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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朱浵的話音剛落,朱枍第一個驚呼起來,“泉州?這麼遠?”

“大哥,泉州在哪裡?”有好幾個弟弟妹妹同時問道。

“在東南一隅的福建路,靠海,說是那邊的倭寇比較猖獗,皇上命我中秋之後便過去,希望我儘早解決當地的倭患。”朱浵說完再次扯了扯嘴角。

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離家遠不說,還偏偏是一個倭寇喜歡出沒的地方,這日子能好過了?

說的好聽讓他去解決當地的倭患,可兵權呢?皇上能把兵權交給他?沒有兵權,他怎麼去和倭寇斗?

指着馬家,馬家能聽他的?

“啊,還有倭患,大哥,這可如何是好?不如你別去了。”朱溁靠到了朱浵身上,眼圈有點紅了。

“沒事的,小妹,大哥又不用去帶兵打仗。對了,大哥聽說那邊的洋人多,洋貨也多,等大哥到那邊安頓下來了,大哥命人多給你送些漂亮的衣服和首飾來。”朱浵摸了摸朱溁的頭,安慰道。

看得出來,他對這個一母同出的妹妹很是疼愛。

朱溁到底還是年幼,一聽洋人和漂亮衣服心思很快就轉移了,扯着朱浵的衣角問:“那大哥見過洋人沒有?洋人長什麼樣子?”

“我見過,京城以前來過洋人傳教士,洋人的頭髮是金黃的,皮膚比我們白,眼珠子是藍色的,看起來有點嚇人。”沈嵐把話接過去了。

“啊,那豈不是和妖怪一樣?”半天沒有吱聲的朱淣問道。

“你又沒有見過真正的妖怪,你怎麼知道妖怪長什麼樣?”朱涒問道。

“書里不都是這麼寫的么?”朱淣說完見別人不信,蹬蹬走到謝涵身邊,扯了扯謝涵的衣角,“二嫂,他們都說你是個大才女,你讀的書多,你見過妖怪長什麼樣嗎?”

“不好意思,八妹,二嫂沒有見過妖怪長什麼樣,但二嫂從書里看過,說妖怪是會變的,它想變成什麼樣就變成什麼樣,而洋人是不會變的,他們跟咱們一樣,都是人,長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謝涵彎腰耐心地跟朱淣解釋了一遍。

朱枍見幾個孩子又是妖怪又是洋人的,擰了擰眉頭,倒是也沒出言阻止,而是對朱浵問道:“浵兒,這事已經下旨定了?”

顯然他對這個結果也不滿意,泉州路遠有倭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總覺得那些地方都屬於蠻夷之地,外地人去了很難適應,朱渂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定了,要不皇上也不能這個時候命我們回來。”朱浵說完看向了久沒有吱聲的母親,似乎有些詫異於母親的平靜。

徐氏的確很平靜,至少謝涵是從她臉上看不出什麼喜怒來。

不過聯想到馬世子夫人那對鐲子,謝涵總覺得這裡面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怎麼這麼巧?

二十多年沒有回京城的徐氏剛一進京便和馬世子夫人有了牽連,且似乎還是徐氏在向馬夫人示好,這不到半年朱浵的封地便定為泉州了。

到底是誰算計了誰?

是徐氏在皇上身邊安插了親信提前知曉了這一消息還是皇上打聽到徐氏向馬夫人示好故意設的一個局?

謝涵不得而知。

這頓飯謝涵吃的一點也不好,主要是她和沈嵐都是做兒媳的,這個時候是要立規矩的,因此兩人一直站着用公筷給徐氏和幾位妹妹布菜。

徐氏倒是提過一句讓她們坐下來一塊吃,可沈嵐非要堅持,說這是規矩,謝涵見此也不能說什麼,只好跟着她一起按規矩來了。

故而,輪到她倆吃飯時,菜大都涼了,謝涵也就胡亂吃了幾口米飯便告辭了。

誰知從木兮堂出來往她住的宛水居拐過去時,王側妃突然追了過來,“世子妃請留步。”

謝涵站住了。

其實,這不是她第一次和王側妃打交道,朱泓在王府養傷的時候這些側妃庶妃們都曾經單獨或結伴來看過朱泓和她,只不過彼此都很疏離客氣,其中緣故謝涵倒是也猜到了幾分。

故而這會見王側妃單獨來找她,謝涵不得不提高了警戒,她可不想摻合到她們和徐氏的明爭暗鬥中去。

“是這樣的,方才八小姐的話引起了世子妃和北順王妃的爭執,我這個做母親替她給世子妃陪個不是。”

“王側妃多慮了,八妹正是天真爛漫的年齡,都說童言無忌,我怎麼會和她計較?”謝涵笑了笑。

“世子妃果然是一個宅心仁厚之人,難怪方才會耐心給八小姐解惑,多謝了。”王側妃向謝涵屈了屈膝。

這下謝涵倒有些想不通,這王側妃到底是想幹什麼?

方才她就推出朱淣來向謝涵陪不是,被徐王妃打斷了,這會她又特地追了過來,又是賠禮又是道謝的,有這個必要嗎?難道她就不怕得罪了徐王妃?

或者說她是想向自己傳達什麼?

對了,她說自己果然是個宅心仁厚之人,也就說她聽別人說過自己的事情,那個別人會是誰?

還有,朱淣方才也說過自己是個大才女,顯然也是從別處聽聞的,她又是聽誰說的?莫非這對母女平時沒少討論她?

可惜,沒等謝涵開口邀請對方去宛水居坐坐,王側妃便主動告辭了,倒把謝涵弄了一個糊裡糊塗。

次日是中秋,謝涵洗漱後換了身素雅些的衣服去木兮堂請安,徐氏正和沈嵐朱溁還有幾位側妃庶妃等人商量着晚宴的菜譜和安排,見到謝涵,笑道:“你來得正好,我正和你大嫂商量着今日的安排呢,我的意思是你大哥大嫂難得在家過一個中秋,以後也難得再和這些弟弟妹妹們見面,不如我們自己小範圍搞一個活動,也不邀請別人,就自己一家人,誰有什麼特長都可以拿出來,我和你們父王尋摸出幾樣東西來做彩頭,你覺得如何?”

“母妃的主意自然好,不過兒媳就不參與了,好些年也沒練琴了,手生了。”謝涵淡淡一笑。

她可不敢搶了別人的風頭,不定又有什麼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