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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杜廉回到家裡後,杜郎中見他這麼快就回來了,挑了挑眉,問:“那丫頭沒留你吃飯?”

“謝家來客人了,我就先回來了。”

杜郎中一聽“客人”二字,再次挑眉,“什麼客人?是不是顧家來的?”

杜廉見祖父這麼敏感,不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沒有問,是那個叫李福的管事領進來的,就來了兩二十來歲的男子,看樣子像是高門大戶出來的,不過應該不是顧家來的,因為我聽門口的小廝說了一句,好像是來給那位李管事送年禮的,我看見門房那邊堆了一堆羊皮狼皮和棉布,不是什麼貴重好東西,也不適合女孩子用。”

杜郎中一聽不是顧家來的,先自鬆了一口氣,再一聽不是來找謝涵的,只是來找李管事的,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高門大戶來的人,給一位小小的管事送年禮?

為什麼?

“到底來的是兩個什麼樣的人,你細說說?”

杜廉聽了這話抬頭看了自己祖父一眼,倒是也沒追問緣由,而是把他對那兩人的印象說了出來。

李福領着那兩人進門時杜廉正跟謝沁幾個閑聊,聊幽州書院和鎮上書院的不同,聊這幾個月他們在幽州城裡生活的感受,也聊謝涵這段時日給他們推薦的書等等。

見到來人,謝沁幾個並沒當回事,倒是李福和來人都同時有點驚訝,李福是因為臨時忘了家裡有這麼多人在,覺得自己不該把人往這屋裡領,而那兩人顯然是沒想到屋子裡會這麼熱鬧。

杜廉倒是看出來李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和這兩人說,而且他還看出這兩人雖然穿着打扮像是下人,可說話的語氣和行事的做派卻富家公子或官宦人家還要倨傲一些,因此他們的主子絕對不是出自一般的高門大戶。

這種時候,杜廉自然不方便留下來,忙起身告辭。

杜廉一說要走,謝沁幾個也意識到他們該離開了,於是紛紛下炕。

杜廉記得很清楚,他們出門的時候那兩人是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們每個人一眼,那種眼神像是審視,有點令杜廉不舒服。

“聽你這麼一說,這兩人來歷只怕真不小,這幽州城裡最尊貴的人家莫過於趙王府,可趙王府最近忙着居喪,哪有空來給一個小小的管事送年禮?不對勁,不對勁。”杜郎中一邊說一邊搖頭。

“祖父,你為什麼第一個想到的是顧家人?難道你知道什麼內情?”

杜廉不關心這兩個侍衛為什麼會來給李福送年禮,他更好奇的是謝涵身體里的餘毒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好好的謝涵為什麼會把自己的丫鬟送來學醫?

別人不清楚,但是杜廉清楚,自從自己的父母去世後,祖父絕口不提自己的醫術,帶着他變賣了幽州城裡的家產,躲在了這小小的鎮子里。

原本也沒打算開藥鋪,是因為偶然見了鎮里有人生病因為來不及送往縣城沒了,祖父痛惜之餘才開了這家藥鋪,但他對外卻從沒說自己是個郎中坐過堂,藥鋪的坐堂大夫是他從附近請的游醫。

那天杜廉發現謝涵脈象有異常,可是費了好一番口舌才把他老人家請出山的,誰知沒過兩個月,祖父居然答應了收謝涵的丫鬟為徒弟,這實在是太出乎杜廉的意料之外了。

還有一件事也有點匪夷所思,祖父居然問他喜歡不喜歡謝家的大丫頭,這件事原本也不大,以前這樣的情況也出現過好幾次。

可問題是以前祖父問的時候都是大大方方地問,偶爾還帶點調侃帶點玩鬧,可這一次卻不一樣,問的小心翼翼不說,好像還很糾結。

杜廉原本對小月並沒有兒女私情,令他奇怪的是祖父的態度,說他喜歡謝家吧,好像不盡然,說不喜歡吧,好像也不盡然。

總而言之,杜廉感覺到祖父有什麼心事。

還有,今天他去謝家,原本就是打算去找謝涵換兩本書,可臨走之前祖父卻說什麼如果謝涵留他吃飯就吃吧,謝涵家的廚子不錯。

這就更令他不解了,他什麼時候變成了喜歡追求口腹之慾的泛泛之輩了?

“臭小子,我能知道什麼內情?你想啊,那丫頭回揚州之前在京城她外祖家住了半年多,回到揚州沒半個月她父親就去世了,你說她體內的餘毒是怎麼來的?不過這丫頭的運氣不錯,碰上了高人。”

杜廉以為祖父嘴裡的高人是指他自己,剛要打趣祖父兩句,只見祖父伸手拍了他一下,“臭小子,你這是什麼表情?你的意思我不是高人?”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祖父的醫術自然是不錯。”杜廉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後面半句話沒有說出來。

杜郎中瞥了孫子一眼,沒再計較他的態度,繼續說道:

“我才剛說的高人不是我自己,是她在揚州碰上的,說起來對方的醫術應該在我之上了。”

說完,杜郎中陷入了沉思,他一直沒弄明白這點,那位高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來歷,竟然敢公然跟國公府做對?

原本杜郎中也不敢確定謝涵體內的餘毒就是顧家的手筆,是那天晚上他和謝氏三父子吃飯,從謝氏三父子嘴裡得知了謝涵的具體身世之後大膽推斷的。

說起來謝紓當年蟾宮折桂和被榜下捉婿的新聞很是轟動一時,只是彼時的杜郎中正忙着處理兒子兒媳的喪事,那種情形下他哪裡還有心思去關注別的?

後來他帶着杜廉回到鎮上,過的也基本是足不出戶的生活,倒是也風聞過這附近村子出了一個探花,娶了一個什麼京城權貴之家的女兒,只是這個時候的他同樣沒有心思去關注別人的事情。

直到前年謝紓帶着妻小回鄉探親,驚動了附近大小的官員迎來送往,杜郎中才知道謝紓娶的是定國公府的小姐,也才知道這探花郎短短几年時間就坐到了兩淮鹽政這麼重要的位置。

只是杜郎中一直以為謝紓娶的是顧家的嫡女,否則的話顧家不可能如此盡心儘力地扶植他,才剛幾年時間便扶搖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