬於無可奈何,那麼,這個兇手,已經可恨到令人髮指了。

緊接着,方源拿着一個女士錢包遞給了單志平,讓他清點了一下李玉珍的遺物。

這個錢包我剛剛看過,其實裡面並沒有什麼東西,就只有一張平安福以及他們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單志平說,李玉珍平時不愛帶錢,要用錢的時候,幾十塊錢都會刷卡,按照李玉珍的話來說,不看見錢,就不會去花錢,所以單志平也就任由她了。

我看了一眼這錢包,輕聲說道:“可是,這個錢包裡面,並沒有卡。”

“這還想不通嗎?店裡面的錢都沒有了,更何況是死者的錢呢?嗯……我想想,如果說,兇手真的是見財起意,那麼,李玉芬的錢包裡面只有一張卡,他會不會覺得,這張卡內存着的,是巨款?”方源看着我,笑了笑,痞里痞氣的說道。

“嗡”的一聲,我的耳旁突然響起了一陣嗡鳴聲,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根繩子會擺放在這裡,就有理可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