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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尚任奉命而去,諸人相助,楚昭吩咐完了柴景就在屋裡等着消息,姜參沉吟了半響,勸着楚昭,“陛下何至於此。”

“先生憋了那麼久,想說什麼就說吧,朕聽着。”對待姜參,他們既有師徒之情,大昭的建立,絕少不了姜參的功勞。

一如既往的開門見山,姜參只能直白地說明自己的意思,“陛下既知是世家的意圖所在,又何至於此大動干戈?”

聽到這話,楚昭道:“先生高風亮節,自然是不明白世家們的居心險惡。你倒是說說,世家鬧到現在,你看着不煩?”

“陛下想聽聽臣的想法嗎?”姜參並沒有因為楚昭的挑動而動怒,輕聲地問了一句,楚昭與姜參伸手,“先生只管說,朕聽着。”

姜參作一揖,楚昭指着一旁道:“先生坐下說。”

“謝陛下!”姜參與楚昭一拜,這才坐下,坐下了才開口說道:“陛下,陛下欲除世家是為大昭,那陛下就沒有想過,一但世家不存,寒門興起,一家獨大,寒門就不會成為又一個世家?”

楚昭微微一笑道:“自然可能。世間如先生或是韋大人的人,寥寥無幾,一家獨大,免不得又將是下一個世家壟斷。”

“既然如此,陛下如今竭盡全力扶持寒門,一再打擊世家,將來難道陛下又打算如同對待世家一般對待寒門嗎?”姜參提出自己的想法,楚昭看向姜參,“先生對於未來的猜測是在世家首先不能再與朕為難的基礎上。朕也有一惑,在先生看來,難道朕壓得住世家,就壓不住寒門?”

“陛下要的只是壓住哪一方嗎?”姜參再一問。

楚昭道:“先生之意朕明白,朕還是那句話,類先生與韋大人之高風亮節者,寥寥無幾。如果可以,朕也並不希望要壓着誰,但是,如同今天這樣的事,非朕故意挑起,而是他們一心要壓朕。且不說朕壓不壓得住他們,單就論如果他們得逞了,他們可以壓制住朕,這於大昭之安寧,大昭百姓是好是壞?”

問到這裡,姜參一時呆住了,好與壞,他難道還能不清楚嗎?正是因為清楚,姜參才會答不出來。

“先生在為世家存着仁心之時,還請先生先想想天下的百姓,他們要的何其簡單,然而世家給了他們想要的了嗎?而朕,是否給了他們要的?”楚昭擺明了立場,有些事情是她必須要去做的,她不希望在她就要大功告成的時候,背後起火。

要知道姜參作為七相之首,不僅是因為他是楚昭的先生,更因為這位大儒名滿天下,他就是寒門的一個招牌,有他在,就會讓無數的寒門趨之若鶩。

“陛下心中自有思量,是臣想岔了。”天下的事,本就沒有兩全之法,眼下處在楚昭的位置,她只能想盡一切辦法的將世家的壟斷擊破,不留餘力。

楚昭不以為然,“先生心中有了想法說了出來,可比藏在心裡好得多,朕想的也從來不瞞先生,相互說明道破,總比暗自猜度要好。”

“陛下心懷天下,坦坦蕩蕩,臣明白。”姜參面對楚昭的直白,心裡存着更多的是高興,至少到現在,楚昭依然沒有變。

“今日之事既然韋大人已經毛遂自薦,先生且看着,韋先生也如先生一般是個明白人,費了不多少時間就能回來。”楚昭信韋尚任並不比姜參少,姜參心裡鬆了一口氣,雖然他是寒門出身,然而他並不希望楚昭厚此厚彼,所謂一此一彼,便是寒門與世家。

楚昭與姜參師徒的對話,外頭候着的人都心下忐忑,一個個相互對視一眼,“陛下先召柴尚書覲見,姜相求見至今未出,陛下,不會真的打算把這一屆的所有考生都廢了吧。”

心存這樣擔心的人何止一人,如今候在外頭的個個都在想此事,說出來的,只有那麼一人,叫其他人都看了過去。

倍受矚目的章玉成一點沒覺得自己問的有什麼不對,他也是寒門出身,比起世家子弟來,他更清楚一個能夠出仕的機會有多難得。

正因為如此,章玉成是真怕楚昭真的把所有考生參考的機會都給奪了。

“陛下已經讓韋大人去查了,也算是鬆了鬆口。”吳用心不在焉地說了一句,他的心思最是複雜,叫人看不出來他對此事的態度。

“自從陛下登基,遷新都開科舉,世家子弟一個都不曾參加科考,這一回,我大概算了算,世家子弟怕是全部出動了。要是陛下真的一口氣把所有的考生都廢了,世家損失慘重。”章玉成作為京兆府尹,禮部參考的名單他是沒有,但是,從人口往來的痕迹,他也能將參加考試的人數猜了個**不離十。

世家,傾盡數家之功一朝釋放,要是楚昭真的一口所奪了這一回考生畢生參考的資格,呵呵,京城怕是又要不得安寧了。

“世家損失慘重,不好嗎?”吳用輕輕問了一句,章玉成一眼看了過去,吳用道:“我們同出寒門,世家對我們的態度,無缺總不會心裡沒數。”

當然是心中有數,然而吳用這話里透露出來的信息讓章玉成眉眼跳了跳,“你的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自古以來不是東風壓住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以前的時候,世家是如何壟斷朝堂,讓我們滿腹經倫而無用武之地的,無缺總不會忘了吧。”

“自然是忘不了。”章玉成老實地回答,他能有今天,都是楚毅之跟楚昭的功勞,這輩子,他都忘不了。

吳用輕輕一笑,“依你看,難道不想我們也有這麼一天,可以翻身將世家壓倒?”

想不想?章玉成拿眼看向吳用,“吳大人,你我是朝廷命官,第一個當思當慮非個人私慾,而是大昭的百姓,天下的安寧。”

一句提醒的話引得吳用一怔,半響後一笑道,“無缺果然是心懷天下,難怪陛下將長安交給無缺。”

“吳大人位列七相,比起我這個小小的京兆府尹,更懂得陛下的心。”章玉成是萬不敢認可吳用所言,同出寒門不假,吳用得了個好先生,自己又有本事,所以才會得以封相,那都是吳用的能力。

你來我往之間,吳用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一陣腳步傳來,兩人立刻收了剛剛升起的千般念頭,看向門口,以韋尚任為首的諸人回來了。

“陛下,臣已查明事情的經過,請陛下容稟。”韋尚任站在外頭,朝內與楚昭拜下一說。

“都進來吧。”裡面傳出了楚昭的聲音,韋尚任應了一聲,往裡頭走去,楚昭正座在前,姜參坐於一側,韋尚任領頭一拜。

楚昭注意到柴景也在其中,一眼看去,心裡自是有數。

“虛禮就免了,說正事。”楚昭發話,韋尚任不敢怠慢,立刻道:“是,考生於禮部門前鬧事,確實是有心人蓄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