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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涵和顧家的恩怨應該沒有人比朱泓更清楚了,這些年朱泓也沒少上門為謝涵撐腰,不說別的,就說那頓送嫁飯,如果不是謝涵機警,只怕這輩子她都不能有孩子了。

此外,當年顧家還打着讓謝涵給顧鑠做妾的心思想把謝涵糊弄進顧家,也虧了謝涵聰明沒有上套。

這還僅僅是謝涵逃過的兩件事,那些沒逃過的?

不說朱泓,就連朱栩也清楚謝涵這些年在顧家吃的苦頭委實不少,顧家長輩的行徑也着實令人髮指的,就這樣,朱泓還要為顧家說話,這是為什麼?

“皇上,一碼歸一碼,我不喜歡顧家的那些女人,也不喜歡顧家的那些長輩,但顧鑠不一樣,他為人還算正直,心思也算正派,雖說有點迂腐和自傲,但能力還是不錯的。”

沒辦法,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願意顧鏨去頂替顧鑠的位置,只是這難度太大了。

不過憑心而論,顧鑠的能力委實不錯,比顧鏨強的也不是一點半點,因此,朱泓也不想枉做小人,他覺得這個時候還是北邊的穩定更重要。

不管如何,先把徐氏這個女人收拾了,日後騰出手來他肯定能再找到機會把顧家的這些女人收拾了,他才不會讓這些欺負過謝涵的人好過呢。

“皇上,既然顧世子可以網開一面,那麼老臣的孫女是不是也可以手下留情?她一個女流之輩,雖嫁過去一年了,可他們連孩子都不想讓她生,可見他們跟老臣的孫女也絕不是一條心,他們也防備着老臣的孫女呢。”沈琛開口了。

“這不一樣,其一,顧世子是顧家人,你沈家的孫女已經嫁進王府,自然是王府的人;其二,顧世子有軍功為自己抵罪,敢問你沈家的孫女有什麼?”燕王質問道。

主要是他對沈家很是不滿,雁門關一役就是沈家人打的,要不是因為雁門關丟了,代州能丟嗎?燕州能丟嗎?他至於像喪家之犬那樣倉皇出逃嗎?至於到現在有家不能回嗎?

“沈家的孫女有沈家,沈家世代的功勛難道還不能保我們沈家的一個弱女子嗎?”沈琛毫不示弱地懟了回去。

“都給朕閉嘴。”朱栩喝住了這兩人。

台下瞬間安靜下來了。

朱栩看向了半天沒有說話的朱枍,“皇兄可還有什麼需要申辯的?”

“回皇上,臣這半天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說實在的,臣至今也沒有弄明白,徐氏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居然不聲不響創下了這麼大的一份家業,也不聲不響收買了這麼多人,臣自問臣一個大男人都未必能做到。當然了,臣說這一切的目的不是為了推卸責任,而是自問臣對自己身邊的女人到底了解多少,自問這一切到底是從何時開始錯的?我們夫妻兩個又是從哪裡開始分心的呢?”

說到這,朱枍頓了一下,看着徐氏問道:“如果當年我能像泓兒似的站出來說今生非你不娶,今天會不會又是另外一個結果?”

徐氏聽了這話淚如雨下,點點頭,只是她嘴裡還塞着那根拂帚,根本開不了口說話。

“是啊,可是我不敢,我不敢頂撞父皇,我不敢拂逆父皇,因為我怕父皇會對我失望,於是,我娶了夏氏,可我到底還是不忍你一個人伴着青燈古佛過日子,我又去求父皇同意了你進門,後來,我又想,如果我當年乾脆放棄了你,一心一意地跟着夏氏,是不是又會有另外一個結果?再不濟,如果我當年不寵妾滅妻,不忽略夏氏和泓兒,是不是今天又是另外一個結局。。。”說著說著,朱枍的眼圈紅了。

頓了一下,朱枍深吸一口氣,又道:“回皇上,說來說去,臣發現自己才是最大的罪人,臣負徐氏在前,又負夏氏在後,臣誰都不怨,臣罪有應得,但臣說一句公道話,浵兒這孩子和我一樣,委實什麼都不知情,還請皇上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留他一條性命,也貶為庶民吧,讓他從此一心專心做學問,一應的罪責我們夫妻兩個擔了。”

說完,朱枍磕了個頭,隨後轉過身子,挪到了徐氏面前,用嘴咬住了拂帚的把子,把拂帚從徐氏的嘴裡拽了出來,只是這樣一來,朱枍自己也說不了話,因為這拂帚把光靠嘴是吐不出來的。

徐氏的嘴裡一空,先是急切地咳嗽了一會,緩了好一會才開口,“皇上,臣婦委實沒有謀逆之意,臣婦就是想跟夏氏爭一口氣,憑什麼她死了她的兒子還想壓我兒子一頭,抱着這個念頭臣婦才做錯了這麼多事情,還請皇上開恩,饒了浵兒一死。”

“你這個惡婦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都到這個時候你還想狡辯?對付我,對付我用在宮裡收買這麼多人,用和韃靼勾結,用不擇手段積攢幾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用害死老國公爺,用害死太后,用對皇子下手?你別以為我手裡沒有你謀害二哥的證據,你不是就仗着你手裡有那些烏香又仗着你有一個好兒子才把於知州的女兒收買了嗎?我告訴你,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其實,朱泓這番話是故意說出來詐徐氏的。

昨日他的確去見過於媗,只是於媗託病不肯見她,後路他找到司琴和司書上門去求她,據說於媗只是哭,什麼也不肯說。

朱泓猜到此事定有玄機,只是他見不到於媗本人,因而也不好久留便怏怏回來了。

原本他是沒打算這會把於媗搬出來的,畢竟這事關一個女子的名節,而他又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他委實厭惡徐氏這張虛偽的嘴臉,所以才想出了這個法子試探她一下。

果然,徐氏聽到於知州幾個字臉上頓時變了顏色,“你,你,你說什麼?”

“說什麼,用不用把她喊來一塊對證?”朱泓見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泓兒,到底是怎麼回事?”朱栩坐不住了。

事關他兒子的性命,可事先朱泓卻什麼也沒告訴他,他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