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市裡的雜亂無章更勝臨街，攤販隨意佔道擺攤，人群穿梭無常，吆喝聲、嗤笑聲此起彼伏。

夏凡掩下眼底的一絲不悅，隨眾而動，悠悠然閑逛起來。

所謂散市，其實就是良莠不齊的雜亂之地，或許有人能慧眼獨具覓得寶物，不過此間更多的卻是濫竽充數的假貨。

夏凡微微易容過的面龐實在普通，放在人堆里絕不出挑，是以她大大方方的擠在人群中，間或還與周圍的修士說上一兩句話。

“咦，你這‘水原石’的成色不錯，為何無人問津？”夏凡挪到一處攤位前，指着地攤上一塊晶瑩翠綠的圓形石頭說道。

地攤的主人是一位年輕的女修，外貌氣質甚是羞澀，此時聞得夏凡問及她的水原石，女修甚是靦腆的回道：“前輩好眼光，此石乃是上品水原石，只不過未經雕鑿，包裹其內的水靈不顯。”

“確實如此，若是水靈根修士得到此物，恐怕作用更勝水靈石。”夏凡微微點頭說道，此石蘊含的水靈之氣甚是精純，隱隱有靈氣化液之勢。

“前輩所言極是，此物乃是取自雪域腹地，僅是冰雪之地生淺水一灘，這便已經可以證明其價值！”女修說到水原石的來歷時，明顯揚高的音調透着自豪。

“嗯，可為何無人問津？”夏凡並不懷疑女修所言，她只是好奇這偌大的散市，竟無一人發現此寶，或者還有其他原因？

聞言，女修眼神黯了下去，支支吾吾的解釋道：“此石乍看之下無甚出奇，甚至有些像凡間的翡翠玉石，若非前輩眼光獨到，恐怕此石只會一直被埋沒。”

“何出此言？”夏凡緩緩起了興緻，這水原石雖算不得至寶，但卻也是好物，此間散市貨郎眾多，怎會無人發現此物？

“前輩有所不知，此間散市多是築基前輩，金丹真人甚少踏足，此石被包裹得甚嚴，金丹真人自是能一眼看破玄機，然築基前輩卻有些……”女修不過鍊氣後期的修為，自是不敢明目張胆的得罪此間築基修士，有些話最多只敢說出開頭，後面的未盡之言還須聽者自悟。

“原來如此。”夏凡似恍然大悟般點點頭，隨後又似想到了什麼，於是直接出言問道：“既然你說此物來自雪域腹地，想來單憑你自己定然進不了雪域腹地，那麼此物必然是他人托之。”

“前輩心細如髮，晚輩委實佩服，此物確實是受人所託代賣。”女修對夏凡的印象不壞，再加之夏凡表現出的濃厚興趣，女修果斷選擇如實相告，自然是期望能讓此物賣給夏凡。

“嗯，吾心中尚有疑惑，委託之人竟然能進得了雪域腹地，為何不能將其表象打破？畢竟如此上等的水原石價值不低，並不需要甚吊人胃口的噱頭。”夏凡疑惑問道。

聞言，女修愣了幾息，隨後把心一橫如實相告，“尋獲此物之人已無能力將之表象打破，前輩若是看上此石，還請前輩實誠出價，晚輩定然不會坐地起價。”

“嗯。”夏凡悠哉游哉的回上一個字，隨後自顧自的思索起來，這女修所言非虛，其修為不高，年紀亦不大，絕對是沒有能力獲得此物。

若說托其出貨之人受了傷，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雪域腹地甚是兇險，連她都不敢貿然深入。

不知為何，夏凡突然想到了莫小思，她覺得此女與莫小思有些相似，但是這個相似並不是指外貌，而是這倆人的成長環境。

恐怕此女亦是有家人或是朋友鋌而走險，好容易得了這水原石，卻讓自己的半條命給搭了進去。

思及此，夏凡突然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那位可還好？”

女修詫異的眼神不停閃爍，她不知道夏凡此言有何用意，難道是想探完口風再暗地裡出手？

在這散市裡混跡久了，即便女修的年紀不大，她也有足夠的防人意識，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

“年紀不大，心眼還多。”夏凡輕輕搖了搖頭，隨手摸出一個乾坤袋遞到女修跟前，“喏，有多少水原石全拿出來吧。”

女修疑惑的接過乾坤袋，剛把神識探進去就愣住了，只因整個乾坤袋裡全是靈石，足夠買下她所有的水原石！

“前、前輩，可否借一步說話？”女修鬼鬼祟祟的低聲說道。

夏凡看見女修的行為忍不住想笑，修士之間哪有悄悄話？就這女修的幾句低語，恐怕整個散市的修士都聽見了。

不過夏凡放眼望去，卻不見有修士注意此處，微微一想便明白過來，散市裡這種事情見怪不怪，倒是她自己缺乏見識了。

“走吧，南邊有一處清靜茶樓。”夏凡大大方方的回了一句，隨後率先擠出這人山人海的散市。

女修二話不說收了地攤，急急忙忙的跟着夏凡走了，此間熱鬧無比的散市似乎並未有人注意到離去的倆人。

松雪城街道狹窄，是以小街亂巷皆可以橫通，夏凡東繞西繞的回了花語所在的茶樓，女修自然是緊緊跟隨着。

“咦，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依舊吃着靈食的花語有些驚訝，她還以為她家小姐會夜半方回。

“嗯，尋到好物自然就回了，你繼續吃就是了，不用理我。”夏凡不甚在意的回了一句，隨後暗地裡傳音花語：“不要叫我小姐，以免惹人注意。”

“那花語叫你什麼？”花語獃獃的問道。

“隨便什麼都可以，反正你從來都沒大沒小。”夏凡略顯無奈的傳音回道。

“哦，知道了，那花語就少說話便是了。”花語這次算是開了竅，機靈的少言多吃。

夏凡叮囑完花語，一回頭便看見女修拘謹的站立一旁，似乎有些不敢落座，“你坐下吧，估計你三言兩語也說不完，站着說話不嫌累？”

“多謝前輩賜座！”女修糾結不過一息，果然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畢竟年紀小閱歷不深，該偷懶的時候可不含糊。

“這位是……？”女修剛剛落座，忍不住好奇的看着埋頭吃靈食的花語問道。

女修自進入茶樓開始便看見此人一直在吃靈食，她可以感覺到此人的修為與自己差不多，但是其架勢卻端的很足，竟然敢與築基前輩直呼你我，而且這位築基前輩好似並不生氣。

一時間，女修對花語甚是好奇，雖然她所臆想的情況與實際情況相去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