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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夜未央。繁華的卞贏城夜市依然喧囂,‘客滿來’臨街的三樓廂房,朦朧倩影獨倚剪窗。

“小姐,你看夠了嗎?”廂房裡圓桌前端坐着的花語沒好氣的問道。

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兩旁,夜市攤販席地而坐,小小的地攤上各種手工藝品琳琅滿目,熙熙攘攘的人潮來來回回,交談聲、吆喝聲、討價聲此起彼伏。

獨坐窗沿靜觀這世間百態的夏凡,緩緩將目光從街市上收回,斜眼看着花語說道:“做甚?”

“做甚?你難道不應該交代一下嗎?”花語嘟着嘴,不滿的說道。

“嗯?”夏凡這才扭頭正視着花語,有些無奈的說道:“你管得真多,就算是交代也是你給我交代。”

“你!你不但手黑心黑還沒良心,我靈智初開就跟了你……”花語一旦受委屈就念叨的老毛病又犯了。

“行了,我怕了你了,在你眼裡我已經十惡不赦了。”夏凡很是無語,卻也轉身下了窗沿。

待走到花語身邊,並排坐在圓桌前,夏凡自顧開始掐訣,將早就埋好的隔絕陣激發,這才好好的問道:“你想聽什麼?”

花語見夏凡順了她的意,瞬間心情好轉,沒頭沒腦的說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夏凡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敢情這小妞就是想自己陪她說話的?又不是小孩子了,哎?好像她就是小孩子。

夏凡認命般的嘆上一口氣,這才慢慢回憶着帝王墓發生的事,挑挑揀揀的把花語沉睡時,以及她離開後發生的事細說了一番。

“不對呀,小姐。”花語聽完卻是直皺眉頭。

這小妞很少有這麼嚴肅的表情,恐怕真是發現了什麼,夏凡有些好奇的問道:“有何不妥?”

花語皺着眉頭想了想,又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有些不確定的說:“那君憶是個死人呀,他自己就能吞了魂力,幹嘛要費力不討好的去,嗯,去讓什麼大鬼幫他吞?”

雖然花語有些邏輯不清,表達不明,但夏凡卻是聽懂了,於是認真的問道:“你確定君憶是個死人?而不是修了什麼邪功導致生機較弱?”

“啪!”花語一掌拍在圓桌上,氣憤的說道:“哼,我是花靈!怎麼會感覺不到他是死是活,你在質疑我的天賦!”

夏凡被花語的舉動嚇得顫了一顫,緩了緩,這才拉着花語坐下來,一邊為她梳理被抓亂的秀髮,一邊討好的說道:“我怎麼會質疑你?是那君憶太可惡了,知道你在沉睡,所以就來騙我!”

“啊?那他太可惡了,下回一定不要放過他!”花語被夏凡哄得一愣一愣的,直接把氣撒到了君憶身上。

“嗯,好,讓我好好想想怎麼收拾他。”夏凡安撫住了花語,這才認真思考起來。

雖然花語好哄,但她卻不會自欺欺人,君憶此人根本沒發現花語的存在,更談不上為了防花語而耍手段,那應該就是他隱藏自身的路數。

在帝王墓的時候,夏凡對君憶的感覺一變再變,從最開始以為他是鬼修,然後以為他是邪修,最後認為他是落魄的道修,對修仙界有所怨言,所以一直在偽裝自己的來歷。

而她也明白花語的意思不是君憶是真死人,應該是毫無生氣,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沒有生氣一樣能活,就比如殭屍。

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那君憶到底是去取魂力的,還是一開始便知道游屍的存在,根本就是想在游屍身上得到點什麼。

不過說到底,這次又是她吃虧了,莫名其妙的幫了君憶一把,還不自知,差點把自己搭了進去。

說到吃虧,她便又想到一點,一種吃虧吃大發了的感覺讓她好生頹敗,想來這次又要便宜那暮雨了,為什麼每次都是她去冒險然後暮雨來撿便宜?

“你說說為什麼要提醒我裝成半死不活?”夏凡突然想到這茬兒,就問了出來。

“啊?”花語還在想那死人君憶的事,一直神遊在外,聞言,有些神秘的說道:“嘿嘿,我發現我越來越有用了。”

夏凡挑眉看着花語,很是配合的問道:“說來聽聽。”

“嗯吶,你把我彈出那死人墓的時候,我就發現……”

原來,早在夏凡斗游屍的時候,花語其實已經醒了,但是因為害怕,所以一直沒現身,這一點夏凡當然是知道的,所以才會在被擊落深坑的時候將小白花彈了出去。

而花語被夏凡送出深坑,便徑直跑出了帝王墓,她跟了夏凡這麼久,自然知道夏凡的意圖,於是果斷的回去搬救兵。

當她回到卞贏找到暮雨,將情況簡單的告知了暮雨,便協助暮雨再次潛入帝王墓。

整個過程本身沒什麼問題,完全按照夏凡的計劃在進行,但是花語帶着暮雨回墓地的途中,經過萬樹迷陣時,嗅到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敵意。

