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她！夏凡心中的猜想得到印證之後，反而沒有激起多大的情緒波瀾。

夏凌凝這個名字並沒有載入夏家族譜，是以夏家新一輩的弟子都不見得聽說過這個名字，夏凡也不過是聽南晴晚無意中提及。

按照南晴晚的說法，夏凌凝乃是夏家近千年來最優秀的弟子，其修鍊速度之快，堪比繁花之主，領悟能力之強，宛若真仙轉世。

這樣一位驚才絕艷的人物，夏凡想不出其被困此處的緣由，更不想出夏家放棄她的理由。

此次召喚殘魂的目的是解惑，閑話家常暫時放到一邊，夏凡此時心中有惑，於是徑直出聲詢問。

“凌凝前輩！晚輩斗膽這樣稱呼您了，晚輩心中有惑……”

“稱呼錯了！”夏凌凝強勢打斷夏凡的話語，而後接言說道：“按照世俗的輩分，本君乃是你父親的堂姑姑，按照修為的界定，本君隕落之時倒是與浮振同階，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浮振是否化神。”

“姑奶奶！父親目前還未化神！”夏凡歷來滑頭，只一瞬間便改了口，一句姑奶奶叫得十分親熱。

“……”夏凌凝似乎沒料到夏凡如此狡黠，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

不過夏凌凝的無言並沒有持續多久，一息間已經恢復沉穩與高階修士的氣勢，“你倒是會說話，比晴晚強了不少。”

“母親向來霸氣內斂，不喜過問凡塵俗事，然凡兒卻喜沾染是非，紅塵中瀟洒闖蕩，若是論超凡脫俗的境界，凡兒是拍馬也趕不上母親！”

夏凡並沒有直接反駁夏凌凝的感嘆之言，不過她卻不願別人非議南晴晚，即便是隨口閑話也不可以！

“呵，晴晚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如此這般維護母親，倒也值得嘉許。”夏凌凝說這話的語氣很是微妙，既沒有讚揚之情，也沒有奚落之意。

“姑奶奶，凡兒是否能請教姑奶奶幾個問題？”夏凡不欲東拉西扯，於是徑直道出心中所想。

“不急，你剛剛說浮振目前還未能化神？那麼本君是否可以理解為浮振即將化神？”夏凌凝無甚情緒的問道。

嗯？夏凡有瞬間的驚詫，這位姑奶奶可真是玲瓏心思，這麼小的蛛絲馬跡也能察覺！

“回姑奶奶的話，若無意外情況發生，凡兒相信父親化神指日可待！”夏凡並沒有選擇隱瞞，一來夏凌凝只剩區區殘魂，根本無法鬧出大的動靜，二來夏凡莫名對這位素不相識的姑奶奶心中好感。

“不錯，本君與晴晚的眼光果然不錯，浮振果然沒讓我們失望，往事隨風，陌路成空！這究竟是命定還是報應？呵呵……”夏凌凝似乎忘卻了夏凡的存在，自顧喃喃自語起來。

夏凌凝的笑聲絲毫未有笑意，夏凡聽着這笑聲有些發怵，總覺得這笑聲里隱藏着悲涼。

待到笑聲終於停止，夏凡趕忙接言說道：“姑奶奶，您可還有疑問？”

“晴晚如今修為如何？”夏凡本是禮貌性的隨口一問，沒承想夏凌凝竟順桿兒爬，直接就問了出來。

“凡兒離家多日，具體情況並不清楚，不過估計母親應該踏入元嬰中期了吧。”夏凡撇撇嘴甚是無奈的回道，自己種下的因就必須吃了這果。

“怎會如此？晴晚的資質更勝浮振，怎會被浮振搶了先？”夏凌凝似疑問又似低喃的聲音響起。

“……”夏凡沒想過回答這個問題，且不說她自己確實不知道，即便是她知道原因，她也不可能隨隨便便的說出來。

那邊夏凌凝瘋魔一般喃喃自語，這邊夏凡默默的觀察着自己的傷手，她可沒有陪着夏凌凝瘋癲的想法，剛剛勉強動用受傷的左手來施展血陣之術，此刻只感覺左手僵硬又麻木。

嗯？本來心神集中在左手上的夏凡突然有感，好似有一道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當她迅速做出應對措施的時候，卻沒有發現甚威脅。

此處被她的血陣包裹，若是有外人闖入，理應第一時間被她發覺，如此她才沒有將神識全面鋪展。

“你找什麼？”夏凌凝的聲音突兀的響起，驚得夏凡似心跳都漏了半拍。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聲音，夏凡瞬間明白審視的目光來自於誰，不就是這位只剩一縷殘魂的姑奶奶嗎？

“姑奶奶你想明白了？”夏凡悠悠然回道。

“嗯。”夏凌凝輕輕應了一聲，而後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本君思慮頗久，終是明白了關鍵所在，晴晚恐怕是因為分娩而致使修為停滯了一段時間，加之本君觀你修為淳厚，資質更是出類拔萃，定然是晴晚贈與你先天之氣，讓你出世之後順風順水。”

“先天之氣聚集母體修為之精華，乃是長輩饋贈中最溫和的存在，受體被動受益卻不會被天道懲罰，簡直是最逆天的渡靈之法！”

“只不過如此一來，母體卻必然會修為停滯，嚴重時更會修為倒退，晴晚啊……，想來你是很愛這個小傢伙吧！竟然庇護如斯！”

夏凌凝似乎很喜歡感嘆，許是由於被困附魂石太久的緣故，說起話來長篇大論且不容他人插言，夏凡幾次想要打斷夏凌凝的猜測，卻都被她直接無視了。

“……”聽完夏凌凝看似有理有據的話語，夏凡呆傻的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這算是一本正經的胡言亂語嗎？夏凡整個人都有些凌亂了。

夏凌凝的話其實頗有幾分道理，猜測的方向也不能說錯了，只不過事實卻存在於夏凡的心中。

雖然在她的心中，南晴晚就是她的母親，但她確實不是南晴晚親生的孩子！

什麼先天之氣？什麼母體饋贈？什麼逆天渡靈？這些統統都是夏凌凝的臆想罷了！

她承認得到了南晴晚的庇護，但這所謂的庇護卻與夏凌凝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需要解釋清楚嗎？還是讓其誤會好了？夏凡暗自衡量了片刻，果斷決定將夏凌凝誤會好了。

而且聽夏凌凝的語氣，似乎是與母親很熟悉的樣子，說不定因為這層關係，她可以意外受益呢？

“母親待凡兒猶如手心之寶，向來呵護備至，若有機會，凡兒定當報答。”夏凡調整好情緒，順着夏凌凝的話而言。

“報答？待你有能力報答之時，晴晚恐怕都已經飛升上界了，若真想報答晴晚，那便少在外面招惹是非！”

夏凌凝以長輩的口吻訓誡夏凡，似乎在這一刻，她是真把夏凡當作自己的後輩。