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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升家的自然是不放心謝涵,因為高升臨走之前再三囑咐過她不許離開謝涵半步,所以她跟過來是情理之中。pbtxt

劉媽媽的理由自然也是放心不下謝涵,用她的話說,夫人已經沒了,她得替夫人照看好謝涵,因為謝涵是夫人唯一留下的骨血。

謝涵暗自嘆了口氣,要依她的意思,這兩人誰她也不想帶,可她知道,誰她都拒絕不了。

於是,高升家的抱着謝涵,劉媽媽一手打傘一手拎着謝涵的木屐,司琴一手打傘一手替謝涵抱着一套備用的棉襖,四個人沿着山路的台階下山了。

走到山腰下時,果然看到一個身穿灰色僧袍、年齡大約在十二三歲的圓臉小和尚跑了過來,對方顯然在這等候了一段時間的,打着傘,衣服卻濕了半邊。

“阿彌陀佛。請問,這位小施主可是謝涵謝施主?”

“小女子便是謝涵,小師傅是?”謝涵並未下地,卻也兩手合十給對方回了一個禮。

“我是明遠大師的弟子,法號慧圓,師傅特地讓我來請謝姑娘一敘。”

“小女子與明遠大師曾有一面之緣,承蒙相邀,不勝榮幸,還請小師傅帶路。”

小和尚見謝涵很爽快地答應了,咧嘴一笑,轉身帶着謝涵一行拐上了另一條岔道。

這條岔道也是一條通往後山的石階路,走到半山腰時,謝涵看見一處山門,山門下的台階處站了一個和慧圓年齡相仿的小和尚。

“這是我師弟慧通。”慧圓指着對方介紹道。pbtxt

“慧通小師傅好。”謝涵依舊雙手合十問好。

慧通抬頭打量了這幾個人一眼,接着雙手合十,低頭說道:“師傅一向喜靜,他只說了要見謝施主。”

慧圓聽了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光頭,沖謝涵咧嘴一笑:“還請謝施主下地,我背你上去吧。”

“無妨,我能自己走。”謝涵說完讓高升家的放她下地,劉媽媽替她換上了木屐,謝涵自己拎着繡花鞋,慧圓替她打着傘,兩人一步一個台階地往上走。

山門處的劉媽媽看着謝涵的背影問道:“我們就在這挨澆等着?”

“既然是明遠大師相邀,想必是無妨的。我們回去吧,也該去預備早飯了,一會還得去祭拜老爺。”高升家的見謝涵進了台階之上的院子,說道。

劉媽媽倒有心想留下來,可一看這天下着雨,又潮又冷,萬一淋雨多了着涼了倒不好辦了,因此也就歇了這個念頭,囑咐司琴留下來候着,她和高升家的轉身離開了。

再說謝涵進了院子,見院子雖然不大,房屋看起來也很古樸,可卻有一個抄手游廊,便在進門處把木屐換下了,穿上了自己的繡花鞋,這才跟着慧圓進了西邊的一間廂房,一位鬍子花白面容清瘦的五十來歲男子正盤腿坐在窗下的矮几前閉目念經。

慧圓見此,沒敢吱聲,他不說話,謝涵自然也不敢開口,也學着慧圓規規矩矩地站直了。

約摸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對方這才睜開了眼睛,抬頭看向了謝涵,眼中微微有了點笑意,點點頭,向謝涵招手,“孩子,來,過來,到我這裡來。”

謝涵一聽對方語氣里的憐惜像極了一位關心自己的長輩,眼圈一紅,上前走了兩步,雙手合掌行了個禮,“小女子謝涵拜見明遠大師。”

“好了,我們出家人不用講究那些虛禮的,過來,讓我瞧瞧你的身子。”明遠大師待謝涵走近了,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右手,謝涵正覺不解時,只見對方的三指已經摸上了自己的脈門,此時她方知對方是在為自己搭脈。

一隻手診完,換了另一隻手,謝涵見大師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便有些猜到了自己的身子還是受損了。

“大師,您會歧黃之術?那我父親的病為何。。。”謝涵關心的不是自己,她想不明白的是父親的病為什麼會治不好?

“孩子,有的病可以治,有的病卻不能治,還有一句話,治得了病治不了命,這是你父親的劫。”

“我不懂,大師,我。。。”

大師擺了擺手,對慧圓說:“去吩咐他們把我的早餐拿來,順便給謝施主預備一份精緻些的客飯。”

慧圓聽了轉身離開了。

“孩子,你的體內有些殘留的葯毒,幸好發現得早,這樣吧,你也別聲張,這段時間你就留在山上,每天到我這裡來一趟,我讓他們給你把葯煎好。”

謝涵一聽,便猜到了準是這大半年在顧家時吃藥遺留的葯毒,顧家為了不讓自己回揚州,也算是煞費了苦心,竟然不惜作踐自己的身子來達到他們的目的。

“能不能問問是什麼葯毒?”

“倒不會危及性命,就是會讓你三天兩頭地生病。”大師說完,低頭拿起紙筆在矮几上寫了一個藥方。

藥方剛寫好,大師便喊了一句,“慧覺。”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和尚從屋裡走出來,目不斜視地看向了明遠大師。

“拿着這個去山下抓幾副葯。”

“是,師傅。”慧覺恭恭敬敬地接了藥方出去了。

“孩子,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大師指了指矮几對面的蒲團,讓謝涵坐下。

謝涵走過去盤腿坐了下來,“我打算遵從父親的意思,半年後送他的靈柩回幽州老家,然後我就帶着白姨娘生的孩子一起在幽州定居。”

“幽州?”大師聽了閉上一眼沉吟了一下,“只怕幽州也非長久之地。孩子,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只是有一句話告訴你,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你現在還小,太過鋒芒外露未必就一定是好事。”

“謝大師提點,小女子一定會謹記在心的。”謝涵再次合掌答謝。

“還有一句話要囑咐你,雖說忍一時之氣能免百日之憂,可有的時候,一味地逆來順受也不是處世之道,這個度,只能你自己去把握了,老衲給不了你更多的建議。”

“是,我明白。”

大師點點頭,再次看着謝涵的面容,謝涵正猜度對方是否知道自己的來歷時,慧圓端着一個托盤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