她當下就警惕起來,卻沒有告知暮雨,只是以膽小為由,與暮雨幾乎是並肩而行,此舉竟然讓她發現了端倪。

她感知到的那股敵意,竟然與暮雨身上的氣息有幾分相似,裡面都帶着一點天地靈草的味道。

在她知道夏凡根本毫髮無損的時候,便藉機向夏凡暗示了,就是想讓夏凡裝虛弱,然後扮豬吃老虎,但是那人一直沒出手,這事也就被她給忘了。

“你現在也會算計了?”夏凡聽罷,很是意外的問道。

“哼,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靈寵!”花語高抬着下巴說道。

“呵呵。”夏凡輕笑一聲,這小妞的計策漏洞百出,若是能得手怕是天要下紅雨。

“你怎麼感知到的?你以前只能感知花草的。”夏凡不解的問道。

“嗯,這個,你上次築基的時候,我感覺我也受益了,雖然沒有進階,但是感知更敏銳了。”花語驕傲的說道。

這樣嗎?倒也是意外收穫了,若是能好好利用,確實是不錯的助力,而且這一次算錯打錯着,讓她對某些事心裡有了底。

什麼君憶,什麼承天山,現在都可以丟到一邊不提,當下的問題是她怎麼向暮雨說這個血妖蠱的事。

她唯一沒料想到的是,她竟然在那墓地里被埋了小半年了,連暮雨都手段百出的穩穩當上了晉國的國師。

“叮叮叮!”

正想着怎麼應付別人,別人就找上門來了,夏凡不用想也知道是暮雨來了,這凡間能這麼禮貌的敲她禁制的也只有此人了。

夏凡一個眼神,花語就自然的去開禁制去了,果然,暮雨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待暮雨也坐上圓桌邊,夏凡才又把禁制給關了,笑笑說道:“國師大人,你可真悠閑呀。”

暮雨端着一杯茶,悠悠說道:“嗯,你的傷可好了?”這人不肯讓自己為她療傷,也不知是打的什麼主意,還是有什麼顧忌。

“好的差不多了,不過你肯定不是來跟我閑談的,我便直說了,我家花語發現點好玩的東西,你要聽嗎?”夏凡直接切入正題。

暮雨瞬間望向花語,眯眼思索一息,淡淡說道:“請講!”

“我,你,你……”花語被暮雨的眼神驚到,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不用你說,你玩吧。”夏凡先安撫了花語,然後對着暮雨笑笑,“我有一個猜測,不知準不準。”

“聽說承天山分兩派,一派主戰,一派主守,換言之,就是一派想要隨大流,以法為主,醫為輔。”

“還有一派嘛,自然就是主張傳承,以醫修之根立足啟恆,不知我說的對是不對?”

暮雨看不清情緒的低頭泯着茶水,輕輕點點頭,示意夏凡說下去。

“憑我的眼力,我覺得你是主醫一派的,但是卻又不是完全的醫修,你的宏偉目標肯定會受限於人,想必要平衡兩方勢力也不是易事吧。”夏凡肯定且自信的說道。

暮雨聽罷,這才有了一絲情緒變化,“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別急呀,憑你的聰慧,也不難看出我在夏家的真正地位,咱倆的路何其相似?不如聯手一把,說不定有意外收穫呢?”

這一次,暮雨沉默了很久,想必在深思熟慮,夏凡也不打擾於她,自顧端着一杯冷茶慢飲。

一刻鐘後,暮雨似下定了決心,認真的看着夏凡的眼晴說道:“修仙路上多崎嶇,若是一個人走下去未免太過凄涼,我一直拿你當朋友。”

夏凡也直視着暮雨的眼晴,同樣認真的說道:“誰說不是呢?”

“好!”

倆人誰也沒有提心魔誓或是其他盟約,就這麼看似戲言般定下了聯盟,可是在多年以後她們的這一段君子之盟卻被人們所津津樂道,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

“現在你可以說花語發現了什麼了吧。”

暮雨對這次結盟其實並不抵觸,甚至還有一點歡喜,她這一路走來表面風光無限,可能只有同樣境遇的夏凡能體會個中辛酸。

“不是很明確,她在萬樹迷陣的時候感覺到了一絲敵意,而這敵意卻是來自你們承天山的。”夏凡並沒有隱瞞。

“確定嗎?”

“確定!”

暮雨思考了幾息,便有了大概推斷,“嗯,這事我知道了,你想我幫你做什麼?”夏凡提出聯盟肯定是有事求她。

“爽快,那我就直說了,我的血妖蠱不用你了,紫氣我拿回來了,送給你,但是你替我掩飾一下,就說這蠱禍是你解開的。”夏凡笑着說道。

“嗯?”暮雨有一瞬間的震驚,這血妖蠱兇殘不已,連她要解開也需花費不少工夫,怎麼突然就被夏凡自己解了?

不過夏凡要求保密,那這肯定是個不能說的秘密,既然如此,不過順水人情,她自然會替她做掩飾。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